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新石器時代的人們在地中海東海岸的羣山中游歷時偶然發現的,幾千年裡,古人們給它起了許多好聽的暱稱:
快樂植物、忘憂草、催眠藥、神靈賜予的禮物。
在古埃及,罌粟被人稱之爲“神花”。古希臘人爲了表示對罌粟的讚美,甚至讓執掌農業的司谷女神的手裡都拿着一枝罌粟花。古希臘的神話中,統管死亡的魔鬼之神之子便在手裡拿着罌粟果,守護着酣睡的父親,以免他被驚醒。
從古而來,人們對於它都是讚美。它的拉丁學名便是“催眠”的意思,人們從它提取了多種的鎮靜劑,來造福。而當人們真正意識到它是一種毒藥,一種巨毒的萬惡植物時,那已經是十八世紀了,那時候,中國便因爲它,陷入了鴉片戰爭。
每一箇中國人都會記得鴉片戰爭,屈辱的戰爭,而罪惡的根源便全是這種植物的變形——鴉片。破壞了人們的身體健康,吞噬了人們的精神思維的鴉片。
中國是在七世紀的時候從波斯地區引進了罌粟,而發展到現代,中國便和泰國、緬甸邊境的金三角成爲了亞洲主要非法種植罌粟的地區。
絢爛華美的花朵,卻隱藏着巨毒。
麥其土司種植這個緊緊是想觀賞嗎?
誰要是敢說出這種理由,梅朵絕對要吐他一臉。
當仁青諾佈告訴梅朵,她眼前這絢麗光彩,時時刻刻都散發着誘惑氣息的植物便是罌粟花時,梅朵只感覺連呼吸都乾巴巴的僵在了鼻孔裡,灌不進去。
這就是他口中的寶貝?
她不可壓抑的瞪大了眼睛,好像要把眼珠子從裡面給瞪出來。這是梅朵第一次拿着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仁青諾布,如同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一般。
仁青諾布被梅朵的這個目光看得心慌,他很不喜歡梅朵的這個眼神,尤其是拿這個眼神看他!
他渾身一抖,便全身發冷的從罌粟花的蠱惑中脫離了出來。伸出胳膊緊緊的抓住梅朵的兩邊肩膀:“你怎麼了,怎麼了?!”
梅朵不說話,只是腦子回神不過來。她第一次見到罌粟花,還是被她熟悉的人當做珍寶看待,她感到不可思議。
見之,仁青諾布急了。他伸手將梅朵一下子摟在懷中,強硬着拉着她向外走出,找到了馬匹以後,翻身上馬,直到到了離那些美麗誘惑的花很遠很遠的地方後才停了下來。
他直覺認爲是因爲梅朵見了那花纔對他露出的這種讓人討厭的眼神,事實上,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
仁青諾布也隱隱的知道這花有些不對勁,它的味道總是會讓人感到從裡到外的舒爽,很讓人沉迷,巴不得日日夜夜的都生活在這味道之中。
他因爲罌粟花味道的事情詢問過查爾斯,可是查爾斯說這味道便是上帝賜予人間的禮物,對人的身體有着極大的好處。他信了,因爲周圍所有的人聞到這種氣味後,都覺得舒服不已,連麥其土司和土司太太,還有他的兄長旦真貢布也是這種感覺。
那麼,就肯定是神物,是好東西啊。
可是今天,怎麼讓梅朵變成這樣了呢?
仁青害怕,他害怕是這種氣味讓梅朵感到不舒服的。因爲就算是好東西,也是針對不同的人來說的,對他們麥其家的人好,也不一定就對雪貢家的人好啊。
現在遠離了那片罌粟花地,仁青發現梅朵的臉色確實好上了一些。猜測肯定是那花的氣味對梅朵不好,於是仁青諾布決定,以後堅決不能讓梅朵靠近那片花地了。
“梅朵,你好些了嗎?”在馬上摟着梅朵,仁青諾布小心翼翼的扳着梅朵的肩膀,想讓她靠在他的懷裡休息一會兒,可是,梅朵卻硬直着身子,任憑他怎麼樣的小動作暗示,也不靠過去。
仁青諾布納悶:“你怎麼了?”
還能怎麼樣,只能是很生氣了。
仁青諾布帶着梅朵一路狂奔,而梅朵也在這呼呼的風中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她不應該對着仁青瞪眼的,因爲仁青諾布並不知道這罌粟花是何方妖魔鬼怪,不僅是他,麥其土司不知道,土司太太不知道,恐怕麥其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知道的。
而別說是他們了,就連她也是第一次見,只是因爲聽說過它的大名,才如此的神色大驚罷了。
情緒恢復了正常後,梅朵便快速的整理起自己的思緒來。麥其家的人之所以會把這東西看做是寶貝,甚至去種植,去迷戀,全都是因爲一個人。
之前在山洞裡,仁青的話語她沒有忘記。仁青說這寶貝是由查爾斯帶來的!
她猜得了這鳥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她沒有猜得竟然是如此不好的東西!良心簡直是被狗吃了!
是,從罌粟中提取的某些成分確實能夠做藥,甚至裡面還有健康的油脂可以用來食用,並且大有益處,但是,鬼才相信查爾斯是想讓麥其家種藥,這裡面同樣還有這某些東西是罪惡的!
聽到仁青諾布詢問她的聲音,梅朵將自己的表情擺正,爭取不給仁青看一張黑臉。
“仁青,我問你,”梅朵的聲音很嚴肅,“是查爾斯把這罌粟花的種子交給你阿爸的?”
聽到梅朵問起的是神花的事情,仁青諾布很認真的回說:“是的,查爾斯剛來時,是來我們麥其家宣揚他的上帝教的,可是沒人聽他的。後來,他就給了我阿爸這花的種子,告訴我阿爸這花的果實能夠賣得許多的銀子,可比糧食要值錢多了。所以,我阿爸才決定種它的。”
聽了仁青諾布的話,梅朵有些能夠猜到查爾斯的心思。
“多會兒種的?”
“剛過完年就種下了,查爾斯說這花耐寒,早種早收,我阿爸想着能夠早點收銀子,便匆匆叫人種下了。”
怪不得現在已經有了那麼多的花骨朵,甚至好多都開了花。竟然那麼早的就種下了,看樣子這收穫在即呀。
梅朵急了:“你阿爸就沒問這果實能用來做什麼嗎?”
仁青諾布點頭:“問了,查爾斯說是做藥用的,能夠讓人更好的睡覺,還有,有……我忘了,他說了很多,是藥材。他還拿了一本中原的醫書給我們看呢。”
“你們看得懂中原醫書?”
“呃……”仁青諾布有點臉紅,“是查爾斯唸的。不過!那書上面畫得模樣跟這花一模一樣,肯定是的!”
仁青諾布不明白爲什麼梅朵問了這麼多有關罌粟花的事情,但他能夠看出來梅朵此時很緊張,是擔心有什麼大事情要發生的緊張,也是知道有什麼危險的緊張。
如此,他就更不懂了,這麼漂亮的花,能有什麼危險呢?
看着仁青諾布一臉的困惑,梅朵知道,這要是不給他解釋清楚,她恐怕連個幫手都找不下。
如此,梅朵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說:“下馬,我細細的給你說。”如果可以,她真想現在就衝到那個罌粟花園裡面,將裡面的花苗全部給連根拔起!
二人下了馬以後,梅朵和仁青面對着面,席地而坐。
“仁青,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情,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夠對每一個你接觸的麥其家的人說,”梅朵先是如此說道,而後繼續說,“罌粟花,它確實是一種可以入藥的植物,但是,是藥三分毒,一件東西有它好的一面也就必然有它壞的一面,能聽懂嗎?”
仁青諾布點頭,辯證法嘛,小意思。
梅朵舔舔嘴脣:“不會有絕對的東西是壞的,當然也就不會有絕對的東西是好的,罌粟花正是如此,它好是好,但是它要是壞起來,也可以要了人的命。”
說到這裡,梅朵的神情顯得愈發的嚴肅和沉重:“天下的東西,有好處大於壞處的,也有壞處大於好處的,而罌粟花便是後者。我問你,之前在那罌粟花地裡的時候,我問你話,你爲什麼沒有能立刻回答我?”
提到剛纔的事情,仁青諾布就覺得有點對不起梅朵:“我……我方纔只顧着聞那花香了。”
梅朵點頭:“不錯,正是因爲這個原因。”
仁青不解:“恩?”
“查爾斯告訴你,這花作爲藥,有助於睡眠的功效,是不是?”
“恩。”
“那花香也有這個功效,只不過是效果來得輕微罷了。花香只能夠讓你感到沉醉,感到有些恍惚,而做了藥以後,便能夠讓人進入夢鄉,那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把這效果再加深了會怎麼樣呢?”
梅朵循序漸進的引導讓仁青諾布一下子怔愣了起來。梅朵的話不難懂,而他的腦子也不笨。梅朵說得對,把花香的效果加深,便是讓人睡覺的好藥,而把讓人睡覺的效果再加深呢?
沒有接觸過這種信息,仁青諾布是怎麼想也想不到。梅朵見他苦思冥想的痛苦,只是讓他自己思考了一下,隱約意識到了嚴重性後,便揭開了謎底。
“把讓人睡覺的效果再加深,這東西就會讓人出現幻覺。你知道什麼是幻覺嗎?就是明明我不在你眼前,可是你卻能夠看到我在你眼前;明明我沒有說一句話,可是你的耳邊卻響起了我的聲音。你知道這有多麼的嚴重嗎?”
說完,梅朵看到仁青諾布眉頭一蹙。
仁青諾布感到很不可置信。這花竟然能有這種效果嗎?他看向梅朵,卻見梅朵的神色凝重,一點也沒有拿他打趣或者是開玩笑的意思。而他也相信梅朵,因爲梅朵的身份有可能是……恩,反正梅朵知道的多,她肯定不是胡亂說的。
另外,梅朵的話並沒有指責查爾斯說謊,她只是指出了查爾斯沒有說出來的那部分。相比於查爾斯的說一半留一半,似乎是梅朵的話更值得讓人相信。
“幻覺……”仁青諾布喃喃道,而後突然一瞪眼,“會不會我也會把別人當成你?這是不是也算是幻覺?”
梅朵點頭。
於是仁青諾布急了。對於他來說,梅朵所說的他的面前憑空出現她的身影,他的耳邊莫名其妙的出現她的聲音,這種幻覺仁青諾布還巴不得有呢,可是,如果還有能讓他把別人錯認成梅朵的幻覺,那就不可以了!
仁青諾布立刻明白,罌粟花不是個好東西!
唉,梅朵真是白給他說了半天辯證法了,怎麼能全盤否定了涅。
看着仁青諾布似乎是明白過來的樣子,梅朵很欣慰,往下說道:“而且,讓人產生幻覺這些還是輕的,人們如果吸取由罌粟花做成的毒藥,不僅會讓頭腦漸漸的糊塗,還會讓身子一天一天的垮掉。這種東西還會讓人上癮,一旦你的腦中產生了想要吸取它的念頭,如果得不到它,便會渾身難受,全身上下就跟有無數條蟲子在骨頭裡爬一樣,嚴重的,甚至會在這種痛苦中死去。
仁青,這種東西絕對不能在麥其家繼續種下去,查爾斯沒有安好心,或許麥其家的人不會受到這種折磨,但是查爾斯一旦將這種東西弄成毒藥做好,賣給別人,那可就是麥其家整個家族所做的罪孽和惡債呀!”
一提到作孽,仁青諾布就更加覺得大難臨頭了。
“天吶,阿爸怎麼會同意把這種東西種在麥其家!”仁青諾布驚叫了一句,然後主動而焦急的就對梅朵說道,“咱們必須趕快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我阿爸,這種花是魔鬼,麥其家不能種魔鬼!”
正中下懷。
梅朵連連點頭:“是的,這種東西儘快的剷除掉纔好!”
二人見得對方和自己想得一樣,立刻行動起來,騎上獨角獸就火速的朝麥其家的官寨奔去。
馬背上,顛簸着,背後的懷抱很結實,很暖和。梅朵覺得她來到麥其家的第一天過得真的刺激極了,馬不停蹄呀!
仁青諾布帶着她見世面,見到一個外國人,她不高興,見到一個大花園,她嚇得快死,如今又要回去見麥其土司,真不知道還會有怎麼的刺激,因爲梅朵直覺,麥其土司恐怕是不會那樣輕易的就剷除罌粟花的。
仁青諾布之前說了,他們最喜歡的,是銀子。
熟悉了麥其土司喜好的查爾斯正是利用的這點才讓麥其土司順利答應給他種花的,暴利!要不然麥其土司怎麼會狠心,將用來種糧食的土地來種既不能填飽肚子也不能抵禦煙花的罌粟花呢。
她知道說服麥其土司會是一個艱難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也只有她自己才能扛下來。實在是仁青諾布這個傢伙不給力呀,漢語說得一溜一溜的,母語卻打死都串不到一起!
這會兒意識到他這個毛病的嚴重性,梅朵又急又怒,真想罵人!
感受到懷裡的女人躁動不安,仁青諾布拉穩了繮繩,又狠狠在獨角獸的屁股上面抽了一鞭子。獨角獸一聲馬嘯……哼,獸嘯,絕塵而去。
仁青諾布在焦急的同時也很高興,他沒有想到梅朵竟然能夠這麼快的就把自己融到了麥其家中,現在看到麥其家有難,這心揪的,比他這個麥其家的二少爺還要緊呢。
真開心。
二貨,不能理解梅朵這種偉大的愛國主義情懷!
在仁青諾布狂抽鞭子和獨角獸屁股就要開花的節奏下,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麥其官寨。
獨角獸直直的就衝進了官寨大門,把在裡面的下人們都給驚得不輕。正猜測着二少爺這是遇到什麼慌張的事情了,就見得二少爺拉着雪貢大小姐飛一般的上了樓。
看來,果然是大事。
此時,距離他們二人吃完早餐從官寨出來,不過一個時辰。
還全都是浪費在趕路上了。
二人匆匆找到了麥其土司,麥其土司正剛剛和大少爺旦真貢布談論完事情,見得二人急忙忙的衝進來,覺得很沒規矩的張口就訓斥道:
“怎麼這麼慌張,莽莽撞撞的!”
仁青諾布拉着梅朵站定,很想把梅朵藏在身後,由他來給麥其土司說清楚一切,由他來說服麥其土司,與之周旋,可是他卻無能爲力。他擋在梅朵眼前的身子,被梅朵輕輕的一推,推開了。
有些失落和無助的在梅朵身邊站着,但只是一晃神,便認真的聽着梅朵給麥其土司說起話來。
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和仁青諾布輕微的情緒變化沒有讓梅朵或是麥其土司意識到,而是讓大少爺旦真貢布看在了眼裡。旦真貢布在惋惜着他這個弟弟的天生癡傻的同時,也有點喜悅從心頭升起。
他看着梅朵那張張張合合的紅潤的小嘴,想着這麼一個美麗的姑娘嫁給他這個不中用的傻弟弟,真是太委屈了。
梅朵對麥其土司說道:“麥其老爺,是我無禮,可是我有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想要給您說。”
麥其土司訓斥仁青,本來就沒想着能夠得到迴應,但是他忘記了現在仁青諾布是有女人在身邊的了,仁青諾布回不了話,旁邊的女人還是可以的。
恩,有人回話更好,於是麥其土司就更是理所應當的再訓一句:“恩,知道你失了規矩就好,以後注意一些,萬一官寨裡來了尊貴的客人,衝撞了可怎麼辦?”
梅朵腹誹,她不就是看在罌粟花的份上稍稍低了低頭嘛,怎麼昨天憑那排場還算是尊貴的客人呢,今天就不是了?認自家人認得太乾脆了吧。
不過梅朵這次忍了!
她點頭,示意自己下次會注意的。
見此,麥其土司很滿意,然後給了點面子,悠悠的說道:“恩,那你現在說吧,是遇到多大不了的事情了?”
瞧瞧這輕蔑的口氣,敢情在他眼裡,他的傻子二兒子和差不多一個等級的兒媳婦,這輩子就沒有福氣能夠遇到大事了?
梅朵接着忍。
“是這樣的,麥其老爺,今天仁青帶着我去看了您下令要求種植的罌粟花,地方很大,花也很漂亮,可……”
梅朵話還沒說完,麥其土司就笑了起來:“啊,諾布帶着你去看那些花了啊?怎麼樣,很美麗吧,那些花的味道也很香呢。那一大片土地的花現在可以說是我麥其家最寶貴的東西了,我可是指望着它秋天的時候能給我帶來無數的銀子呢!”
麥其土司看向大少爺,兩個人相視而大笑。
靠,別基情了,老孃在說正事呢!
“是的,麥其老爺,那些花很漂亮,但是我想說的是,那些花帶給麥其家的恐怕不僅僅是財富,甚至還有可能是厄運吶!”
一聽這話,麥其土司和旦真貢布兩個人的笑臉馬上就收了回去,旦真貢布在旁邊急急的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恐怕麥其土司一家人到現在都還記得在上次雪貢土司帶着梅朵來聯姻的時候,說起梅朵時,雪貢土司的一句話:
“梅朵的眼睛被天老爺庇護,有預知未來和看透妖魔的能力。”
雖然說他們將信將疑,雪貢土司太太小產的事情也是真的,不過畢竟有點玄乎。他們雖然信佛,相信有妖魔鬼怪,但是信梅朵?恩……有點難。
儘管難,但現在梅朵着急的回來給麥其土司說種植罌粟花會有厄運,他們還是冷不防的心中一跳。
想起了雪貢土司對他女兒的評價,麥其土司和大少爺旦真貢布再互視了一眼後,看見了彼此眼裡的恐懼。
查爾斯明明說是神物的東西,怎麼會給麥其家帶來厄運呢?
只聽梅朵冷靜的說道:“麥其老爺,恐怕你們只知道罌粟花可以給人治病的這一個作用,卻不知道它也會置人於死地的另外一個作用吧?”
麥其土司大驚:“什麼,置人於死地?!”
梅朵點頭:“是的,嚴重的話,會讓人死去的。罌粟花可以做成毒藥,慢性毒藥,一個人如果長時間的吸取它,是會虛弱致死的。麥其老爺,這種不被神靈保佑的財富,麥其家收了是會遭大罪的!”
梅朵爭取把事情說得能有多嚴重就有多嚴重,只有這樣,才能讓麥其土司感到罌粟的危害。
果然,麥其土司聽了以後,很是震驚,神色之間滿是驚訝和恐慌,還帶着點無措。他想了想,猶疑的道:“可是……查爾斯說他要這花是用來當藥使的。你,你去見過查爾斯沒有,他是個外國人,還是名虔誠的一個什麼神的信徒。他不可能會害麥其家遭遇這種厄運的!”
越說麥其土司也覺得越對,麥其家和查爾斯無冤無仇的,沒有道理查爾斯漂洋過海,不遠萬里的來害麥其家。
誰料,聽了他這話,梅朵更加堅定的回道:“麥其老爺,正是因爲是查爾斯給的麥其家這種罌粟花的種子,我纔會說麥其家會有厄運的!”
什麼意思?
不僅是屋子裡面的麥其土司和大少爺旦真貢布聽呆了,連站在屋子外面守着的管家羅追才仁也忍不住伸長了耳朵。
查爾斯怎麼了?
梅朵道:“麥其老爺您知不知道查爾斯現在就在南邊那座小山裡挖石頭?”
麥其土司點頭,這事他當然知道,他還很高興呢,不用給查爾斯別的東西,讓他挖一些石頭走就好了嘛。
“那您又知不知道,那些石頭也是很……”梅朵一想,不能說錢,換個詞,“很值銀子的呀!”
!麥其土司立刻慌了:“什麼,那些破石頭也能值錢?!”
梅朵搖頭:“不,不,破爛的石頭當然不值錢,可是麥其老爺您要知道,查爾斯他挖出來的石頭可都是山裡面的,而不是山外面的。外面的是渣滓,裡面的就是寶藏啊!”
“寶藏?!”
越說越讓麥其土司心慌,而梅朵越說也越覺得怎麼有一種忽悠人的感覺。
不管了,繼續說:“查爾斯會從山裡面挖出鐵來,挖出銅來,甚至有可能會挖出金子來,挖出銀子來!”他麼的還有可能挖出鑽石來的好不好?!(╯‵□′)╯︵┻━┻
個傻缺!
怎麼會任憑一個外人在自家的地裡亂打洞?
“查爾斯現在挖出來的石頭很值銀子,而他並沒有給麥其老爺您說,可見他並不是對您無所隱瞞的呀!”梅朵矛頭直指查爾斯,“所以,查爾斯他騙了您,他會把這些罌粟花的果實熬成毒藥的,他會讓麥其家揹負上千千萬萬條人命的!”
麥其土司徹底亂了,他大吼:“這麼嚴重?!”
梅朵和仁青諾布雙雙點頭。
麥其土司驚懼不定,坐在位置上開始沉默起來。其實他爲什麼對梅朵的話未多做懷疑,是因爲在查爾斯將第一馬車的石頭運出去時,汪波活佛就給他說過,這個人把麥其家的財富偷走了。只是他那個時候不以爲意,認爲只不過是一些石頭,可是今天當這件事情和他心心念念、抱有極大期望種植的罌粟花放在一起後,他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汪波活佛和梅朵都說查爾斯帶走的石頭是珍貴的,那可見就肯定是珍貴的,查爾斯對他是有隱瞞的!
確定了查爾斯對他有隱瞞,麥其土司就不得不懷疑梅朵說種植罌粟會給麥其家帶來厄運的真實性。
查爾斯只給他說了這罌粟能夠入藥,他卻沒有說明這罌粟還能害死人,是他忘了,還是故意不說,又或者是……梅朵這個丫頭在胡言亂語?
麥其土司確定不了。而他之所以確定不了,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爲銀子。查爾斯說等罌粟的果實出來以後,會用大筆的白銀來購買,他不想因爲一點懷疑就放棄了很快就能到手的銀子。
看向旦真貢布,只見這個令他驕傲的大兒子也是一臉糾結的思索着。兩個人第三次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和自己一樣在懷疑和信任、在堅持和放棄之間踟躕。
很快,麥其土司決定道:“管家,去,派人將那個查爾斯給我叫過來,快!”
“哦呀!”管家羅追才仁在外面高聲的應道,然後就能聽見他去吩咐下人的聲音響起。
吩咐完,麥其土司對梅朵說道:“等查爾斯來了,我好好的問問他!”
沒有想到她已經說了這麼多、這麼嚴重的話,麥其土司還是不相信,梅朵只好耐下心來,等待着,等待着和查爾斯的對質。
仁青諾布心疼梅朵,將她拉在了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梅朵的雙手被他的大掌握着,漸漸的心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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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什麼的,等老孃碼完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