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子楚那出來,朱媛媛始終落後半步跟在李澈身後。因着這個時候,書院裡學生來來往往衆多,或是飯後散步消食,或是早早趕去教室準備上晚課,總之就是人很多。
李澈雖然一身便服,也只帶了阿德一位隨從,但他兩次來書院,書院的學子們都認得他,膽小的只在遠處投來敬畏的目光,清高的只做不見,識禮知趣的側身作揖,等李澈過後,纔敢起身收禮,但無一例外的,大家的目光落在李澈身上的同時,也落在了朱媛媛身上,羨慕有之,心裡酸溜溜的亦有之。
所以,朱媛媛在人前還是要做出恭謙之態,她和李澈那層關係是他們自己的秘密,外人不得而知,若是他們兩並肩而行,別人定會認爲她這人無禮。
李澈身在皇家,偶爾也在官場混混,當然比朱媛媛更明白禮數的重要性,一些細微末節很可能會造成不可預估的後果,在他心裡媛媛是心愛之人,但在別人眼裡,媛媛是楊晨,是書院的高才,是大家的楷模,豈能跟個王爺並肩而行?那不成狂妄之徒了?因此,對於朱媛媛的謹慎拘禮他表示理解。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院門處,總算是清靜了。九黎在門外等候,阿德識趣的跟九黎說話去了。
朱媛媛一路打好了腹稿,先道:“本來今天應該陪你一起去靈隱祈福的,可實在不湊巧,我這一天都不得勁。”
這話不是爲了讓李澈消氣,她是真的覺得不得勁。
李澈見她心裡還是念着這件事的,沉鬱了一晚的怨氣也就散了,道:“不怪你,你有正事嘛!”
“其實,我覺得去靈隱纔是正事……”朱媛媛愧疚道,她能知道李澈是很想她去的。
看她內疚的模樣,李澈心有不忍,說:“今天我只是去替母后還願,三天後纔是祈福。”
朱媛媛訝然,見李澈笑眼彎彎,心想,他該不會是爲了她特意把時間推後了?
“那我應該能趕得上。”朱媛媛道,只要南宮墨宇和林玉蟬那邊動手了,無極門的人自然就知道她不是林玉蟬了,應該不會再找她麻煩。
李澈笑了笑:“趕不上也得趕,不然,綁也把你綁了去。”
“你好霸道,憑什麼呀?”朱媛媛眼睛一斜,嬌嗔道。
李澈理所當然道:“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不得帶你去見見我母后,讓她看看自己兒子的眼光有多好。”
朱媛媛被他逗樂了,這麼臭屁的傢伙。
“你母后滿不滿意,你又不知道?”
“我知道的,母后會在夢裡告訴我。”李澈笑說,一雙細長鳳眼裡,柔波瀲灩,恨不得把她揉進懷裡,可惜這是在書院,誰知道哪個角落裡會有好奇的眼睛,只得按捺下這份綺念,來日方長。
朱媛媛雖然是現代女性,內心強大,但他這麼直白的說她是他未來的妻子,還是讓她有些吃不消,嗔道:“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
求婚都莫有,就來定名分,想的倒美。
李澈開懷一笑:“你還跑的掉?”
“難不成你想強搶民女?你可是王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朱媛媛跟他擡槓。
李澈不以爲然道:“你我之間可是有約定的,你等着,最多兩年,你就得乖乖坐上花轎,做我的新娘子。”
朱媛媛好奇地瞅着他,說的這麼篤定,難道他已經想到辦法了?
算了,不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朱媛媛轉換話題問道:“你這次來打算呆多久?”
李澈笑的別有深意,曖昧的語氣道:“那要看你想讓我呆多久。”
呃……她說多久就能呆多久?別是哄她的!
“我可是很忙的,馬上就要年考了,要是考的很爛,入鳳台閣就沒戲了,對了,我聽你的意思,也贊成我進鳳台閣?爲什麼?”
李澈笑笑:“上回江大人提出讓你進鳳台閣,當時我沒多想,但回去後,仔細想了想,覺得是個不錯的建議。尤其是對你我的事有很大的助益。”
朱媛媛愣愣道:“怎麼說?”
院門外是一處開闊的平臺,再往前豎着三座氣派的石牌樓,正中石牌正面書“萬鬆書院”,幾個大字蒼勁有力,李澈走到牌樓底下,駐足眺望羣山疊翠,鍾靈毓秀,幽幽說道:“我一直在想,怎樣才能讓你名正言順成爲齊王妃,我喜歡你,我可以不管什麼出身地位,但要想過父皇太后那一關,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是行不通的,之前,我有想過,給你安排一個世家,一個顯赫的身份,我也有了比較妥當的選擇,然而,我選的那一家,姚皇后必然會從中阻撓。”
朱媛媛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其中的弊端,給她安排一個世家,那世家必定是李澈十分信任,而且是忠於李澈的,皇子聯姻,更多的是考慮利益的捆綁,姚皇后必然不會坐視李澈的勢力壯大。
只聽李澈繼續道:“江大人一言提醒了我,其實我根本不用去求別人,只是要辛苦了你。”
這話朱媛媛就聽不懂了。
見她一臉茫然,李澈苦笑道:“因爲,我之前不知道你竟能這般出色,以你的才學,能力,若是有人提攜,運作的好,兩年內謀個大好前程絕非癡言,到時候,我求取楊晨的胞妹,是不是名正言順了呢?”
朱媛媛一怔,楊晨的胞妹?
“楊晨又無家世背景,名聲再大,恐怕姚皇后也不會放在眼裡,既有了身份,又不會對任何人構成威脅,到時候你我的事必成。”李澈篤定道。
“宋先生的建議正合我心。”
朱媛媛默了半響,提出疑問:“可是,到時候楊晨該何去何從呢?總不能我一直分飾兩角?”
李澈微然一笑:“這有何難?我可以找出一百個合理的理由讓楊晨消失,而你,只是我的齊王妃。”
朱媛媛總算明白了,李澈這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唯一的風險就是在這兩年內,她不會露出馬腳,叫人識破。
“所以說,要辛苦你了。”這個計劃,是李澈斟酌了許久才確定下來,只是覺得有些汗顏,本該他一人承擔的責任,現在卻要她擔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