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拼桌

輕輕推開房門,屋內兩人連忙看過來。穆芷離不經意打量了一眼,太尉夫人面容憔悴,雙眼泛紅,便心中瞭然,離清昨夜已將太尉府情況彙報清楚,雖心下已有計策,不過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太尉夫人也在暗自打量,穆芷離今日身穿一身素色長裙,裙上繡着點點梅花,臉上未施粉黛,頭挽一隻碧玉玲瓏簪,肌若凝脂,氣若幽蘭,自有一股靜雅安寧的氣息。

看着穆芷離進來,太尉夫人連忙回神,放下茶杯,心裡尋思着如何開口。

鎮南王夫人知曉今日太尉夫人是專門來找自家女兒的,便善解人意的找了個由頭離開,屋中只剩下兩人。

一個時辰後,太尉夫人起身道謝,然後匆匆離去。

與此同時,昨夜丞相府二姑娘在自家府中遇刺昏迷一事在京中也傳的沸沸揚揚。丞相府二姑娘性情驕縱傲然,仗着身份不知招惹了多少世家女子和尋常百姓,平時都是敢怒不敢言,這次遇刺,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話。

外面如何先不談,丞相府二小姐蘇顏霜苑中,下人們行事格外小心,因爲稍有不慎就會被拉出去杖斃,誰也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何事,只知道上一批人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現在的人是從各個院中新調來的。

蘇顏霜醒來已是深夜,一盞燭火在夜色中慢慢搖曳,格外蕭瑟,突然一陣寒風吹來,燭火瞬間熄滅。蘇顏霜恍若味覺,一片黑暗中,眼底神色莫名。

“咯吱”一聲,門被一丫鬟徐徐推開,丫鬟剛準備掌燈。

“滾出去!”蘇顏霜驀然出聲道,聲音沙啞,卻蘊含怒意。

丫鬟被嚇了一跳,手中火摺子掉落,匆忙跪下:“小姐息怒,奴婢...”

“出去!”蘇顏霜道。

丫鬟滿眼驚懼,慌張退下。

火摺子還在原處,風成了它最好的幫兇,大火肆意的飄舞着,烈火濃煙沖天而上,火光映紅了整個丞相府。現場大亂,丫鬟四處逃竄,哭喊聲響成一片。混亂中,只見一人掩鼻直朝內院而去。

“着火了!着火了!”

“來人啊,救火啊。”

“二小姐還在裡面!”

“快去打水,快去。”

府中下人不停的潑水,還是止不住那熊熊大火蔓延。直到天微亮,風漸漸停息,只剩下點點星火。

朝堂上,太尉黨紛紛上摺子彈劾丞相濫用職權貪污受賄,證據呈上,皇帝大殿上怒責丞相,念其府中剛遭大難,二小姐昨夜又失蹤,便只罰俸一年,回府靜思,職務暫由太尉接手。

不出半日,丞相私養精兵溝通外寇的消息又被傳入宮,皇帝大怒,立即下旨,原丞相府蘇家滿門抄斬,家產查封。

“閣主,是夜魂閣動的手。”

穆芷離一臉微楞,嘆了口氣:“果真是他的性子,半點不吃虧。”

“還有一事,屬下那日走後,夜魂閣的人也去過丞相府,不過不知他們做了什麼,要不要屬下去查探一番?”

“罷了,事已至此不用查了,你退下吧。”

“是。”

屋子裡陷入靜謐,穆芷離手指輕敲着手中酒甕,看着某處似笑非笑;“出來吧。”

顧熙笙眼尾輕揚,嘴裡發出一串低沉笑聲:“許久未見,還是這樣警覺啊。”

一身紅衣斜躺在假山旁,低沉的笑聲猶如醇厚的琴音,簡直就是禍水。穆芷離眉毛緊蹙,側頭橫了一眼:“找我何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說完還慢慢俯首靠近她耳邊,低聲道:“這麼絕情啊~小離兒~”

“夜魂閣很閒?”

“我這不是聽說你受傷了,立馬就拋下事務來找你嗎,是不是很感動?”看着穆芷離越來越黑的臉色,顧熙笙連忙收斂了神色。

見穆芷離一直看着他不說話,嘴角微抽:“好了,不逗你,說正事。”

頓了頓又道:“你爹不見了。”說完便直直看着穆芷離。

穆芷離神色未變,跟沒聽到一樣。

顧熙笙看着一臉淡定的人:“你早就知道?”

穆芷離聞言搖了搖頭,開口道:“猜到了。”

“那你還..等等,是皇帝?”

“他不蠢,我爹出事,他這個位置可就做不安穩,周邊那幾國可都還虎視眈眈呢。”

“你意思是宮裡那幾人?”

“不,那幾個皇子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沒這個本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們。”

顧熙笙聞言,眸中緩緩迸發出一股冷意:“要我出手嗎?”

“不用,我自有安排。”穆芷離嘴角微揚,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轉瞬即逝:“這些人可真迫不及待呢。”

翌日,穆芷離帶着冬竹出門閒逛,實在是受不了自家娘嘮叨,那些聚會是真不想去,很是無趣,索性出來。

冬竹是穆芷離前些年偶然救下的,看她身世可憐便一直收在身邊,雖說冬竹性子比較穩重,但到底也是從未逛過京都,看什麼都驚奇,一路上走走停停,擺弄些小玩意,倒也有趣。

眼看到了午時時分,穆芷離便帶着冬竹進了仙居樓。此時正是午時,客人正多。一小二眼尖,穆芷離二人剛走進來就看到了,眼睛一亮,立馬上前道:“兩位客官,用膳還是找人?”

冬竹道:“用膳,可還有雅間?”

“有有有,客官樓上請。”小二說完,便在前面引路。

“小二,用膳。”

“哎,來了,幾位世子,公子真不巧,雅間剛剛定完,要不您們稍等幾分鐘?”

“你讓我等?”肅康王世子看着小二似笑非笑道。

掌櫃發現事情不對,連忙上前:“哎~幾位爺,我這仙居樓也是開門做生意,總不能別人還沒吃完就趕別人走吧,幾位爺要不先坐樓下,我讓小二給您們隔一個包間出來?”

“掌櫃,你這膽子不小啊,讓我們坐樓下?”

“幾位爺,我這也是小本生意。”

“呵,我...”肅康王世子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護國公世子莫沐言看着樓上身影一愣,狀似無意般說到:“樓上剛剛上去了兩位姑娘?”

掌櫃點點頭,不解其意。

“既然兩位姑娘剛來,想必還未上菜,我們可以拼桌。”說完莫沐言擡腳就上樓了,肅康王世子一臉驚訝,想了想也跟上了。平南伯世子和安津侯府三公子看兩人都上去了,便也跟上。

“掌櫃,可要....”小二問道。

“閉嘴,你嫌命長啊!”掌櫃想了想,剛剛兩位姑娘衣着不凡,如果出事怕是會波及仙居樓,便道:“時刻留意着這幾位爺,有不對立馬叫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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