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問,金天正面現難色,沉思良久,才道:“四妹,我覺得有些事你還是不要問那麼多,這其中的緣由有些複雜,你知道的越多,反而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他說着,嘆了口氣又道:“何況王爺也不希望你參與這些,你不若就像詩雅那般,好生在家相夫教子?”
嶽琉璃白了他一眼,不客氣道:“我也想安心地在家相夫教子,可是別人卻未必給我這個機會!”
她這話一語雙關,金天正聽了也表示能理解,轉口說道:“如果沒事,你可以常去金府找詩雅,岳丈他們這一離開,堯都就只剩下你們姐妹和文言了,多在一起說說話也是好的!”
金天正故意岔開話題,嶽琉璃卻並不想放過。她擡手示意春巧等人都出去,屋裡就只剩下她和金天正兩人時,嶽琉璃隔着桌子往前探了探身子,忽然壓低嗓音,笑得有些詭異,道:“姐夫,太后的事且不說,我還想問,關於我大哥,你們都還查到了什麼?”
聽她忽然說起嶽文琢,金天正明顯臉色大變,身子不覺往後撤了撤,一臉謹慎地看着她,道:“四妹這話什麼意思?”
從那日不小心聽到霍鍾和凌雲霄談話,她就知道凌雲霄一直在讓霍鐘調查嶽文琢,之前她不敢想,但是後來她纔敢肯定,凌雲霄一定是察覺到什麼了。
而這次她回來,霍鍾幾乎每天都守在府裡,所以她猜測,凌雲霄肯定不止派了霍鍾一人去查。而這堯都城,最能蒐集到證據的地方,除了之前的殺手盟,便只有大理寺了。
並且,大理寺的事一般都是涉及到皇家的,如果他們覺得嶽文琢真的跟太后的死有關係,那必然會從她母親這裡出發。
而如果真的如她猜測那般,那她的母親很有可能會跟宮裡的某些人有關係!
這一點原本只是她的猜測,但後來從嶽文琢的話語中,她已經肯定了此事。
她母親的死跟太后有絕對的關係!然而她的母親又是怎麼會跟太后扯上關係,這個就有很多種可能了。
最爲大膽的猜測便是,她的母親很有可能是因爲先帝而得罪了太后!
若不然,她實在想不到,一個太師府的夫人,一年到頭連皇宮都進不了幾次,怎麼可能就會惹得太后對她心懷歹意了?
這些頭緒,她在這幾天裡已經反反覆覆斟酌許久了,之所以沒有說出來,是因爲她實在不知道該跟誰說。
春巧和冬芸,是兩個無辜的小丫頭,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跟她們說的,萬一再把她們牽扯進來,於心不忍。
凌雲霄這幾日正因爲太后的事傷心,況且涉及到嶽文琢,也肯定是不能跟他說的。
所以思來想去,她就想到了金天正。
金天正雖然也是凌雲霄的人,但他也是嶽府的女婿,心裡也是有嶽承這個老丈人的,而他跟嶽文琢的關係,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好,通過上次在一起吃飯,他主動笑着邀嶽文琢喝酒來看。
所以嶽琉璃斷定,對於嶽文琢的事,金天正瞭解得一定不比凌雲霄少。而如果找他說,只要自己處理得當,他應當也不會去凌雲霄那裡打小報告。
只是聽到她這麼問,金天正還是意外地擰起了眉頭,道:“不是在說太后的事嗎?你怎麼又會扯到大哥身上?”
嶽琉璃抿了抿脣,佯裝作一副很小心的樣子,低頭道:“我是從王爺那裡聽來的!”
金天正那雙眼睛多毒啊,別看他表面一副白白淨淨的好先生模樣,實則骨子裡可是實實在在住了一隻老狐狸的。
可即便如此,他愣是沒從嶽琉璃身上看出丁點做作的氣勢來。
想必,凌王無論做什麼,當真是從來不避諱嶽琉璃的,哪怕他說了不想讓其牽扯進這些是非中,至少也沒有刻意隱瞞。
若不然,又怎麼會讓她聽到這個?
不過這金天正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兒,默了片刻,擡頭問道:“那四妹都聽到什麼了?”
嶽琉璃暗暗撇了撇嘴,心道:聽是沒聽到多少,不過倒是親眼證實了不少。
但是這些話她可不能當面說,於是佯裝做一臉無辜地說道:“我其實也沒聽到什麼,就是好奇,王爺爲什麼要讓人去調查大哥,可是大哥做了什麼嗎?”
“這……”金天正心裡也犯嘀咕:也不知道這凌王妃到底知道多少?當然,實話肯定是不能說,但如果什麼都不說,看她這樣子,未必就肯放過自己。
想了半天,他才道:“其實也沒什麼,四妹也知道,如今朝廷正缺人才,皇上又一直有意讓大哥進朝爲官,可他一再拒絕,所以王爺就想讓我調查一下,大哥爲什麼不肯接受皇上盛請!僅此而已!”
“哦。”嶽琉璃嘴上漫不經心地應着,實則看着金天正的表情就知道,事情遠非如此簡單。
只不過這個人賊得很,看來想從他嘴裡套話,不用點特殊手段是不行了!
想着,她呵呵笑道:“對了,這馬上午時了,姐夫不如留下用午膳吧。”
說着話,就要吩咐春巧去準備。
那金天正可是個官場老手,一看嶽琉璃這架勢,便猜到了好幾種可能,心道:留下吃飯?那不可能的!
沒等嶽琉璃把春巧招呼過來,他騰地就起身了,忙道:“不了不了,詩雅還在家等我,我得回去照看她了。今日多謝四妹款待了!”
“唉,別呀,我這還沒款……誒,姐夫?你……”嶽琉璃話都沒說完,這貨已經跑沒影兒了,彷彿火燎屁股一般。
嶽琉璃氣得拍了下桌子,朝着他離開的方向,惡狠狠瞪了一眼。
金天正走到王府門口,正好撞見從宮裡回來的凌雲霄。
兩人迎頭打了個照面,凌雲霄還沒問什麼,金天正首先快步走了過去,垂首施了一禮,而後悄聲說道:“王爺,不是我說,你這有些話既然不想告訴那位姑奶奶,就請麻煩躲遠點兒說,這可是好,被她捕風捉影也不知聽到了什麼,對我這一番‘審訊’!”
“我這向來都是審人的主兒,今天被她這麼一問,心裡還挺緊張!”金天正撫着自己的胸口,裝模作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