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不湊巧,正當祖珽雲歡雨樂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了幾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黑客,這幾個人的出現令祖珽即刻魂飛魄散。
“啊……”祖珽得裡得瑟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不要管我們是什麼人,堂堂宰相竟到野地裡行苟且之事,讓人不恥。只要你給我們二百兩銀子,我們就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若不給,我們就將你和陌上花綁到一起遊街示衆。”
祖珽暗自叫苦,玩過的女人三四十,每每都是在青山綠水間,那種聒然,愉快真像吃了蜜一樣。現在,卻突然冒出幾名黑客,雖在心裡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慌亂,但頑強的意志終抵不過“遊街”那兩個字。那兩個字代表着恥辱、譏笑和謾罵,代表着他這個宰相的行爲過於激進讓人無法接受。
“好好好!”祖珽連聲答道,“我會給你們的!”說完,他將隨身帶的準備給陌上花的銀子拿出二百兩給了幾名黑衣俠客。
黑衣俠客也識趣,拿到銀子後馬上就離開了草叢。
一場驚嚇,祖珽再也打不起精神對陌上花也不再有興致,他馬上打道回府。
但他覺得很憋氣,憑什麼要給這幾個禿孫子二百兩的銀子?就憑他身邊的保鏢和貼身護衛嗎?這麼好的風景,這麼好的情致,讓這幾個禿孫子給破壞了?在我的身邊留五名保鏢其他人馬上給我追!追田回那二百兩銀子!
但那幾個黑客們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影。
回到府上,祖珽越想越氣,他就不明白何人走漏了風聲。每次野合都是臨時通知,根本就沒給心懷叵測之人一點機會。可這次竟出現了意外:“誰這麼歹毒呢?”
他估摸着一定是某一個保鏢走漏了風聲,貼身侍衛都是舊人,跟在他身邊少說也有十年了,十年中他們從未出過事。
“王路,”回到府上氣未喘勻祖珽就大聲喝道,“你給我過來!”
王路馬上來到祖珽的身邊顫巍巍地問:“王爺何事?”
“還用問?將那幾個保鏢給我喊過來!”
王路將十七名保鏢全部招到祖珽面前,陰沉的祖珽馬上說道:“都給我跪下!”王路與那十七個保鏢統統地跪了下去。
“大人饒命!”
王路是一個很機敏的人,他知道祖珽一定是因爲剛纔受到了驚嚇怪罪他們便懇請饒命。
“知罪嗎?”
祖珽滿臉的殺氣,怒氣衝衝地懟他們:“你們之中的哪一個向外面的人說我要到郊外?”
“沒有啊!”
十幾名保鏢都搖頭否認。
“沒有?沒有怎麼會有俠客跟蹤?”
“真的沒有!”
十幾名保鏢知祖珽是個狠人,搗蒜一般磕着頭。
“來人!”
祖珽又是一聲喝,馬上有兩名貼身護衛來到他的身邊。
“大人何事?”
“十八名保鏢每人痛打八十大棍!”
“嗨!”
兩名護衛馬上找來了十八個人,這十八個人將保鏢們推搡到院子裡,十八名保鏢被迫趴在地上接受毫不留情的八十大棍。
只聽院子裡一片“哎喲”之聲,到後來,有人開始喊:“饒命吧!”
可能打得太狠到後來有幾個人都喊不出痛來了,好像有人被打昏了。
乓乓乒乒一頓棒揍保鏢們全被打蔫巴了,只有喘氣的份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祖珽一看這幾名保鏢都被打老實了,就說:“誰將此事說出去的?快說!不說,就再給你們每人八十大板!”
“再給八十大板?”
有幾個未被打暈的人一聽此話頓實心涼半截,再打八十大板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有幾名保鏢當時就嚇得哭了起來:“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過了好半天也沒見有人站出來承認此事,王路一看情況不好,爲了免去那些弟兄的皮肉之苦,他大聲說道:“王爺,是我說出去的,你願剮就剮願殺就殺,隨你了。”
“是你?”祖珽很驚訝,因爲在他的心目中王路最可信任,他忠誠老實,可不是從大獄裡贖出來的死刑犯那樣惡毒,“你不會是替人頂缸?”
“不是的,王爺,是我說出去的。”
“你說給誰了?”
“綠柳營的江湖俠士。”
“爲什麼要說給他們?”
“說笑話時說出去的!”
“好你個王路!你真的可以!你不知道你吃的是誰家的飯嗎?”
“王爺恕罪,王路喝酒喝昏了頭,將重要機密泄露出去,罪有餘辜,請王爺殺了我吧!”
祖珽還未見過如此不怕死的人,他有些愣怔,但他馬上清醒過來,不殺王路以後還會有人泄露機秘。爲了震懾這幾個保鏢,即使不是王路泄露了機秘也得將他殺了。他冷着臉說:“拉下去砍頭!”
保鏢們各個嚇得灰頭土臉,一副喪犬之色。他們都將頭低低地埋在地上不敢擡頭直視祖珽。
只聽門外“咔”的一聲響,一顆人頭就落了地。這個三進的院子裡非常的僻靜平時很少有人來,因爲祖珽早就下令不許任何閒人進入三進院。可想而知,院子裡一定灑滿了王路的鮮血。不知道王路是爲誰流了冤枉血,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泄露了機秘,還是那些黑客狹路相逢?
這時,祖珽命衆保鏢都到院子裡看王路的人頭,他一定要讓他的保鏢們看到血腥的場面,讓他們看到不忠的下場。
果然,這些保鏢們各個膽戰心驚,有的尿都撒在了褲子裡。
很久之後,祖珽才命保鏢們離開院子讓他們回到房中。
心思細密的祖珽並未發保鏢的隊伍裡有誰情緒反常,大體他們的表情都是一致的。
“難道王路是冤死的?”祖珽既有些惋惜也有些後悔。他倒不是心痛王路,而是爲失去一個忠於他的保鏢而痛心。
“從未碰到過如此忠實厚道的保鏢!”
這些保鏢們回到各自的房中都十分的悲哀,他們後悔來到這個非人的地方。
“早知這樣何必當初?”
有幾個人聚到一起憤憤不平:
“我們來到了魔窟?”
“王路的腦袋尚不能保住,我們是誰?比王路強麼?”
幾個人一覈計決心後半夜逃走。
到了後半夜,幾個保鏢以爲大多數人都已入睡放心大膽地向牆外爬去。當他們爬到一半時,馬上感覺到有人在拽他們的褲角,他們嚇得心驚肉跳。黑呼呼的一羣人將他們幾個人給包圍了。他們哪裡想到祖珽養了這麼多的家丁?這些家丁足有二百多人。
祖珽,夠精明,爲了保住他的小命他養了許多家丁。偷來的騙來的貪污來的錢財有的是,他不養點死士留錢作甚?
聽到護衛們的稟報,祖珽十分生氣,想到這幾個保鏢不會再忠於他,他決定殺掉他們。
終於,在這個夜晚陪護祖珽野合的保鏢們全部遇難。
趁着夜色,祖珽命護衛將保鏢們的屍體全部埋在南郊的大山裡,臨走他告訴他的護衛將屍體最好埋在南山坡的大櫸樹下。他恨死了他們,他要這幾名保鏢的靈魂爲他祭拜。
“死鬼!想跑?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嗎?”
在祖珽看來,若不忠心就不能留活口。人和人之間不就是你活好了我會活得不好嘛!
後來,他將剩下的沒有跑的保鏢們叫到眼前,威嚇地說:“若不忠心,下場與他們一樣,聽到了嗎?”
“聽到了!”
剩下的那幾名保鏢聽說又死了好幾個兄弟,更是嚇得魂不附體,連聲答道。
“滾回去吧!”
此時,祖珽的內心憤怒得要爆炸,頭一次與陌上花苟合就被衝散,憧憬了許久的夢不意間被打碎,若知如此爲何不多帶點家丁?既不能損失二百兩銀子又不會攪亂他的春夢?
他的心啊真是後悔死了!
爲了彌補被人劫走的二百兩銀子,祖珽讓留存下來的十四名保鏢去到民宅裡偷竊。
按理說保鏢日日夜夜守衛着祖珽,祖珽給點報酬也是理所當然的。祖珽可沒這麼想,他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將他的二十名保鏢編成一個小分隊,這個小分隊是幹什麼的?不說也罷,說出來嚇人一跳——偷竊。原來的二十名保鏢偷過不少金銀財寶,這些財寶都藏在祖珽的密室裡。
祖珽有一個癖好,喜愛的東西就想變爲己有。無論是誰的東西無論何種場合,他都照拿不誤。可惜的是哪一次都沒有成功還大大地丟了面子。後來,他就發明了團伙偷盜和分散偷盜的兩種形式。如有需要二十名保鏢齊上陣,如不需要,他就讓這二十名保鏢分頭去偷。分頭去偷的方法很靈,每每都能手到擒來。珽因此很享受,這既解決了昂貴的嫖資,又解決了保鏢的薪酬。
每每收到奇珍異寶,他都興奮地唱起了歌。
今天這家丟了一把檀香扇,明日那家又丟了一雙象牙筷,後天又有人丟了一個小銅匣。這些丟了寶物的人家有了報了官有的沒報,但哪一戶都沒能破案。一年多來,祖珽家裡成了博物館,金燈銀盞,奇珍異寶,應有盡有。
這十四名保鏢帶着立功贖罪的念頭分頭去了民宅,他們去的人家多數是樓宇高軒的豪門貴室。不難想像,他們各個沒有空手而歸。那些奇珍異寶像變了戲法似地出現在祖珽的案几上,祖珽臉上的陰雲全都散了,身上的皺褶也都開了,還唱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