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隔着手套呢,不過我真是要說,前輩你的保養還是不錯的,這雙手,一看就是沒幹過重活的,想來這些年祭壇的管理你都是能買則買的吧,就因爲你不肯親力親爲,現在纔會落在我的手中,白白的受了這樣的委屈。”
說幹就幹,剪瞳先理順了一下老道士的經脈,易骨的同時不能傷及這些東西,否則後患無窮,剪瞳決定先從小手指開始,依次向大拇指靠攏,秉承着男左女右的思想,想着先拿着老道士的左手試驗一下。
調動了身上的內力,剪瞳無法說清到底有多少內力才能夠完成對活人的易骨活動,就算是百里三歸從旁指導,也不見得有什麼經驗,此刻只有她一個人,更是什麼都要摸索着來,從少到多,剪瞳慢慢的調整着自己的內力,不多會兒小拇指就已經完成。有了這樣的經驗,剪瞳算是輕鬆了不少,看起來這也不是特別的難,她的內力很是足夠,相信技術也是會越來越純熟的。
她一邊在地上描畫着麒骨的形狀,一邊對老道士的無名指開工……
看似高端大氣的東西,是要是被剪瞳學到手,一定會變得相當低端,她成功的見識到熟能生巧四個字,把老道士的一雙手禍害的越來越沒有本來面目,雖然她很想說自己這是改造,後來發現根據貓骨的走向而長成的手被弄成了麒骨的樣子,的確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唉,不管了,反正我的手藝是沒有問題的,前輩你要是想找人算賬的話,地下有很多人等着你。你的這雙手,我就先接過來用用了。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記得始作俑者不是我啊。你說這一關設定的也夠奇怪的,我是從七層直接上來的,結果過關需要把改造成麟骨的手放進天花板上的兩個窟窿裡面,這麼上天入地的也不嫌棄累得慌。”
揹着老道士飛上了天花板,好不容易把他的手給印上去了,剪瞳心中一個輕鬆差點掉下來,電光石火之間,利落的轉身,尋了一塊可以踮腳的地方,轉了個身形就化險爲夷了,她自己的確沒事兒,只是狠狠的把老道士給摔下來了而已。
“額……恩……”伴隨着一陣陣呻吟他終於醒過來,老道士覺得自己的身子都要散架了,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爲何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夠讓自己覺得舒服,不是說好了只改變手骨的嗎?爲什麼自己覺得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骨頭都拆下來重組了呢?
做了虧心事的剪瞳自然不怎麼好意思面對老道士,她不
是故意把人摔下來的,這是由很多客觀因素決定的,比如說前輩看起來很瘦,背起來很重,比如說上面沒有什麼可以踩踏的東西,自己負重當然有些吃力,歸根結底不是她武功不高,只是對手太沉。就像是泰山壓頂這種活動,只能由路遙一個人完成一樣,這是先天決定的,所以前輩長得太沉,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你能告訴我原因嗎?”老道士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折騰,一把老骨頭,還讓小屁孩兒給折騰了,麻沸散的藥力已經過去,他的眼眶都被疼痛刺激的通紅。
這原因實在讓剪瞳難以啓齒,雖說結果對她來說相當圓滿,過程的後果也被揹負了,此刻她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直接往第九層去看看什麼光景,不過她還是覺得對老道士有些愧疚,心智長成之後,整人可以變本加厲,可無心之失產生的愧疚又何嘗不是虐心的呢?
左手包裹着右手,剪瞳雙手支撐着下巴,她略寫尷尬的說道:“爲什麼你的眼中常含淚水,因爲你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老道士一臉可憐相,捂着自己的胳膊說道:“我可以愛的常含淚水,你要不要解釋一下,愛的脫臼是怎麼回事?”
“那麼高摔下來,你居然僅僅脫臼?”剪瞳也是大吃一驚,心想着老道士真是福緣深厚,都被自己這麼折騰了,結果就受了一點小傷。說漏嘴的人很快意識到情況不對,殷勤的挽救了老道士脫臼的手臂,還體貼的揉肩捶背,不過這種表秒現象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剪瞳就原形畢露。
“前輩,咱們還是趕緊上去看看吧,你不是說道家對九比較推崇嗎?如果真的只有九層,那我馬上就可以解放了!只要回到五層把爹跟小白接走,以後咱們就可以再也不見了。相信沒有我這樣的人殘忍的荼毒,前輩的生活一定還可以過得跟從前一樣有聲有色的。”
老道士也沒跟她計較什麼,聽她說了八層過關的方法之後,也隨着她往第九層走去,想來也是因爲被剪瞳驅使的敢怒不敢言,所以纔想着趕緊結束這本就不怎麼愉快的合作。
通向九層的路蜿蜿蜒蜒,大多都是獨木橋,沒有一點可以拽着的地方,相反木頭很潮溼,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滑倒,然後掉入不知名的地方。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剪瞳,連兩關之間的路程也可以當做是一次考驗,這種絲毫不能掉以輕心的過路方式真是讓人抓狂,剪瞳自己本來是可以身輕如燕的,問題是還有兩隻小白虎跟一堆的東西。
她已經把那本破譯八層的密碼書仍在了八層之中,至於之後老道士清不清理就是兩說了,能夠爲自家孩子想到的,她都想了,剩下的就看宿命自己的安排了。
倒吊在獨木橋上,二層剛學來的雪龍鞭法總算是在這裡完成了大材小用,剪瞳像是一直靈活的猴子穿梭在各種木頭之間,用這種方式把拖累自己的東西都運到了九層入口處。好不容易完成這一項
浩大工程的剪瞳終於想着鬆口氣休息一會兒,在她看來,最後一關,必定也是最難的一關,萬一需要消耗體力,自己還不如在這裡就先補充好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正當她伸伸胳膊甩甩腿,準備好好的活動一下自己的身體時,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波動的頻率帶着顫巍巍的感覺,一看就是還在獨木橋上受難,這些人也是的,明明老道士是個管理者,難道不該讓他走一下後門嗎?還需要跟着自己這麼過來?“丫頭,你把那些東西都運過去了,可曾想過老夫要怎麼辦嗎?”
“前輩,你可以暈過去啊!”苦笑一聲,前輩的體重肯定是比路遙輕不少,不過對於力氣基本已經耗盡的個剪瞳來說,這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啊。
老道士說話的聲音拐了好幾個彎,一看就是被前方的路途嚇得不輕,那時而尖銳,時而顫抖的聲音聽得剪瞳幸災樂禍的,“魂淡啊魂淡,老夫是因爲誰的關係變成這樣的?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居然還捨得這樣對待老夫!還不趕緊把我也給運過去!”
“前輩,我不是愚公,怕是移不動您這座山。”剪瞳好整以暇的坐在入口處看着遠處差點被逼瘋的老道士,眉目含笑,嘴角輕揚,很是動人,嬌俏的表情像是在低吟一首《眼兒媚》,連坐姿都顯得嫵媚起來。
從前的剪瞳直來直往橫衝直撞,大多都是不怕死的模樣,除了在上官文面前還偶爾有點小女兒家氣息之外,根本就是個不管不顧的假小子。在祭壇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女子的魅力卻變成一件從骨子中透出來的東西,竟也做不得假。
她雖是時刻關注着老道士的動向,也始終未曾出手幫他,橫豎現在還沒有什麼危險,讓他長個見識也是好的。
老道士終是心驚膽戰的走過來,劈頭蓋臉把剪瞳數落了一頓,後者也都坦然的接納,如此一來,老道士竟是無話可說,越發鬱悶了。
閒下來的剪瞳越發想念某爺在的日子,如果始終都未曾一個人走過一段路,又怎麼會知道從前陪伴自己的人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從前上官文的縱容她或許只當做是理所應當,現在卻知道藏在這背後的深情厚誼,是自己殞身也未必能夠報答的。“前輩,你說喜歡是什麼感覺呢?”
汗流浹背的老道士正用手巾擦着自己的脖子,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再計較剛剛的事情,“怎麼了?小丫頭這是思春了嗎?聽說你家相公對你算是不錯的,你若是能夠想想他,也算他沒有白疼你一場。”
“可我爲何有種還不起的感覺呢?像是有什麼東西變了一樣,胸口也覺得少了點什麼。”
“那你想要如何還他?”
“生個娃吧。”
“噗”,老道士差點被剪瞳的說法笑死,不知道這孩子是什麼邏輯,不過想了一會兒還是說道,“沒錯,喜歡他就給他生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