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石塊堆砌的圍牆已經盡數坍塌,圍牆裡面一片焦黑,這裡原本應該是成片的竹樓,現在已經化爲灰燼。因爲時間久遠,這中間又下過雨,很多痕跡都消失了,所以找尋線索相當困難。
莫倫老人用小木棍挑了一些苔蘚仔細觀察起來,好半天說道:“這座寨子毀了差不多有半年。“
“智通老和尚來去匆匆,沒細查,可惜了。“謝小玉嘆道,按照時間算來,智通等人來這裡的時候,寨子應該剛毀不久,如果要查的話,肯定比現在要容易得多。
不過他也沒辦法抱怨,智通要做的事太多了,既要召集佛門中人,又要進入各個佛門聖地收集功德,還要調查翠羽宮那個奸細的事,時間原本就不寬裕,不可能面面俱到。
“附近有什麼寨子?“謝小玉轉頭問。
“不太清楚。“莫倫搖了搖頭。
“我也沒來過這裡。“敦昆同樣答不上來,白衣寨離這邊很遠,並不屬於他們的勢力範圍。
“我幾十年前來過,現在早忘了。“天蛇也是一陣苦笑。
“看看不就得了?“李素白飛身而起直衝雲霄,飛到雲層之下,他朝着四周張望起來,過了片刻他朝着一個方向飛了過去,他的速度並不是很快。
衆人緊跟在李素白的後面相隨而行。
翻過十幾座山頭,前面有一座不大的山寨,從竹樓的數量來看,也就五六百人的摸樣。
突然,寨子裡面升起了一片黃色的雲霧,片刻間將整座寨子籠罩了起來。
“他們在防備我們。“莫倫老人感覺不對頭。
苗疆的寨子互相之間關係確實有些緊張,他們冒然跑過來,寨子裡的人會有所防範,這很正常,但是一上來就表現出這樣的敵意,就不正常了。
“五六百人的寨子肯定有大巫坐鎮,難道這裡的大巫離開了?“莫倫立刻猜到一種可能。
“不會吧?現在這個時候誰敢隨意離開寨子外出?“敦昆立刻表示質疑,他是從常理推斷。
“或許有誰召集各寨子開會。“莫倫老人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
“現在怎麼辦?“謝小玉問那三個人對策,他畢竟不是苗人,對苗人的風俗習慣並不瞭解,萬一做出錯誤的選擇,那就麻煩了。
“你們先別動,我過去看看。“天蛇老人自告奮勇,他是有名的散巫,和任何人都沒什麼仇怨,這一點是莫倫、敦昆不能比的。
“小心一些。“謝小玉提醒了一句。
天蛇點了點頭,他既不施展什麼遁法,也不驅散那片黃雲,就這樣徑直走了過去,並且進入了那個寨子裡面。
“天蛇這麼做,是表示他沒有敵意,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個大巫,裡面的人只要沒有發瘋,絕對不會輕舉妄動。“莫倫老人怕謝小玉不懂,在一旁解釋着。
“會不會是因爲寨子裡面人發現了異族的蹤影,所以他們才這樣警惕?“謝小玉剛纔就想問,現在纔有機會開口。
“應該不會,如果防備的是異族,最好的辦法是鑽山溝。“莫倫老人想都不想,立刻回。
“沒錯,我們也是這樣打算的。“阿克蒂娜在一旁連連點頭。
就在這時,底下的黃雲漸漸散開,天蛇老人站在寨子的牆頭上,朝着這邊招手。
“我們過去,應該沒事了,不過還是得小心警惕。“莫倫老人說道。
衆人應了一聲,紛紛飛了起來,速度不快,就這樣慢悠悠地飛到了那座苗寨上空。
寨子裡面的氣氛仍舊很緊張,那些竹樓全都窗戶緊閉,寨子裡面的人全都守在各自的屋子之中,他們的手裡拿着刀劍弓弩,一幅隨時都會暴起傷人的摸樣。此刻站在外面的是一個老苗,他看上去頗爲恭敬,但是眼神之中同樣充滿了警惕。
幾個人落了下來,謝小玉和李素白故意落在後面,讓三位大巫在前面。
“別怕,我們是來找人的,東面那個寨子是我哥哥的。“敦昆開口說道,這是剛纔他們商量下來的決定。
這絕對說得過去,那座寨子是野寨,沒有大巫鎮守,如果讓天蛇和莫倫認親的話,看上去根本不像,敦昆年輕,肯定會被人當做是剛剛成爲大巫,這倒也說得過去。
“那個寨子早在去年就沒了。“那個老苗臉上終於平和了一些。
“是怎麼沒的?我哥哥的寨子沒有大巫,所以一向都安分守己,絕對不敢和外面的人結怨,怎麼還會被人平了呢?“敦昆繼續追問。
旁邊的李素白不引人注意地擡了擡手,悄悄地在那個老苗的身上打了個法決。
老苗原本不願意開口,但是他的腦子突然間暈乎起來,不知不覺就開了口:“我告訴你們,你們千萬別對外面說,那個寨子是被巴塘給吞了,不只是那個寨子,周圍的這些寨子也一樣,連我們都感覺喘不過氣來,還好我們的頭人是個大巫,而且頭人還年輕,比巴塘的那位還年輕,那個傢伙總算有點顧忌。“
“巴塘?“謝小玉看着敦昆,他雖然在苗疆待的時間不短,但是他畢竟不是這裡人,不可能對這裡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巴塘也是一個侗寨,不算很大。“敦昆立刻回答道,他的口氣略微帶着幾分輕視。
“巴塘寨以前是跟着龍王寨的,不過算不上龍王寨的近支,所以得不到照顧,反倒被壓制得很厲害,每年進貢給龍王寨的東西就讓他們喘不過氣來,沒想到現在也抖起來了。“天蛇老人各地遊走,知道的事絕對不少。
“小聲點。“這座寨子的老人慌亂地連連擺手,他東張張西望望,好像唯恐隔牆有耳,好半天才低聲說道:“現在不同了,龍王寨被滅,赤月侗和白衣寨走了,順便還帶走了好幾百個寨子,剩下的寨子裡面,巴塘寨絕對能排得上號,再說,納隆很會來事,不知道怎麼的?他居然搭上了漢人,現在南疆不像以前,說話聲音最大的是漢人,納隆有漢人做靠山,當然用不着顧忌什麼。“
“漢人?“謝小玉神情變得陰沉下來:“恐怕又是官府那幫人。“
李素白知道謝小玉一聽到涉及官府,就會極度不爽,他連忙岔開話題:“那個寨子還有人在嗎?“
“有,當然有,都在巴塘寨,納隆現在正拼命擴大巴塘寨,他一連建了七八座石堡,據說還要建很多,這就需要很多奴隸,所以他四處吞併別的寨子,不只是東邊那座野寨,周圍已經有六個寨子被他吞併了。“老苗一臉哀嘆。
“那些寨子難道也沒有大巫?“敦昆感到很驚訝,什麼時候野寨變得這麼多?
“怎麼沒有?“老苗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畏懼。
“他們都被納隆殺了?“敦昆立刻明白了。
老苗點了點頭。
“搞什麼鬼?大劫當前,不想着怎麼對付異族,先開始殺自己人。“謝小玉一皺眉。
“你好像沒資格說這話。“李素白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不是,我重來不主動挑起爭鬥,每一次都是反擊,再說,我也沒興趣吞併別人。“謝小玉理直氣壯,這番話一語雙關,後半句話是說給莫倫和敦昆聽的。
突然,他轉過頭來朝着老苗笑了笑:“你們肯定也感覺到威脅,所以你家頭人偷偷躲了起來,對不對?“
那個老苗眼神閃爍,心中頗爲掙扎,他在和李素白打在他身上的那道法決抗衡,他不想開口,但是那道法決逼着他說實話。
“算了,你用不着回答,我明白。“謝小玉不爲己甚,反正這事並不難猜。
那個頭人如果留在寨子裡面,很可能會步另外六位大巫的後塵,反倒是躲在外面要安全得多。如果納隆敢輕舉妄動的話,這座寨子固然保不住,但是他可以爲族人報仇,對巴塘寨的人大開殺戒,到時候就換成納隆頭痛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六個人從寨子裡面出來,找了個僻靜地方說話。
“這個叫納隆的人有問題。“謝小玉第一個開口:“換成我的話,大劫將至,我絕對不會想着擴張勢力,先不說樹大招風,爲了擴張勢力結下這麼多仇家,就不是明智之舉,萬一仇家爲了報仇投靠異族怎麼辦?“
“有道理。“敦昆第一個點頭:“我和納隆沒什麼接觸,但是我知道這是一個擅長隱忍的人。“
“在龍王寨的勢力範圍之內,不是阿克塞信任的人,卻能夠活下來,全都是擅長隱忍的人。“莫倫在一旁淡淡地說道,他是那個時代過來的老人,阿克塞最猖狂的日子他也經歷過。
“問題是接下來怎麼辦?“李素白對各種可疑不感興趣,他不是來替苗人伸冤的,他的目地是找人。
“那個老苗剛纔說了很多有用的東西,第一是納隆和朝廷關係密切,這必須搞清楚,第二納隆吞併別的寨子爲的是得到奴隸,他好像在建造什麼石堡?“謝小玉看着那三位大巫。
“咱們苗人沒這個習慣,真有抵擋不住的大敵,咱們就往山溝裡一轉,建造石堡是西面康羌人的習慣。“莫倫老人立刻回道。
“這就更可疑了。“謝小玉摸了摸下巴,好半天他才繼續說道:“咱們兵分兩路,莫倫、天蛇、敦昆你們三個人去探一下那幾座石堡,看看那傢伙在搞什麼鬼?順便找到那個寨子的人,我和李掌門去州府跑一趟,查一下是什麼人和納隆勾結在一起?“
“那麼我呢?“阿克蒂娜立刻問道,她不是苗人,也不是漢人,不管去巴塘寨還是去州府,都很容易暴露。
“你留在這裡盯着這座寨子。“謝小玉指了指身後。
“你擔心這座寨子也有問題?“阿克蒂娜異常奇怪,她覺得謝小玉的疑心病太重了。
“我只是小心一些罷了,以前我因爲不小心暴露了行蹤,遭到了對手的圍攻,差一點連命都沒了,有些事做錯一次就夠了,絕對不能再錯一次。“謝小玉一邊說,一邊看着李素白,那件事李素白也經歷了。
阿克蒂娜盯着謝小玉,好半天她終於確認這話沒假,看來這小子真得遭遇過什麼,所以變得如此小心。
商量已定,衆人隨即分開,謝小玉和李素白一路,三位大巫另外一路,阿克蒂娜則隱入了樹林之中。
飛出數十里,四下無人,李素白輕笑了起來:“你真覺得那個納隆有問題。“
“或許有。“謝小玉並不太肯定,他剛纔暗中測算了一下,並沒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
這個人可疑的地方確實不少,不過這些可疑之處同樣也有另外的解釋,比如此人壓抑得太久,一旦時來運轉,就立刻變得目空一切。
“那個納隆必須有問題。“李素白嘿嘿一笑,他和謝小玉都從卦象上看出,他們要找的人和巴塘寨血海深仇,無法化解,既然已經決定收下這些人,就必須化解他們心中的憎恨。
血仇只有用血才能清洗乾淨。
“現在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面目可憎,和曾經痛恨的人越來越像了。“謝小玉無奈地苦笑起來。
“用不着我來安慰你吧?“李素白看了謝小玉一眼。
謝小玉當然不是那種想不通,會鑽牛角尖的人。
他只不過有點感慨,覺得人生充滿了無奈,地位越高,這種無奈就越多,不久之前他剛剛爲了面子,拆散了一對情侶,現在又陷人死罪。
感慨歸感慨,他就算知道這樣不好,那又如何?
既然身處於這個位置,就要有所改變。
拿綺羅收徒弟的事來說,他知道是面子之爭,但是他仍舊得爭下去,這不只是他的面子,不只是綺羅的面子,也是霓裳門的面子。
“反正這個納隆不是什麼好東西。“謝小玉自我安慰着。
隨口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位大巫的命運,此刻的他也已經是人族之中最頂尖的那幾個之一了。
州府還是那個州府,不過現在比以前要繁華很多,城外幾十裡就已經人聲鼎沸,比臨海城最繁盛的時候還要熱鬧許多。
不過這裡的房子卻非常簡陋,比臨海城的竹樓還要簡陋,好一些的只不過是夯土的房子,次一等的是茅屋,更多的是帳篷,這裡的帳篷連成一片,一眼望去,四周的羣山全都像打了補丁一般。
“真弄不明白,他們怎麼養活這麼多人?“謝小玉一邊走一邊搖頭。
此刻的他早已經改換了一幅摸樣,一身素色緞袍,腰間掛着玉佩,上面法力隱隱,顯然是一件法器,一幅豪門公子哥的做派。
不只是他,旁邊的李素白也已經改頭換面,變成了四十多歲中年人的摸樣,而且五大三粗,看不出一點道氣,反倒更像一個武林中人,他一直背在身後的長劍,也變成了一把惡俗無比的金絲大環刀。
“糧食有的是,我中州一地萬年積累下來,也能讓數十億百姓吃喝十幾年,朝廷佔據中土膏腴之地,手中的糧食更不知道有多少,但是這裡纔多少人?“李素白用傳音之法回答。
謝小玉默然點頭,他確實有些小看了世俗皇權的力量。
穿過城門,走在正對城門的大劫上,李素白輕聲問道:“現在怎麼辦?“
“我找一個人先問問情況。“謝小玉隨手朝着地面打了一道信符。
信符一下子鑽入土裡。
做完這事,謝小玉朝着四周看了看。
作爲州府所在地,這座城裡肯定少不了酒肆茶樓之類的地方,因爲大劫臨頭,很多人感覺朝不保夕,變得頹唐荒廢,所以這類地方人最多。
謝小玉徑直走進了一座酒樓,叫過店小二要了一間臨街的包廂,點了幾個小菜之後,他打開酒樓的窗戶,在那裡等着。
只是一會兒的工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快步走到了剛纔他們站立的地方。
“我們在這裡。“謝小玉探出身子,朝着那個少年招了招手。
那個少年臉陰沉着,顯然不怎麼願意看到謝小玉,但是他還是上了樓,敲門進了包廂。
把少年讓了進來,轉身叫小二上菜,等到菜全都上齊之後,謝小玉反手帶上了門,朝着少年拱了拱手:“張前輩別來無恙。“
這位看似年輕,實際上卻是一位道君。
此人姓張,名雲柯,是天劍山派駐在道府的聯絡人,更是一峰之主。
當初謝小玉剛來南疆,這位張道君和另外三位道君來犯,結果被他、羅老、瑪夷姆,莫倫、天蛇和敦昆聯手擒獲,另外三位道君現在已經跟了他,成了他的手下,只有這位身份不同,只得在此人的神魂之中下了禁制,然後把他放走。
他們原本打算讓這個人充當探子,可惜最後也沒派上用場。後來劍宗重現,一出場就震驚各方,繼而太虛門表明立場,徹底站在謝小玉和璇璣派這邊。劍派聯盟解散,曹家失去皇位,萬象宗遭到打壓,局勢瞬間逆轉,眼前這位道君就更派不上用場了。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張雲柯明顯不怎麼痛快,他不得不來,天劍山和碧連天已經結盟了,還從謝小玉這裡得到了兩千多艘飛天劍舟,兩邊化敵爲友,他就算有再多的怨憤,也不敢得罪謝小玉。
“找我有什麼事?“這位道君冷着臉問道,他的眼睛沒看謝小玉,而是瞧着李素白。
他沒認出李素白的身份,改變了摸樣的李素白給他的感覺普普通通,就像一個平凡人,但是他偏偏沒辦法看不透。
身爲道君,他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我請你過來,是爲了打聽一下巴塘寨的事,這個寨子最近好像很肆無忌憚,聽說那個頭人和朝廷之中的某些人關係密切。“謝小玉直截了當地問道。
“巴塘寨?“張雲柯思索了起來,像他這樣堂堂的道君,怎麼可能在意一個小寨子?在他眼中,所有的苗寨都是土寨子。
好半天他總算有些印象了:“這個寨子的頭人是不是叫納隆?“
“沒錯。“謝小玉夾了一塊魚肉扔進嘴裡,他等着張雲柯的回答。
旁邊的李素白早已經甩開腮幫子大吃起來,既然演戲,他當然要演得像一些。
“這個人是六王爺那邊的關係,聽說他很能來事,這邊缺什麼,用不着開口,他立刻就能幫忙辦好,所以很多人喜歡他。“張雲柯沒敢告訴謝小玉,他就是欣賞納隆的人之一。
身爲天劍山派駐在道府的代表,張雲柯的地位很特殊,遠在一般道官之上,納隆要結交道府中人,怎麼可能少了他?
“六王爺?“謝小玉臉色微變。
“曹家坐那張龍椅六百多年,勢力早已經根深蒂固,這一次又不是改朝換代,沒有立新的皇族,皇位空缺,所以你們一出海,曹家就偷偷聯絡舊日重臣,而朝廷上下的那些官吏也需要有人幫他們撐腰,兩邊一拍即合。“李素白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解釋。
張雲柯聽到這話,越發確信眼前這位是高人改扮,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
“這就怪了,難道沒其他人對那張龍椅感興趣?“謝小玉問道。
“有,很多昔日皇族也都四下串聯,還有一些新晉真仙的親族也看上了這個位置,現在朝廷亂得很,各種勢力錯綜複雜。“李素白隨口閒聊。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謝小玉頭大了。
當初留着朝廷,就是因爲朝廷對世俗的影響力不小,他原本還在想,中土有太虛門可以讓一部分人族得以保全,朝廷退入南面和西南面的深山之中,又可以保全一部分人族,沒想到結果變成了這樣。
“中土的事,肯定得由你管起來。“謝小玉朝着李素白看了過去。
“怎麼管?你覺得退入南疆真得能保住那些人?“李素白自然有自己的打算,這時候接管朝廷,根本就是背上一個大包袱。更頭痛的是,大劫一起,人族必然損失慘重,到時候太虛門就要揹負大量的業力。
歷次大劫,最輝煌,勢力最大的門派往往最先毀滅,除了目標大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家大業大,手底下的人很容易遭到屠殺,而人死得多了,沒能保護這些人安全,那些門派就要揹負業力。
佛門的因果之說並不是虛妄,確實有它的道理。
“別以爲我不知道,太虛門精研神道之法,肯定也有滴血重生的法門,怕什麼人多?“謝小玉猜李素白是在搪塞。
“說得容易,土蠻那邊正好少了一個人,所以弄了個新人頂了上來,我們這兒可沒少人。“李素白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修煉神道,只要到了大長老一級,就能夠不死不滅,和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天道不滅,神道不毀,人就不會死。
那個叫拉古託的土蠻大長老先是形神俱滅,然後族人全部被殺光,信仰的人一個都沒了,這才真正死亡。
沒有神位空出來,想要憑空多出一個神位來,這可不是容易的事。
張雲柯在一旁聽着,他的心早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裡,此刻他已經猜到這個五大三粗如同保鏢的人,十有**是太虛門掌教李素白。
“我替你們家祖師爺不值,他老人家英雄了得,沒想到後世的徒子徒孫卻畏首畏尾。“謝小玉和李素白鬧慣了,李素白和他的關係僅次於陳元奇,遠在玄元子之上,所以他並不擔心李素白會翻臉。
可惜,他的激將法沒用,李素白毫不在意地說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家祖師爺的爲人,他一向都說自己是混蛋,而且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謝小玉無語了。
“還是想想怎麼救人吧。“李素白笑道。
“有敦昆他們在,問題不是很大,真正的麻煩是怎麼讓納隆罪有應得?“謝小玉當着張雲柯的面倒是可以說真話,他和李素白來這裡,一是想看看有什麼人和納隆關係密切?二是爲了羅織罪名。
“等一會兒去道府衙門問問。“李素白身爲天下第一派的掌門,肯定不會是善男信女,玩弄這一手,絕對駕輕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