五層的關卡不是已經通過了嗎?現在此人爲何還要存心刺激自己呢?替小白虎擺好了食物,剪瞳才站起身跟老道說話,“就算是十惡不赦的人,也不該給他這樣的下場,與仇恨無關,只是出於對生命本身的敬重,可以讓他死,卻不可以讓人死的這麼慘。我看骨頭的紋路,也知道是在活着的時候已經被人打斷了不少骨頭,死後又遭遇了鞭屍,我相信前輩不是這樣殘忍的人。”
“難道我身上寫着自己是方外之人嗎?這人的確不是我弄傷弄死的,不過我把他搬來這裡也是煞費苦心,你看起來是很懂醫理藥理的,只是不知道對於骨頭是否擅長。我總是要給這人一具完整的屍骨,要不然怎麼能讓他永遠被壓在珏山之下,擡不起頭來呢?跟報復一樣,保護的方式千差萬別,你可以否認某種方法的效果,卻始終不能對原本的心質疑。”
“前輩竟是來給人說教的嗎?這六層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通過,更不要說前路茫茫,前輩若是對我青眼有加,索性告訴我這裡一共有多少層,也讓我心中有數纔好。”
“爬山的人最忌諱問別人還有多遠才能夠到達山頂,知道目標所在是那樣高遠時,大多數人都會半途而廢,我是爲你這個小丫頭好,橫豎你跟我合得來,老夫也是難得遇上一個極品的孩子,你若是缺點什麼,我自然會爲你補上去,無須擔心半路的供給問題。你一門心思的往前衝,出路許是就在轉角處了。”老道士說不清楚爲何這麼喜歡剪瞳,許是在她把自己到處搜刮的藥材大手大腳的用光時就已經上了心吧。
剪瞳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本也沒想過故弄玄虛的人會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她倒也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既是不能說,姑且就不說了吧。還有一事,我有一位師父,年過耳順,身子還很硬朗,眼神卻是不濟,我在此求問道長,是否在這祭壇之中我可以尋到爲師父治病的良藥?即便不是良藥,良方也是好的。”
“丫頭,但凡藥材能夠治的都是病,不是命,想要通過藥材的使用來改變人物的命運,死於非命遠遠比救人於水火更加簡單。令師的情況想來你也是清楚的,機體衰老,這些都是常態,我不知道爲何你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總之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在祭壇中取出來那樣的良藥。”
“你未見過,總是不能代表沒有的,許是你見識淺薄呢!井底之蛙看到的天空渺小,總不能就此就斷定天的遼闊都是謊言。自打我踏入這裡,總感覺有一股力量在引導着我向着更高遠的地方去,就好像我一直苦尋的東西都會在祭壇得到答案,曾經我以爲是四層的樹,卻發現不過是我的誤解,於是我猜,可能在頂層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境遇吧。”
“或許有吧,我從未見過有人能夠過了這一層,所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上面
到底是什麼風景,沒有經歷過闖關的樓層是不需要管理者介入的。打從你來了這裡,我就一直在觀察你,總覺得過了四層之後你吃了那果子,變化竟出奇的大,還記得剛來時的任意妄爲,如今也學會說那些文人才會說的酸話了。”
不理會他的打趣,剪瞳咧着嘴笑道:“我本姓就是聞人啊!”
“你還是專注於眼前的事情吧,老道我還等着跟着你去樓上長長見識呢!小白那裡你就放心吧,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什麼事情,不過照以往的經驗萊索,它是不能再次離開祭壇的,所以你要做好失去它的準備。我聽你哭的稀里嘩啦的,似是說就算是小白死了,你要親自在祭壇中爲她挖墳,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精神與體力,居然還想着做這樣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能夠破了全部的關卡,或許很多事情都會因爲這個而改變。”
老道士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剪瞳想起了自己在二層不痛快經歷,冤有頭債有主,在五層的經歷讓剪瞳一直沒從悲傷中緩過來,現在被他這麼一勸慰,反而想起來要跟人家算賬。“你還好意思找上門來,也不看看你在二層給我挖了一個什麼樣的大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以爲你是who啊?小爺今天不追殺到讓你無處可逃就白姓了聞人!”
老道士哪敢停留,立刻在剪瞳的面前隱身而去,身爲管理者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隱身了吧,爲什麼從前還覺得可以盡己所能的讓繼承人狼狽是一件很爽歪歪的事情呢,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打得過剪瞳,畢竟這小丫頭的福氣絕對不是一般的強大!惹不起,他倒是躲得起。
剪瞳狠狠地甩了甩手中的雪龍鞭,憤恨的咬着脣,盯着老道士消失的地方許久,終於認命的開始從事自己自己手中未完成的工作,骨頭的修補堪比文物的重塑,是一個非常細緻的活兒,好在這裡的環境安靜,時間也算是寬裕,倒是由得她慢慢來。小心細緻的描畫着成年男子骨骼的走向,剪瞳甚至偶爾還要自摸一下,看看是否有些問題,不過她到底也是個女的,生理結構跟男人不同,有些地方也是拿不準的。
眼見着也沒什麼人可以幫襯着自己,更不會出現一個有力的助手給自己一點線索,剪瞳索性坐在地上發呆,鞭子的手柄處不斷敲擊着地面,竟有幾分齊天大聖喊土地公的味道。咦,土地公?
忽的想起了什麼,剪瞳變得越發不客氣起來,“老道士,臭道士,膽小如鼠的破道士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要問你!”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誰出來誰就是個傻子,明擺着跳出來也是當炮灰的劫色,他有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老道士在暗處打了幾個哆嗦,不出去,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去!
過了一會兒還沒聲音,剪瞳便開始了唉聲嘆氣,果然沒有孫悟空的本事,就不要沒事兒砸土地
老公公玩了,砸了人家也是不理你的,換了一種嗲聲嗲氣的口吻,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唄,看他有什麼辦法招架自己的柔情攻勢,“前輩,人家遇到問題了啦,出來一下給人家答疑解惑好不好的啦?人家真的很需要前輩的幫助了,想我一個弱女子在這樣空蕩中闖蕩是多麼的不容易啊,前輩若是還不肯出來相見,人家就要哭死的啦。”
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終於逼着老道士不得不現身,現在的女娃子可真是有辦法,這樣的餿主意都能想的出來,也不知道是被那個變老的壞人給訓練出來的,若是一味的威脅,對他未必受用,不過這種軟綿綿的話可真是能把他身上的老骨頭都喊得酥了。
即便如此,形象還是很重要的,老道士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纔在暗處現了身,剛剛輕咳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剪瞳穩穩的點在原地。“敬酒不吃吃罰酒,老道士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命太長了?頭前的賬還沒有跟你算清楚,這會兒居然還敢躲着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丫頭,說到底老夫也不曾對你做什麼啊,二層樓的建設從來都是這麼坑的,說起來被耍弄的也不只是你一個,就連你父親也是中過招的人,橫豎這都不是我的錯,又何必都算在我的頭上呢?”
剪瞳把雪龍鞭對着握在手中,繞着老道士走了一圈才故意慢悠悠的說道:“你覺得辯解有效還是鞭子有效啊?落在了我的手裡,看你怎麼跑。”
“丫頭我對你算是不錯的了,還現身給你看,實在沒必要這麼對我吧?橫豎我也算是你的前輩了,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平常在馬車上看到我也是該讓座的啊!”
“前輩就是用來被拍死在沙灘上的,這個道理你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想清楚嗎?你放心,讓座沒有問題,你索性好好的坐着,讓我慢慢的研究一下。”自摸了半天,剪瞳也無法讓自己度過瓶頸期,如今有了老道士的捨己爲人,想來也是不用擔心這麼簡單的問題了。“前輩,佛家有一句話是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聽說這話早就被人用爛了,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這份大公無私大愛無疆的真情的。”
“什麼意思?”老道士對剪瞳的作風知之甚少,更是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對自己做什麼。
“唉,你不知道,其實在太清宮的時候,爲了試煉,我就已經摸過不少人的骨頭了,不過師兄是個害羞的人,一般都只講上半身,不講下半身,所以我就只摸了上面,沒有摸過下面,現在我上面拼的差不多了,下面卻找不到什麼線索,要不然前輩就犧牲一下?”
“犧牲什麼?老夫可是個正經兒人!出賣色相的事情是絕對不行的。”對方賊賊的目光看的老道士很是忐忑,沒有人告訴過他守着祭壇,還會有犧牲色相的危險啊!這酸爽真是虐的不要不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