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鶴告訴了大家吹管之人是誰及家有何事,自己留在宮中,讓大家出得宮來驗證。
大家放眼一望,原來在宮維一角,靠一木樁席地而坐着一位妙齡女郎,手裡拿着一節竹管,如泣如訴,吹着嗚咽之聲。
幾人看得仔細,那吹管之人原來正是賈鶴的得意弟子,叫做賈琪的吹管藝僮。
幾人走近賈琪身旁,香草問道:“琪姑娘在此吹管,可曾有什麼傷心之事。”
琪姑娘長髮披肩,長一雙明媚大眼,她停下手中管樂,只是不語,顧盼間黯然神傷。
酋長賈文言道:“琪姑娘有何難事,儘管道出,不必顧慮,吾等能幫忙的一定幫忙。衆人拾柴火焰高,再大的困難我們也能幫你解決呀。”
琪姑娘聽得酋長言說,擡頭瞧了一瞧酋長,又朝衆人逐一望了一望,苦笑道:“哎!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筏破又遇頂頭風。我父親前些天被南山下來的金錢豹子咬死,哥哥被那豹子抓傷,近日傷口潰膿,一直髮燒不止,在家只是抽搐。眼看已不成景了。家中只剩我一人,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救哥哥,只好暗自傷心,躲在這裡吹吹竹管,希望能讓酋長聽在耳裡,幫俺想法救救哥哥。”
荷花道:“你哥哥被金錢豹子抓傷,傷口潰膿,定是得了破傷風症。我爹爹有時抓魚抓到刺豚,手被割破潰膿時,常用槐樹漿和蠍子、蜈蚣、金銀花揉碎塗在傷口上,不日即可痊癒。你不妨一試。”
香草也說道:“常言說病重亂投醫,你不妨就按荷花姑娘的方子試一試,說不定真能治好你哥哥的病呢。”
酋長說:“恰好,宮裡面有現成的蠍子、蜈蚣乾粉,現在就讓香草爲你取了些去,再到林子裡尋一些槐樹漿,回家揉碎給你哥塗在傷口上,會治好的。”
賈琪聽到此忙從地上站起,道:“謝謝你們指教,若哥哥醫得好時,我家一定請你們都去吃鹿肉,喝米酒。”
衆人一起走進宮中,香草爲琪兒取來了蠍子、蜈蚣乾粉,用小塊柔軟鹿皮包好遞與琪兒。
大臣賈鶴看到愛徒,言道:“我就知道是琪兒來了,聽你吹那嗚咽之聲,便知你家中一定有傷心欲絕之事。”
琪兒道:“是我哥哥前幾日爲救爹爹,與金錢豹子搏鬥,負了重傷,現在傷口潰膿,傷情重了,發燒不止。我意來尋酋長救我哥哥一救,剛剛荷花他們與我說了一個方子,且香草說宮中又有些這樣的藥,我便跟着來取了。”
賈鶴道:“這樣最好。快快裝了藥物,去給你哥哥醫病去吧。”
琪兒裝好藥物,匆匆回家不提。
卻說琪兒走後,酋長問起近日金錢豹子是否常來莊中襲擾之事。
賈鶴道:“琪兒家養了十多隻鹿,還有幾隻山羊。琪兒鄰居家和遠處其他幾家也都養有家畜。那土豹子常在夜間來偷家畜,除了傷了琪兒爹爹和哥哥外,也傷過其他幾個人。”
“有沒有良方將那豹子滅掉。”賈文問道。
賈皇道:“當然有方,可在土豹子經常來村的必經之道上,佈下陷阱,設下藤環,待其落阱後,可使弓箭手射殺之。”
賈文道:“就命愛卿負責此事,擇日召集莊中獵手,前去佈置陷阱、藤環,剿滅那廝。”
賈皇領命,自去準備集合獵戶及張羅工具之事。莊中獵戶召呼一聲,便能集齊,工具主要是石錛和石鏟。各獵戶均有自備。
翌日下午,太陽移到了西邊天際。早秋的暑氣仍然很盛。
賈皇帶領着十多個莊內獵戶高手,各拿工具,說着笑着朝村外走去。
部落狩獵高手獵戶賈熊四十餘歲,生就一幅火眼金睛,善辨動物足跡。大到豹子、豺狼,小到刺猥、黃鼠,只要經他一看,便知彼從哪裡來,又經哪裡去。
因此,剛出莊外,賈皇便請賈熊辨認豹路。
那賈熊果然不負盛名,只在莊外彎腰走了幾回,便用木棍在一處豹子常走的路徑中畫下標記。衆獵戶一鼓作氣,石錛、石鏟一起挖將起來。大約過了個把時辰,一個兩米見方的陷阱已經挖成。
衆獵戶又在陷阱表面用樹枝青草作好僞裝。看看已是夕陽西下時分,衆人收拾工具,開始撤離回莊。
再說彼時賈湖,往南不足百里有一連綿羣山,其勢峻拔,屬於伏牛山東部餘脈。山中有兩隻土豹子兄弟常常溜下山來,襲擾部落人家圈養的家畜。
也許是這兩隻土豹子吃鹿肉吃上了癮,隔三差五,牠們總會結夥夜行,來賈湖偷吃美味。
但是,牠們萬萬沒有想到,賈湖人已經爲牠們佈下了陷阱、藤環,要請牠們自來入甕。
莊中獵戶們已商議妥當,夜晚睡覺時留個心眼,只要聽到鳴鼓之聲,便須立即起身,拿起弓箭、梭鏢,一起去摛那中了埋伏的土豹子。
大夥等了幾夜,竟無半點動靜。再等幾夜,還是動靜全無。就在大夥失去興趣,有點麻痹之時,不想那兩隻土豹子兄弟又悄沒聲息地溜下山來。
可想而知,那兄弟兩個一個不剩,全都跌進了陷阱。開始,兩個土豹子還試圖突圍。但是,牠們跌進的陷阱實在太深,怎麼跳躍都不能得逞。於是,兩頭豹子在陷阱裡發出了無助的哀鳴。
豹子的低吼被住在莊頭的賈熊聽到了,按照事先約定的信號,賈熊一骨碌從牀上爬起,顧不得點上燈燭,先跑到皮鼓前,拿起兩個鼓錘,擂了起來。
剎那間,賈湖莊上戶戶人家接二連三亮起燈來,獵戶們拿起弓箭、梭鏢,舉起火把,一起涌向莊外陷阱之處,也有膽大的族人跟着獵戶們一道去瞧熱鬧。
不大功夫,黑亞亞人羣已將陷阱圍了個水泄不通。此時,賈皇召呼人們後退幾步,同時召呼獵人們手持弓弩走上前來。
獵人們探頭看那陷阱時,只見兩隻碩大的花斑金錢豹,正窩在陷阱裡急得團團轉。看到這麼多獵人站在陷阱旁邊,那金錢豹兄弟不斷髮出陣陣低吼。
賈皇看看人羣,見酋長賈文在大臣賈鶴陪同下也來到了現場,便與他們二人商量。酋長命賈皇將人勸得後退。賈文呼喚獵人上前,使用弓箭向陷阱中的金錢花豹射擊。
可憐那金錢豹兄弟,個個身中數箭,發出可怕的**之聲。過了不久,在人們的注目下,兩個金錢豹兄弟雙腿一蹬,一命嗚呼,不再動彈。
賈熊帶頭,叫了幾個獵戶跳進了深深的陷阱,用長長的藤索將兩隻金錢豹綁縛緊了。
賈熊將藤索扔上陷阱,賈文、賈鶴與賈皇和衆獵戶一起發一聲喊,三五下就把兩隻土豹子拉上了陷阱。
獵戶們擡着豹子,歡天喜地地走進村莊。莊上已有人攏起了幾處篝火。屠夫們已磨好了石刀、石斧,準備連夜剝其皮、烤其肉,過一個大口食肉大口喝酒的狂歡之夜。
族人們聞迅都從家裡走了出來,有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瓊漿玉液,有的帶來了自家的豬肉鹿肉羊肉。男女藝僮們吹起了竹管,鼓手們敲起了皮鼓,愛跳的姑娘小夥們則自動圍成圓圈,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屠夫們忙着剝皮剔骨切肉,廚師們忙着將肉條穿上樹枝,搭在篝火上灸烤。豹肉、豬肉、鹿肉、羊肉的香味,瀰漫在賈湖之畔。
大臣賈鶴指揮着竹管樂隊,不時變換着曲調。藝僮小夥、姑娘們載歌載舞在樂隊中起勁吹着竹笛。琪兒也調好了心態,在樂隊中擔任領奏,天生麗質,吹技嫺熟,吹姿瀟灑。
人們先將烤熟的豹肉鹿肉豬肉羊肉分給酋長和老人,然後大家再相互分食。家中釀有美酒的人家,將盛滿米酒的彩罐放在廣場中央,任人用彩碗舀飲。
幾個年長的老人,用嘶啞的聲音唱起了古老的歌謠。
一夜的狂歡,一直持續到東方破曉,人們才漸漸散去。
天已大亮。大臣賈鶴附耳對酋長賈文說道:“我們進宮去吧。卿思慮良久,有件緊要事情臣想與你商討。”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