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祖珽在美女面前十分的歡娛,自從發生過兩次險情他在歡娛時總是提心掉膽。最近出現的一次險情讓他驚心動魄,他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有人在破壞他的歡娛。雖說第一次被敲詐了二百兩銀子,但第二次可是人命關天,他差點死在不速之客的手上。
他將兩件事合起來分析,一次只要錢,一次要他的命,他們會是一個人嗎?
被他得罪的人很多,他都計算不過來了。
“高矩?”
最終他的心思落在了高矩的身上,高矩最有能力抗衡他,他手中有兵,他手中也有錢,他對他一直在恨,他將所有的不快都記在了他這個宰相的身上。
“除了他還有誰?”
“高赫?不太可能,他剛剛踏入宦海,還不知宦海的水有多深。”
“元英?很有可能!他在懷恨我,懷恨我解除了他的兵權。”
“對了!就是元英!”經過他細心的分析,他覺得還是元英是最危險的人物,“他離我太近,我的一舉一動,甚至吃飯喝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有精神有能力監視我,這兩次這麼精準?他既知我在南郊的山崗上又知我在府內的四進院?他這個人有謀有略,計謀多多……”想到此,他心驚肉跳:
“好你個元英,看我怎麼收拾你!”
直接去收拾不太好辦,人家現在是嘯林的教官,手底下也有一千來人,他直接派人搞暗殺不但殺不成還會打草驚蛇。派手下的禁軍去攻打嘯林,恐怕惹怒還在喘氣的段韶。無論怎樣,段深也是高緯的表弟,怎麼也得收斂點兒。
想來想去,還得用老辦法。
“啓稟陛下,元英被解除兵權後一直心懷不滿,他積極訓練嘯林的人,我估計他不久就會搞宮庭政變。”
這一日祖珽早早來到昭陽殿,高緯還未睡醒就被祖珽擾醒,高緯心中十分不快。
“我還以爲什麼大事呢,原來是元英的事。元英不是被革職了嗎?他還有能力搞宮庭政變嗎?”
可能是大清早高緯的腦袋還算清醒,他發現祖珽說的話有些唐突。他知道搞宮庭政變也得有條件啊,一個是兵權,一個是時機。可這兩樣哪一樣元英都不具有啊?
“陛下不要小看元英,他訓練出來的嘯林個個勇武,高赫偷襲長安所以能成功不就是因爲嘯林的人與他完美的配合嗎?沒有勇敢的嘯林偷襲長安不可能成功。”
“他們是偷襲了長安,也沒看出來他們下一步就是偷襲宮庭啊?我聽說嘯林不過七八百人,沒超過一千,他們就敢挑釁朝庭?”
“陛下,你不瞭解元英,他非常敢幹有勇有謀,常常出其不意。他不會給我們留下蛛絲馬跡,讓我們有所準備。一個要謀反的人怎麼能讓別人看出來呢?”
高緯的言辭怎麼能說得過祖珽?他吶吶無語了。
“你說怎麼辦?”
“殺掉他。”
“殺掉他?”高緯一驚,馬上翻身坐起,“一個大功臣也沒抓住什麼把炳就要殺掉?”
宇文邕走了,但他留給高緯的是永久的驚嚇,他對宇文邕的懼怕遠遠超過了元英。他簡單的大腦裡還知道沒有元英的頑強抵抗,他的人頭早就落了地。他也知道,大將軍是不能隨便殺的,殺了斛律光之後的煩惱他還歷歷在目。
祖珽陰鷙的眼睛轉了轉,馬上又有了一條惡計:“陛下賞識人才是可取的,但陛下也應看到所謂的人才也不都是爲陛下服務的。我們爲防止元英的膨漲將他解除了兵權,他現在懷恨在心。鑑於此,陛下即便不殺他也不能讓他留在鄴城了。”
“好了!好了!就隨你吧!讓他回老家呆着,只要是不殺他什麼都行!”
高緯見祖珽沒完沒了,若不答應可能就會一直說下去,不會走,乾脆就讓元英回老家吧!
“謝陛下!”
祖珽覺得元英已威脅到自己的性命,再不整治他,說不定哪一天夜裡自己的人頭就會落地。
祖珽馬上找到總管太監徐晃,讓他擬旨:遣走元英。
皇帝的兩名親兵與一名太監將聖旨傳達到嘯林大本營時,嘯林的弟兄們正在吃午餐。
皇帝的親兵一進嘯林的大本營段深在窗下就看到了,他急忙出去迎接。
“元英接旨——”
“元英不在。”
“在哪裡?”
“我這就去找。”說完段深就讓伍家奇到靜雲寺找斛律婉蓉。
斛律婉蓉此時正與她的師傅霄雲法師與常勝夫妻共進午餐,自常勝與如夢嬌結婚後如夢嬌自然而然地就成了靜雲寺的廚師。
伍家奇告訴斛律婉蓉皇帝的欽差就在大本營等着呢。
“何事?”斛律婉蓉驚愕地起身,問道。
“不知何事。”
斛律婉蓉與伍家奇騎着馬飛快地來到大本營。
伍家奇告訴欽差來者就是元英。
“元英接旨——”
斛律婉蓉馬上叩伏於地。
“奉天承運,皇上詔曰:‘元英糾結嘯林人士擾亂京城,即日起遣送回鄉。”
斛律婉蓉慢慢地站起身顯得十分的茫然,她不明白爲何又引發了此種變故?
“皇帝爲何下如此詔書?元大將軍何罪之有?”
未等斛律婉蓉開口,嘯林的弟兄們已經像開了鍋的水沸騰起來。
爲國立功的大功臣竟然如此下場,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時,段深發話了:“若即日返鄉,我陪元大將軍回鄉。”
段深的這個要求,太監徐晃事先沒有得到皇命不知可否。
段深馬上讓斛律婉蓉整理行裝:“去靜雲寺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斛律婉蓉什麼也沒說,轉身就離開了大本營。
這一切來得毫無徵兆,令人防不勝防,但大家心知肚明:北齊的皇帝姓祖不姓高。他忌賢妒能,容不得高人的存在。
段深也不再吃飯,將史長風和段鋼找來作了一番交待。
“我陪斛律婉蓉回鄉,剩下的事由你們打理。”
史長風與段鋼一個是負責嘯林的所有事宜,一個是負責嘯林的訓練和後勤。兩個人都非常的盡職。
史長風知這事是祖珽所爲,前次襲擊祖府祖珽一定意識到是嘯林襲擊了祖府。他本想要殺掉段深免除後患,但有段韶在祖珽不敢輕易對段深下手。可他這氣是不能憋在心裡的,他要釋放出來。那麼,元英就成了替罪羊。
“我跟你去罷!”史長風請示段深,“萬一路上有什麼特別情況你一個人恐怕難擋。”
段深想了想,答道:“也罷!”
斛律婉蓉揹着一個大包裹很快就回來了,她的表情很鎮靜沒有絲毫的沮喪。段深走時拿了一些庫銀準備路上用。
若按事實上的家鄉,斛律婉蓉應該去內蒙古的科爾沁大草原。但那裡對斛律婉蓉來說實在是太陌生太遙遠。家鄉具體的位置如何說得清?那裡已經沒有她的族人了。若按她編造的假故鄉可就不遠,名字叫冀東。
太監徐晃派跟隨的兩名親兵押解元英回故里,他走出大本營就向鄴城方向飛馳而去。段深就將隨身攜帶的銀子拿出一部份偷偷給了親兵,兩名親兵馬上明白段深的用意,一名親兵點頭哈腰地說:“大人請隨意。”
“我們去豫州吧!”
“好吧!”
兩個親兵因爲手中有了銀子也不管是豫州還是冀東,反正哪都是一樣。再說聖旨也沒有說明白是什麼地方,他們就隨着段深向豫州進發。
聖旨不可違,但家鄉是可以選擇的。好在斛律婉蓉對高赫已十分熟悉,驚險刺激的長安之戰是他們完美的合作。如今,高赫雖在鄴城南郊的大營,但他人脈關係還在豫州,他的校尉張平接替了他的大都督的職位。
五個人各騎一匹快馬,馬不停蹄的奔跑,黃昏時他們到了豫州的府衙。
見到張平後段深說明來意,將斛律婉蓉交與張平:
“張將軍元英就交給你了,一切請張將軍包涵。”
“哪裡哪裡!在下願效此勞,在下願在元將軍的手下學點軍事謀略。”
段深告別時,斛律婉蓉沒有說什麼,也許這一次她太傷心了。
“元大將軍,暫棲此地,我相信不多久情勢就會有變。到時我親自來接元大將軍回靜雲寺。”史長風親熱地勸慰斛律婉蓉,“元大將軍好好休養。”
斛律婉蓉淡淡地笑了笑:“只有你能說出這樣的話。”
“別人不能嗎?”
斛律婉蓉抿了抿嘴,沒有說什麼。
段深與史長風沒有多耽擱連夜回到了大本營。
“一路上見到祖珽的殺手了嗎?”回到大本營後史長風問段深。
“直接的殺手沒見到,只見兩名鬼鬼祟祟的推着獨輪車的小商販跟在我們的後面。”
“啊,那兩個小商販就是祖珽派來的殺手吧?”
“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一定是!百分之一百。”
“他們看我們人多,沒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