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貢家的跑馬節終於要進入尾聲。經過了三天的歡騰之後,更大羨慕的頭首已經決了出來。在獲得大頭首的人裡面,除了梅朵所熟悉的僧格外,其餘的人統統都是沒有見過的。
之前梅朵就曾經讓桑吉給吩咐下去,要求跑馬節之後,所有的大小頭首已經各大頭人的兒子都來官寨報道,因而接到消息的頭人們都在一起議論紛紛,把不請土司大人打的到底是什麼注意。
雖然說之前有傳消息是土司大人要招親,但這不是麥其二少爺和汪覺土司大人都在官寨裡面住着嗎,有這兩人在,土司大人還招什麼親,別的男人還能入眼嗎?
因着之前仁青諾布和達傑索朗都來過官寨,所以官寨的家奴們可是認得這兩位,一傳十十傳百的,沒過兩天大家也都知道了官寨有貴客到。
對於土司大人打得是什麼打算,其他的頭人操心,確吉頭人洛鬆可不操心。反正現在確吉家是被官寨訓得服服帖帖了,對土司大人的事情也不敢再有半點的不上心和瞎操心。土司大人怎麼吩咐就怎麼來!
頭人們聚在了一個帳篷裡面商量着土司大人的這個命令是什麼意思,洛鬆道:
“我覺得各位頭人不必擔心過多,看土司大人的性情也是個堂堂正正的。再者說了,既然是要各位的兒子和這次跑馬節上的大小頭首們一塊去,說不定就是土司大人有什麼重任要給的呢?”
確吉頭人笑笑:“前不久土司大人也去過我確吉家一次,據我瞭解,咱們的這位小土司大人對咱們還是很好的,各位倒是用不着疑神疑鬼!”
確吉頭人好心的話語聽在別的頭人的耳朵裡面可不是個滋味。心想,炫耀個什麼勁啊,不就是土司大人只挑了兩家,其中就有你確吉家到你確吉家走了一趟嗎,神氣什麼?
個別人心中難受的,還一點也不掩飾道:“那麼個小姑娘知道什麼,不對咱們好點能行嗎?”
話說完,頭人裡面竟然還有不少對此話表示贊同。看來,梅朵遇到了和當初在拉巴茸家時一樣的一個問題:因爲女性身份而讓她的實力遭到質疑。
不過在當初,梅朵一肩扛了下來,默默忍受着,只是一心要用成績說話。只可惜,換來個那樣的下場。不知道重生一次,梅朵打算怎麼辦。
確吉頭人洛鬆將在場眼有贊同之意的頭人都給記了下來,心中認爲很有必要需要給土司大人提醒一下要提防這些人。
不過,也因着有人說出了這種話倒是讓頭人們紛紛放下了戒心。
頭人們今兒個之所以湊到一起商量,就是在擔心土司大人召集他們兒子的這個命令。頭人們也是很擔心土司大人是要把他們的兒子困在官寨裡面當人質的。可是,一個兩個的可是不敢違抗土司大人的命令,要是想違抗土司大人的命令,還是要團結起來好。
不過沒有想到最後商量的結果竟然是土司大人沒有什麼威脅力。
確吉頭人洛鬆還有柯西頭人和跟來的格波、以及吉扎頭人都是心裡面一陣抖,對在場這些膽敢對土司大人表示輕視的人們默默地點上了一根蠟燭。
如果他們見過土司大人一箭絕殺老確吉頭人、見過土司大人盛氣凌人的手段,他們還會這樣說嗎?
沒有人敢保證。
只要接觸過土司大人,就會知道土司大人的威力。
對此,有過體會的三位頭人默默的沉默,心想自己吃過的虧,別人也要再吃一遍才行。
今天是雪貢家跑馬節的最後一天。夜晚來臨,燈火通明。如今日只是好過了,百姓們今天晚上難得大方的浪費一回燈油,到處都是通通明明。喧鬧聲不絕於耳。
各個項目的大頭首聚在一起,享受着衆人的慶賀。除了第一天的大跑和小走奪標,第二天的馬上技巧裡有飛馬拾哈達、上下鞍跳躍、馬上射擊外加鞍上擺等,總共七個大頭首,近七十名小頭首。一大幫男人們嘻嘻哈哈、嬉笑怒罵、吼聲震天,湊在一起那就是個黑社會團體,誰都不敢惹的。光是看體型就不敢惹。
爲主的還是七個大頭首,包括僧格在內的七個大頭首。
如今人們也都知道了僧格是土司大人身邊的人,自然對僧格更是親近。知道明天早上要一大早的去拜見土司大人,紛紛在僧格面前笑嘻嘻的敬酒,想要從僧格的嘴裡探聽出一些消息來。
然而僧格有哪裡知道什麼消息,他不過就是比這羣人早一步的在土司大人面露了個臉,搶先成爲了土司大人的手下罷了。自從見過梅朵後,沒多久再也沒有找見過他,所以就更不要說是有什麼獨家內幕消息要給這羣爆的了。
可是,僧格腦子靈活,在這個大好的結交機會面前,哪裡會輕易的抹開別人的面子。因此誰問都是大笑三聲,然後伸出胳膊去拍別人的肩膀,同時也拍着胸脯,相當保證的說道:“土司大人找,那肯定是大事啦!放心,放心,跟着土司大人,絕對光宗耀祖呀!”
瞧瞧這話說的神秘喲,好像他已經知道土司大人是要說的是什麼大事,但是爲了保密,必須要閉緊自己的嘴似的。
不過其他的人也就吃他這一套,聽的僧格這樣說,在對明天充滿了期待的同時,也不由得對僧格更是恭敬,隱隱的要以僧格爲他們這羣人的頭首。
僧格自然能夠感覺到周圍這羣漢子對他的態度變化,一邊應付着一邊不禁在自己的心裡感慨道:果然是跟這土司大人好事就來啊,看看,現在就已經有成就了。
站在走廊裡面,看着窗外的燈火,聽着喧鬧的人聲,梅朵的心情也變得非常好。
在作了總結性的陳辭之後,梅朵便回了官寨,沒有那麼親民的與民同樂,而管家桑吉則是還在下面忙活着。
仁青諾布和達傑索朗一左一右的陪在梅朵的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等到飯堂準備好以後,丹西和央蘭過來請主子們前去用膳。因着今天是跑馬節的最後一天,梅朵給金娜央美和小白瑪各自放假,讓他們回家陪着老白瑪去。平日裡金娜央美幾乎都是在官寨裡面的,也很少回家,既然因爲東單的事情回家療傷,那就多療幾天吧。
到了飯堂,自然是梅朵一個人坐在上位,而仁青諾布和達傑索朗這兩個傢伙就是坐在兩邊的。
看着在後面服侍的家奴們,梅朵一擺手:“今天過節,你們也不必講規矩坐下來一起吃吧。”
家奴們互相看了看,知道土司大人雖然要求規矩,但是更不喜歡有人違抗她的命令,於是很快謝了恩就落座。自然,也作爲不可能是與主子們並排的,真是在主子們的身後加上了小桌子,幾個人圍在一起。
丹西在梅朵的身後,兩個小丫頭坐在一桌,從吃相上面就可以看出來迥異的性格。
丹西坐得端端正正,姿態都是跟着梅朵學的,規矩的很。而央蘭就不是了,央蘭簡直稱得上是大口吞四方,看得丹西一直在她耳邊小聲的勸道:“你慢點,你慢點,有沒有人跟你搶。”
梅朵聽在耳朵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養了一頭活潑的小豬?
兩個男人各自的下人也都坐在自個兒主子的身後。
堪布吃着吃着就吃不出味了。心中犯急的很,聽說梅朵小姐明天就要把那羣頭首們都叫在一起了。不是說要選親嗎,主子咋還不着急呢?再不快點處理完梅朵小姐的事情趕快回去,怕是赤普哥他們要頂不住了呀?
堪布不是達傑索朗,可是對梅朵小姐沒有着那份深深情,也不敢有,心裡面還叨唸着帶着搬遷的汪覺家的衆人的赤普他們,深怕是控制不住局面。
堪布那找個時間跟自家主子提,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提。雖然說自家主子見到梅朵小姐這不過也纔是第三天,可是他們在路上就幾乎花去了一個月的時間呀。這等回到新官寨了又要一個月,都快要過年了!
天可憐見,也許是堪布爲主子着想的心感動了上天,然後上天感動了梅朵,宴席上,梅朵向達傑索朗問道:
“你說你汪覺家的官寨般到原來嘉吉家的官寨去了,那你怎麼有時間在這兒呢?”
達傑索朗吃飯的動作瞬間停下。正想裝作不在意的說句“沒什麼事”呢,誰料地一向安安靜靜的跟只小綿羊似的仁青諾布這會兒竟然開了口!
“肯定是半路趕過來的唄。”
仁青諾布裝的就像是吃飯的時候,無意間聽到梅朵的問話,然後又無意間給的一個回答,樣子欠扁的讓達傑索朗手癢。
兩個人一對眼。
達傑:吃完飯後門見!
仁青:怕你?
仁青諾布的一句話果然讓梅朵生了氣,梅朵一把匕首朝着達傑索朗扔了過去。天吶,堂內衆人可是嚇得不輕。還沒來得及尖叫,那匕首就已經穩穩的插在了達傑索朗面前的羊排上。而達傑索朗也是穩如泰山巋然不動,彷彿剛纔沒有遇刺一般。
“你明天就走。”梅朵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