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蝶山莊裡村子不是很遠,於蓮說還需再準備一些東西,建議木揚明天再啓程。天色確實已經暗淡了下來,況且前路充滿着許多的不確定,木揚與古閱天商定,最終決定聽取於蓮的計劃。
美麗古樸的村莊,如夜之後就更美了。這裡的夜空似乎更加深園,更加廣闊,更加讓人感覺如夢似幻。
於蓮說起了許多往事,這些事情對於木揚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她仔細的聽着,那些遙遠卻有與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故事。
大概是五十多年前吧,那是凌煙輪迴裡的不知道第幾世,於蓮在這個村子裡找到了她。她也不叫凌煙,只是這世界上一個平凡的女子。她的愛人是這個村子裡土生土長的農夫,他還有一個妻子,夫妻二人成親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卻一直沒有孩子。她對這個男人一見鍾情,而這個男人也對她有有意,只是最終兩人還是沒有修成正果。朝廷大規模徵兵,男人被迫離開家,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有人說那個男人死在了戰場上,也有人說他當了逃兵,還有人說他在路上就病死了。沒有等到愛人歸來的女子,一病不起,不久便香消玉殞了。
於蓮知曉,凌煙的命格必然是極其坎坷的。自從他找到她的那一刻起,便看着她這樣受苦,每一世都註定紅顏薄命,心裡難過極了。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幫助到她,這便是凌煙爲自己滔天罪行鎖付出的代價。
這是她的命,沒有人可以改變。
女子死後,於蓮追去了地府,爲此損耗了百年的修爲。
當時凌煙正在奈何橋上,準備喝孟婆湯,她身後的鬼差攔住了於蓮的去路。他喊着凌煙的名字,拼命地抵抗鬼差的共計,想要離她更近一些。
凌煙看着他,緩緩得朝他走了過來。有幾個鬼差想要阻攔她,可是想想她往日的作風,都識趣地退開了。火蝶入魔,殘忍至極,將六界生生地變成了比地域還可怕的修羅場,任是勾人魂魄的鬼差也要忌憚三分。每次凌煙來這裡,地府的大鬼小鬼,大官小官,都要心驚膽顫好半天,直到她喝了孟婆湯,重入輪迴,才能稍稍鬆一口氣。
這不曉得從哪裡來的小妖,攔住火蝶投胎的大事,又是要做什麼。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纔好啊!
凌煙扶起被打倒在地的於蓮,淡淡地問:“你怎的會來這裡?”
“凌煙姑娘----”於蓮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只能用力地抓着凌煙的手,希望她能從她殷切地目光中讀懂他的心思。
“他還在等我。”凌煙望着於蓮,似乎已經看到了他的心裡。而然就算如此,她還是將於蓮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轉頭看向了那扇通往輪迴的大門。
於蓮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刺穿了一般地疼。真可笑,原來妖精也會心痛的啊。
“你快些回去吧,我剛纔在你身上佈下了結界,這裡的鬼氣暫且傷不了你,若你再管我的事,只怕到時候會引來天雷。”凌煙嘆了口氣,道:“若是你真想幫我,希望下一世不會遇到你。”
說罷,凌煙一口喝下了那碗孟婆湯。
這黑色的湯,她喝了無數次,每次都是那樣的苦澀,可是她又是那樣的期盼,期盼着與他再一次的重逢。
於蓮看着凌煙走進了輪迴之門,只能黯然轉身。
木揚躺在河邊的草坪上,看着漫天的繁星,聽着於蓮講故事,不覺打起來瞌睡。
“後來呢?”被夜間的涼風吹醒,木揚這才發現於蓮已經沒有敘述,而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於蓮也不回答,只是自顧自的笑着,笑的木揚有些懵了。她打了個哆嗦,心中頓時清明瞭起來。不過,這樣的清晰思路,讓她又有些惶恐。於蓮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件外衫,披在了木揚的身上。
秋日的夜晚,帶着絲絲寒意。木揚看了看古閱天歇息的那間屋子,燈還亮着。 那屋裡的點點柔光,像是迷失在大海上的燈塔,又像是黑暗裡的一株火苗,有着讓人無限想要靠近的誘惑力。
木揚的瞌睡全醒了,她指着那點微弱的火光,問於蓮道:“就是他嗎?”
很突兀的一個問題,可是於蓮知道他在問什麼,她心裡也知道答案,只不過她還是想確定一下。
於蓮望着她,點了點頭。
木揚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披在身上的衣服落在了地上,她也管不了這些,只是卯足了勁往古閱天的房間的跑去。
咚咚的敲門聲伴着女子急促的喘息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古閱天一打開門,就看見木揚一臉急切的眼神,她的額頭上滲出些細小的汗珠,胸腔也因爲剛纔的奔跑上下起伏着。
古閱天還沒來得及發問,她就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他們貼的很近,木揚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肩膀,身體不住地顫抖了起來。被她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跳,古閱天半天才緩過神來。他安撫了性地摸了摸木揚的頭髮,也不急着問她,等她情緒稍稍平復了下來,他才輕輕地推來了木揚,讓她和自己拉開一些距離,又扳過她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調侃道:“你這算不算對我投懷送抱?”
“啊?”木揚一時語塞,反應過來只覺心情大好,便哈大笑起來,“爲什麼不算呢!”
古閱天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繼續與她對視。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卻早已有種不言而喻的情愫瀰漫在兩人之間。
“我想問你,你怎麼突然你不走了?”他以爲只要拿到了匕首,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離開這裡。
木揚卻突然擡手,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古閱天臉上,說:“凌蕭,我愛你。你愛我嗎?”
古閱天這次倒是沒有驚訝,只是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沒有回答木揚的問題,而是將自己的脣附在她的脣上。
這一吻,綿長而深情,足以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