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打飛機
樑宇在石縫裡又開了一槍,把一個小鬼子的眉心打碎。只把鳩山和活着的六個鬼子嚇得都伏了下來。現在的樑宇極爲專心致志,他必須把這些鬼子阻擊在投拋手雷的範圍之外,不然一個個手雷扔上來,他可沒法子抵擋。這裡地方狹窄,經不住炸呀。
連續兩個給暴了眉心,山下的鬼子頭腦中已經現出了那傳說中殺神的身影了,都是死死伏在地面上,再不敢露頭。只有鳩山政心中暗喜:“喲西,原來他就是殺害阪井將軍的兇手呀!正好一併解決!”對手的槍法太準了,他也沒膽量露頭,剛纔那一槍的危機,他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不過他也不急,只要拖住上面的支那人,他後面的大隊人馬很快就會趕到,到時……他臉上發出一陣陰笑。
樑宇卻很焦急,他低聲地問道:“你們還能跑不?”蕭絲絲和小黑的幾個手下都是點點頭,半個多時辰的休息後,他們的體力已恢復了一點點。樑宇立即道:“快,你們先撤到對面那山頭去。要快!”
蕭絲絲知道樑宇的能力,他們留在這裡反而會拖累他,他沒猶豫,立即便行動起來,催促着小黑和五個手擡起箱子朝山下走去。樑宇見那小黑磨磨蹭蹭的,一點沒走的意思,便不耐喝煩地喝道:“還不快點!別磨磨唧唧的。”小黑道:“姐夫,不如我留下……”樑宇罵道:“磨嘰什麼,你還不趕緊保護你姐去?”小黑見他發怒,不敢再頂,哎了一聲,竄了出去,朝蕭絲絲他們追去。
他們的行動當然逃不過偵察機的監視,卻見天空中那飛機,立即變幻着不同的動作,又是俯衝,又是升空,還加速了盤旋。那鳩山政自然知道那意思,暗道:“不好,支那人又想逃了!”回頭望去,後面的部隊卻還不見跟上來,氣得他大罵:“八嘎壓路!”
決不能放走這個惡鬼殺神!他心急之下,探出頭來,擡手往上放了幾槍,大聲命令道:“勇士們,支那人要逃走了,殺基基……”
砰……一個剛露頭的小鬼子轟然倒地,眉心又開了花,哼也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其餘的慌忙又伏了下來,就連鳩山也不例外。他可不想跟那阪井支隊長以及一干同僚那樣,給人家在腦門中開個洞,這種死法也實在太寒磣了吧!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這樑宇的人名倒沒多少人知道,但那破頭裂額的影卻讓安慶的鬼子遮蔽了大半個心,尤其是幾個阪井殘部,更是深入到心底裡。殺神可怕可怕的,死樣很難看很難看的!現在是打死他們也不願露頭了。
伏了一會兒,終究有一個勇敢的“帝國勇士”不太信邪,悄悄的把步槍架在頭頂的一塊大石上,然後努力地支起腦袋往瞄準機上湊,眯起一眼,向上瞄準,捕捉着那上面的人頭。不料他的手指還未扣動扳機,又是砰的一聲,那勇士的頭頂居然沒有開花,不過那眯着的那隻眼睛,現在眼窩卻是血肉模糊,又給那殺神打個正着。
這個鬼子哀號一聲,痛得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滾着,身軀已現,奇怪的是那上面的惡魔並沒有補槍,任由他鋪天蓋地在那裡輾轉反側,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更讓倖存的鳩山和四個小鬼子心膽俱裂,更不敢露頭。那慘呼聲太過難聽,嚴重影響士氣,鳩山暗歎一聲,擡手一槍,替他結束了那種痛苦。不料這隨手一槍,鬼使神差般正中那傷兵的眉心,直如中了那支那殺神的子彈一般。鳩山一愣,四個小鬼子卻是驚恐欲絕,都在想:“不好的捏,對着這個支那殺神,怎麼樣都會那裡中槍的捏……”
現在戰場上詭異般的平靜下來,上面的不打,下面的不攻。都在竭力忍受着那山中蚊蟲鼠蟻的騷擾。太無聊了,太無趣了,十分鐘後,甚至有一個鬼子的嘴鼻裡發出了沉重的呼嚕聲……
鳩山的目標現在已調整成了這個支那惡鬼了!這個惡鬼必須把他徹底的消滅。不能讓這個畜牲肆意地收割、殘害帝國勇士!必須的死啦死啦的!他心裡暗暗發誓……苦忍了二十分鐘左右,後隊一夥五十多人的部隊總算見到身影了,奄奄欲睡的鳩山頓時精神起來,他同時喝令四個倖存的手下打起精神,準備對那山上的支那惡魔給予致命的一擊。不過令他失望的是,這隊士兵手中一挺機槍都沒有,那什麼擲彈筒、迫擊炮更是想也別想,畢竟那玩意太重,擡着走還真的走不快。要用上它們,至少還得等上一兩個時辰。
看來只有用命去填了!鳩山打定主意,只要把這支那惡魔留下來,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甚至他鳩山的性命。他心裡發着狠!
五十多個鬼子氣喘噓噓地趕了過來,領頭的是一個少尉。這人鳩山認識,是波田軍中剩餘不多的純日本人,名叫三木糾夫。鳩山背靠一塊大石,迫不及待地指着上面說道:“三木君,你的,衝上去的幹活,把那些支那人統統死啦死啦的。”
三木糾夫是個純種帝國軍人,倒是很聽話,雖然他已經累得很想趴下去睡個覺,但長官既然有命令,他立即無條件地執行。他抽出指揮刀,朝山上一指,吼道:“殺基基——”當先便是往上衝去。可憐的是他手下的五十多個兵,見長官英勇,也只能拖着疲憊的腳步,努力地往上衝去。
鳩山也打着手勢,讓剩餘的那幾個見機行事。三木糾夫指揮着五十多人一邊朝上放槍,一邊往上爬。腳步雖然很慢,但卻是進展順利,上面沒有子彈打下來,也沒有手雷扔下來。很安靜很安靜……
鳩山暗叫不妙:“不會那支那惡魔偷偷的溜了吧?”他心中大急,直起身子,嘴裡狂叫道:“衝……衝上……”突然間又有一絲不安的感覺涌上身來,多年的征戰歷煉出的觸覺讓他猛然往左本能一般撲去,重重地趴伏在了草叢中。隨即聽到一聲槍響,眼角瞥見他後面的一個手下,慘吼一聲轟然倒在了地上,胸口的血花迸發。還好人家要打的是鳩山,此番可是誤中副車,沒有在腦門上開洞,還算死得其所。
樑宇暗自罵着那鳩山真是狡猾,伏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現身,想不到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給躲了過去。看來這人真是勁敵!能做稻葉四郎衛隊隊長的,果然有兩把刷子。不容易對付啊!
槍聲一響,攻山的鬼子立即加快了腳步,呦喝着往上猛衝,眼見再衝上十步八步就進入投彈範圍了,樑宇想也不想,倒在地上,雙腳連蹬,把擺在山沿的十幾塊大石頭一一蹬了下去。石頭太重,用手推實在吃力。樑宇早就設計好了,只用腳蹬。一則好用力,二來躺着不會中槍!彈藥不足,沒辦法,只能要用這最原始的武器了。
山陡地勢又不寬,這大石還真的成了極爲致命的武器,轟隆隆的聲音一響,便聽慘叫聲此伏彼起,那三木糾夫指揮的四五十人,又累又乏,反應遲鈍,那石頭又重又密集,根本沒多少躲避的餘地。靠邊一側的倒是佔了便宜,反應快的,只往旁邊山溝裡跳去,雖然那高度足有三四米,溝下還全是落石,但也好過給那石頭直接滾中吧?
鳩山政及時地閃進了旁邊一塊大岩石後面,他雙眼圓睜,目眥耳裂,心裡怒罵着那山上的惡魔:“畜牲……畜牲……”眼裡所見,卻是一地的帝國勇士的血肉。就連那英勇的帝國軍人三木糾夫奮不顧身、奮勇當先地想用雙手去格擋那呼嘯滾落的大石,結果身軀卻給那起碼上百斤的大石輾壓在了下面,人都幾乎變成薄紙了……太慘了!太慘了!
鳩山心中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帝國的惡魔消滅掉!消滅掉!消滅掉!”同時他也在告誡着自己,那惡魔好像已盯上了他了!在沒有結果這惡魔之前,他一定不能死!一定要謹慎!小定得小心!
轟隆隆的聲響來得快去得也快,鳩山側面一看,心涼了半截,這簡簡單單的二三十塊大石造成的後果卻是極爲嚴重。三木的五十多人,完整的只剩餘八個了。那石頭不單把三木的人滾殘了,就是跟着他第一批到來的四個剩餘的勇士,也給順路帶走了一條胳膊和兩條腿,能跟着他的步伐的安慶軍中八個最好的勇士現在算是全軍覆滅了,不……還有一個完整的!還有一點希望!
鳩山深感責任重大,伏在石後,再不敢露頭,現在只能再次等待後隊的到來了。沒讓他失望太久,只過了太半個時辰,有後隊終於趕上來了,人數不少,足足有近兩百,機槍也來了兩挺。
這隊可是他率領的馬軍和汽車兵剩餘的全部人馬了。從安慶城出來,一路上,從馬背上摔死、摔傷了近八十個,現在給人槍打石砸又沒了四五十個,走山路又摔死、摔傷了四五十個。近四百人的隊伍還沒見着那惡魔的面孔,已不見了一半了。鳩山心中悲憤:“這可全是純種的帝國勇士啊,就這樣沒了……”他是堅強的人,雖然大受挫折,心裡更是狠意大起:“就是搭上這兩百人,也必須的把這惡魔殺死的……”
他立即命令部隊散開,用兩挺機槍全力封鎖山沿。又命令十幾人分散開朝山上攻去,一到投擲範圍,立即把手雷全力往上投去……
當十幾顆手雷集中砸在那小山包上的時候,頓時山石飛迸,樹枝橫飛,濺起的石塊反倒把十幾個帝國軍人砸傷了,還好,除了一個不太長眼外,其他的都是輕傷。想象上面連只小螞蟻都死啦死啦的時候,鳩山這才跳了出來,揮舞着軍刀:“殺基基……”
衝上了山峰,但山上沒有見着一具屍體,也沒有尋到一滴血跡!鳩山這個氣呀!浪費了那麼多帝國的彈藥,還真的只打到、炸到一堆螞蟻了。鳩山眼睛發黑,幾乎暈倒:那狡猾的惡魔竟然不戰而逃了!他實在憤怒:“怎麼可以逃走的捏?”擡頭朝天望去,那偵察機就在不遠處的山峰頂上盤旋,意味着那夥支那人還沒逃遠。他心裡總算有了一絲喜意,有了偵察機作爲眼睛,他有足夠的時間把那夥支那人一網打盡……
他剛要命令追擊,可話還未出口,突然聽到那山峰上傳來一聲槍響,卻見那飛機突然間搖晃了幾下,便像一隻受傷的小鳥一般,迅速劃出一道拋物線,高高地往上爬升,不料到了半空那飛機卻像突然間失去了控制一般,猛然間劇烈搖擺起來,似乎竭力地想升高,但卻又力不從心……飛機,還是師團長的專機,在衆目睽睽之下,一頭往遠處的山谷中栽去,然後便聽見一聲極爲劇烈的爆炸聲,震天動地。然後眼中便見到了那爆炸過後的濃煙滾滾,真是震心裂肺……
鳩山一屁股坐倒地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當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雙睛已變得血紅血紅的了,臉上的肌肉在扭曲着,往日還算英俊的臉上已變得猙獰無比,他歇斯底里地吼叫道:“畜牲!畜牲!殺基基……”他不顧一切地驅趕着手下往那山峰衝去。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樑宇滿意地跳下松樹,這真是意外之喜啊!居然真的用一粒子彈解決了鬼子的一架飛機!那飛機看起來還挺大的喲。造價不知道要多少?要是鬼子知道這麼大的飛機居然給如此低廉的一顆子彈給射了下來,還不哭個你死我活呀?
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小黑立即獻媚道:“飛機也能打,姐夫,您真是不得了啊!”樑宇笑道:“鬼子的飛機師也是肉做的嘛,中了槍一樣會死,死人還會駕駛飛機嗎?”蕭絲絲趁機教育道:“小黑呀,你姐夫本事可是大得很,你得好好跟他學學。”這回小黑很謙虛了:“姐,我知道了。姐夫的本事果然太厲害了。”
樑宇伸了個懶腰,笑道:“好了,那鬼子很快就會攻過來。小黑,那石頭可得多準備,咱們的彈藥可不多了。”小黑笑道:“姐夫,您放心,夠鬼子受的。這裡什麼都不多,就是石頭多。”樑宇道:“小心點兒。別露頭,鬼子的槍法可準得很,只管用腳去蹬石頭就是了。這個地勢,鬼子的手雷是扔不上來的,不過咱們還得求天保佑,鬼子沒攜迫擊炮或者擲彈筒過來。”他懶洋洋地躺了下來,實在是太累了。
在鳩山的援兵到來之前,樑宇是見機先一步撤上了那座山峰,這峰頂極爲險要,比剛纔那小山峰可是不可同日而語,但令人意外的是,這山峰三面都是懸崖,屬於華山一條道那種格局。已沒有退路了。蕭絲絲他們雖然發覺了,但攀登上這險峰體力早就消耗殆盡,根本沒法子再轉移。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這裡地勢險要,就是彈藥不足,就是用石塊,也夠鬼子喝上一壺的。
樑宇有過孤峰阻擊的經驗,卻也不着急,算算時間,那方三的特戰隊應該會聞到風聲趕過來的。這裡的地勢拖住鬼子一天半天毫無問題,但頭頂上的蒼蠅卻實在是煩人,打又打不着,趕又趕不走,就是想垂崖逃走也逃不過那飛機的眼睛,現在離天黑還老長老長呢,就是等鬼子的油盡,加了油再趕過來天還黑不下來呢。樑宇便是琢磨起怎麼弄走那飛機的主意來了。
可惜手上沒有機槍,要是有的話,給它突突來幾下,說不定能有一發半發子彈飛進它的油箱裡,問題不就解決了。但這可是理論上的事,沒有武器一切都免談了。他很累,很想睡個覺,但那嗡嗡的大蒼蠅太過煩人,哪裡睡得着?
他隨口問了句:“絲絲,那稻葉老鬼子沒事吧?”蕭絲絲道:“嗯,很久沒看了。”她站了起來,上前打開箱子,卻見那稻葉已經清醒了,在箱子裡不停扭動掙扎着,只是嘴裡塞着塊破布,哼哼有聲,卻叫不出來。蕭絲絲笑道:“當家的,老鬼子沒事哩,還活得好好的。”
樑宇望着天上的飛機,心裡一動:“能不能……”他敢想敢做,立即低聲地吩咐了蕭絲絲、小黑他們幾句,他自己則悄悄地爬上了山頂的一棵大松樹上。
蕭絲絲和小黑等便把那木箱搬到了山頂的空地上,小黑把稻葉揪了起來,作勢朝着他的臉上揮舞着手掌。那鬼子飛行員在高空上見着一羣支那人在圍毆着一個帝國軍人,那帝國軍人的肩章在閃閃地發出金光,四道啊!不會吧?
那飛行員立即朝下俯衝,他可是接到了師團長衛隊隊長的訊息,要他駕機幫助追擊一夥匪徒,具體的卻沒有交待清楚。由於事出突然,他和副機師臨急臨忙地起飛了,人沒多帶,武器彈藥也沒懸掛。不料那副機師太過冒進,竟然想用衝鋒槍去攻擊支那人,反而遭了支那人的毒手,他不敢飛得太低,只能在高空上接應着下面的帝國軍人……
那金星閃閃,那給圍毆的帝國軍人的個頭好熟悉啊!那飛行員想看個究竟,立即俯衝下來,他必須應證他心裡的想法。人是看清了,還真是……不料面前的玻璃突然間開出了一片動人的花紋,他便感覺眼睛發黑,全身發冷,他竭力地縱着飛機,但卻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