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船走了,帶着一幫礙眼的傢伙走了。
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
大叔已經從老婆和兒子嘴裡知道了這十二天發生的事,知道謝小玉連着十二天沒睡覺,耽誤了修煉,天天守夜。
他心裡很是過意不去,當初他不提議去忠義堂買丹方,就不會惹出這麼多麻煩。
“小哥,實在不行的話,就把那些藥材還回去算了,忠義堂……唉。”大叔越想越窩火。
“沒必要,這筆交易還是不錯的,只要以後多盯着點就是了。”謝小玉並不在乎,和他得到的好處相比,這點麻煩算不了什麼。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
午時已過,已經不能開爐了。
謝小玉倒也不失望,他轉頭對衆人說道:“明天開始我要煉丹,今天正好教你們一些東西。”
“今天教俺們遁法吧。”李金寶手裡拎着一對甲馬興奮地嚷嚷着。
“這是小道,讓蘇舵主教你們吧,我沒空。”謝小玉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李金寶的臉頓時耷拉了下來,但是大叔、超叔這兩個明白人的眼睛卻亮了起來,謝小玉說這是小道,那麼他教的東西肯定更好。
“從明天開始,你們上午仍舊練突刺,不過以後刺的就不是木球了,而是活物,我會去抓一些蜜蜂來,半月之後換毒蜂,再過半個月我會從池子裡面撈一些毒蠱出來。”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過這絲微笑在那幫小子眼裡要多邪惡就有多邪惡,就和老貓抓住老鼠卻不忙吞下時的摸樣差不多。
“下午,你們就練‘懶驢打滾’。”謝小玉終於說出他要教的東西了。
“懶驢打滾?這還要教嗎?”大呆第一個嚷嚷道。
“俺三歲就會咧。”二呆也跟着說道。
“兩個呆子給我閉嘴,再敢說話,餓你們三天。”大叔大聲訓斥道,他還異常凌厲地盯了自家兒子一眼,他怕自己的兒子也跟着犯傻。
訓完那兩個小子,大叔滿臉和氣地問道:“小哥,你就別賣關子了,你這‘懶驢打滾’肯定不一樣吧?”
他比其他人多了幾分見識,聽說過越平常的東西,往往越不平常,和尚最喜歡講這個,道士偶爾也說。
他還知道,但凡這類東西,全都高深莫測,一般人根本不明白,明白的都是高人。
“這是我當年隨着師父去另外一個大門派做客時,在藏經閣的雜書項裡找到的東西。那是一本自傳,名爲《秋嵐錄》,這個叫秋嵐的修士半生坎坷,早年喪父喪母,又被叔叔所賣,成爲大戶人家奴僕,後來戰爭爆發,他成了一名親兵,被自家主人帶着上了戰場,沒有想到他的那支軍隊成了孤軍,在一個絕地死守了一年,他九死一生殺出來討救兵,卻得知軍隊已經投降了,他被抓了起來關進囚牢,等候秋後問斬,萬不得已他殺掉獄卒逃了出來,從此亡命天涯。
此人早年修煉的功法全都是雜湊,有主家所賜,也有軍中傳授,更有一些是偷來搶來的,中年之後他有一番奇遇,得了一部了不得的傳承。
那時恰逢大亂,修煉有成的他大展身手,成了天底下有數的人物。此人一生遭遇無數兇險,靠着早年軍旅生涯練出來的本能,屢屢死裡逃生。
在自傳中,他總結出了保命六招,第一招就是‘懶驢打滾’。”
謝小玉又開始講古。
其他人聽得津津有味,蘇明成則冥思苦想,拼命猜那個叫秋嵐的修士是誰?
以他對謝小玉的瞭解,那肯定是一個大人物,而且是驚天動地的那種。
想了好半天,他不得不放棄了。
“秋嵐是誰?”他問道。
“他姓李,成名之後,取了一個‘太虛’的道號。”謝小玉微笑着說道。
“太虛道尊!”蘇明成駭然變色,他猜到會是一個大佬,沒想到大到這等地步,那是當今第一道門的開派始祖,萬年前天地大劫的人族領袖。
蘇舵主把外面那件長衫脫下來了,往旁邊一扔,他決定跟着一起練。
萬年前天下第一人用來保命的東西,就算不是什麼無上大法,也絕對值得一學。
看到蘇明成脫衣服,大叔和那幾個小子全都精神百倍、
他們仍舊不知道李太虛是誰?也不知道太虛道尊有多大的名頭?但是他們知道自己馬上要學到不得了的東西。
謝小玉嘴角的笑意越發濃了。
他很滿意這個結果。
李太虛確實也叫李秋嵐,前半生坎坷跌宕,早年當過兵入過伍,其他部分則都是杜撰。
保命六招是他在牢裡得到的。
創出這六招的是一個有名的蟊賊,此人出身下九流,修爲不過練氣六重,只會一些最基本的法術,膽子卻大得離譜,姦淫捋略無惡不作,最後惹得各大門派聯手追殺。
即便這樣居然也讓他逍遙了十幾年,最後還是同黨出首,設了個局,才把他抓住。
“這招‘懶驢打滾’,不只是在翻滾中躲過一擊,其後還有三十六種變化,這三十六種變化裡面,有十二種是反擊之法,十二種是逃遁之法,十二種是隱匿之法……
……三十六種變化只是基礎,不同的變化還可以互相組合,可以在反擊的同時隱匿,也可以隱匿之後逃遁,還可以逃遁之後立刻反擊……
……十二種反擊之法絕不簡單,每一種都能演化爲一門殺伐之術,有的出招凌厲,有的變幻詭異,有的暗藏殺機,你們可以自己去琢磨,能夠研究出多少,看各自的造化……
……十二種逃遁之法,其實就是十二門遁術,是從佛門、道門、旁門、魔門之中十二種有名的遁術簡化而來,將來你們或許可以還其本來面目……”
謝小玉仔細地解說起來,每解說一種,就立刻演示一遍。
那個蟊賊能夠逍遙如此之久,並非沒有道理,這套“懶驢打滾”稱得上化腐朽爲神奇,簡簡單單的一滾,卻有無窮變化,每一種變化又都是各門各派的精華簡化而來。
能夠弄到那麼多秘法就不容易,還要以練氣六重的境界練成,然後推陳出新,自創新義,最後還要融爲一爐。這簡直是一派宗師的所爲。
可惜此人修爲太淺,又沒走正道,而且心思也不在修煉上,白白浪費了一身才華。
這一番連說帶練,只看得衆人心曠神怡,就連蘇明成也目不轉睛,此刻他已經確信這是太虛道尊留下的絕學,要不然哪來如此渙渙無盡的宗師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