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歐士英伯爵手中的神界軟劍飛出劍鞘,宛如看不見的繩索綁住了黑隼,它們瞬間被無形的利爪撕扯着,往各個方向四分五裂,內臟化爲縷縷黑煙消逝不見。
雪櫻順勢凌空飛行,手中的劍橫飛着穿透精武堂弟子的內臟,那些殘破的內臟碎片裸露在鮮血流淌的胸口外,無疑不讓人陣陣作嘔。
盤旋於莫原上空的黑鴉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兒,成羣結隊的撲向已經停止呼吸的戰士身旁,無情的叼走了裸露在外的內臟,一頓飽餐後,它們才戀戀不捨的振翅離去。
眼見戰士們被伏擊,楓牽動指間的引線,操控着殘暴的黑龍。黑龍冰冷的軀體死死勒住伊黛爾的脖子,讓她乾裂的嘴角沁出絲絲鮮血。
亦歌從靈劍上翻身而下,‘破天’出鞘,登時,閃電在烈火中縱橫,包圍了他們的身形。
只見亦歌將所有真氣都注入在了‘破天’的劍身上,凌厲的劍光交織着飛旋。
他凝神,奮力將手中的‘破天’扔出,只是一眨眼的瞬間,‘破天’已經穿透黑龍的身體,從背後直透而出。它胸膛內的粘稠液體噴涌四濺,劍風凜冽,劍砍落之處,黑龍的軀體齊齊分開。
在受到重擊後,黑龍的胸膛裡燃起了焰焰之火,那種灼熱的劇痛讓它發出了一陣咆哮。
烈火從長滿黑刺的嘴裡四射噴出,又瞬間化作紅煙消逝。痛快的發泄後,它似乎已經無法再完成主人的使命,緊閉着雙眼,乖乖回到了楓的背部,又成爲了那栩栩如生的紋身。
但顯然,黑龍與楓之間存在着相輔相成的關係。那紋身之所以能夠復活,是因爲它得到了楓的一半心臟。
當初,爲了能夠在安吉利亞部族裡出人頭地,楓不惜以殺死至親爲代價向龍鱗神學習魔功。
見楓有如此的決心,龍鱗神就將“魔龍之功”傳授給了他,讓他迅速成爲精武堂第一代少將,威武之名名震整個部族。
“魔龍之功”利用人與魔物的雙面操控來練就魔功的最高境界。楓一旦受傷,受他操控的黑龍同樣會感覺到同樣的傷痛。黑龍受傷,楓也必定受傷。
“魔龍之功”雖然威力超過任何一種魔功的境界,但它也像一柄雙刃劍,有其不容抹去的弊端。
龍鱗神是何等人物,他怎會輕易將一套高超的魔功傳授給一個小小的武將呢?他能夠讓他攀上高處,也能讓他瞬間墜入地。這就是“魔龍之功”真正的厲害之處,既能控制強敵,又能被彼此所傷。
黑龍的心臟被劍刺傷,楓也立即感到了那一陣胸口的劇痛,神色猙獰。
自進入精武堂成爲少將後,他還從未敗過。今日所遭受的挫敗,讓他獸性大發。他不顧胸膛裡的劇痛,頓足,提氣,凌空,揮劍,向亦歌直飛而去。
亦歌變換着劍法,他不愧是個奇才,一年時間就能參透‘破天’的精髓,做到人劍合一,力道強勁,完全將神劍的靈力發揮到了極致。只聽“噗”的一聲,‘破天’對穿了楓的左肩。
方纔那一重擊之下,楓的利劍脫手飛出,右手捂住着流血的左肩,身無武器的他看到蕭幕閃電般再次刺來的利劍,瞳孔陡然收縮。他知道自己受了那一劍後必死無疑,危急時,他一個急速三百六十度轉身,在轉身的瞬間,他已幻化出了自己的隱形之身,靠着那個虛假身體的掩護,他順利逃脫了蕭幕的刺殺,踏空而行,騎上召回的坐騎,向安吉利亞狂奔而去。
蕭幕好不容易能夠抓住一次機會,學有所用,在亦歌面前耍耍威風,可誰也不給他面子。在他帥氣的揮劍刺向楓的那個幻象之時,隱形之身隨之灰飛煙滅,未留一絲痕跡。
他好些詫異,傻傻看着手中的劍,驚呼,“人呢?”
頓時,大笑聲五雷轟頂般的席捲而去。
亦歌收回‘破天’,捧腹大笑道,“他已經逃了,你剛刺中的只是他的幻象而已。我和歐士英伯爵剛都想凌空去追逐他的真身,而他速度太快,我們根本追不上。只好讓他小子從我們的眼皮底下逃走了,鬱悶啦。不過,他已身受重傷,估計逃回去也是危在旦夕,活不久了的。”
聽到此話後,蕭幕憤怒至極,捶着亦歌的胸口,“好啊,你早就看出了這一切,爲何不告訴我?害我在大家面前出醜,枉費我還那麼認真地使出劍法,本想出出風頭,到頭來一場空啊,我才鬱悶哩。”
亦歌搭着蕭幕的肩,微笑道,“嘿嘿,你就當作總結經驗吧,以後出手要抓準時機,可不能像無頭蒼蠅似的亂碰亂撞,這樣只會讓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蕭幕好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知道啦。放心,我一定會重振我前世的威名,你們就等着瞧吧。”
在‘破天’刺中黑龍的要害之後,伊黛爾跌落在地,嬤嬤跑過去將她緊緊摟進自己的懷裡,讓她顫慄的身體不再那麼冰冷。
而此時的澤卻因背部的劍傷倒地不起,微微發黑的血洶涌的從他脣角不斷沁出,染黑了他藍色的前襟。
伊黛爾“哇”的一聲哭出來,恐懼,無助,茫然,彷彿面面鐵臂從四面逼過來,將她徹底孤立。眼中的淚水如雨而落,無聲地哭泣令她肩膀劇烈的顫抖。她託着疲倦的身子,匍匐到澤的身旁,解下自己身上的紗巾爲他拭去脣邊的血,素白的紗巾立刻被染成一片漆黑。
他用冰冷的手環抱住伊黛爾,輕聲道,“不,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兒。我不會離開你的,請放心。”
這時,歐士英伯爵走到二人身邊,沉靜道,“伊黛爾,別擔心,讓我爲澤療傷吧。他會立即好起來的。”
伊黛爾驚喜的擡起頭,“真的嗎?你真的能救他?”
蕭幕上前幾步,拍拍胸脯,“那當然,他可是神界伯爵,功力很高的。”
說着,雪櫻將伊黛爾扶到了一邊。
歐士英盤坐在澤的身後,將他背部的毒箭給拔了出來,接着將一瓶冒着白煙的液體傾倒在了澤潰爛的後背。
那神奇的藥水像是一股甘泉沁過傷口,給傷者帶去一陣冰涼的舒服感。
瞬間,隨着神藥的侵入,澤的後背立即恢復了原樣,已經潰爛的傷口在眨眼間消逝,毒血不再流淌,殘留在他體內的劇毒也被藥水所稀釋,不復存在。
澤緩緩站起身,向歐士英四十五度彎腰,恭敬道,“感謝伯爵的救命之恩,我已完全恢復了功力。”
歐士英淡淡一笑,“閣下不必言謝,守護你們是我們的使命。”
亦歌跑去前方,將費羅德的貼身隨從扶起來,並給他吃了顆定心丸,讓他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他也算是福大命大,那麼多隨從中,唯獨他活了下來,其他人都全被精武堂的戰士射殺而死。
澤漠然地拾起地上的劍,然後對伊黛爾說着,“我們繼續趕路吧。”
蕭幕大笑一番,“不必了,我們來就是協助你們的。想必,你也不想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入虎穴吧。所以,我們得想到辦法,化險爲夷,歷史終會被改變的。”
澤微微低頭,“沒辦法,騎士團在費羅德手上,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不然會白白害死跟隨我多年的兄弟們。再者,我並不想因爲自己而讓安吉利亞出兵攻打博古利亞,戰事一起,必將生靈塗炭。”
“不用怕的啦,有我們在,一切惡魔都會滾回地獄的。哈哈。”蕭幕說着。
歐士英伯爵沉思片刻,向澤問道,“澤統領,你父親身前是不是有將一面令牌交給你?”
“是的,我父親臨死前有將騎士團貝摩斯令牌交予我,有了那面令牌,我們才能夠統領整個騎士團。”
“麻煩你拿出來給我看看,因爲那是天神親賜給你父親的,屬於神界聖物,丹菲爾公主有告知我,找到那面令牌上的玄機所在是我們對付惡魔的關鍵。”
隨即,澤從腰間取下了那面閃閃發亮的貝摩斯令牌。純金而鍍的令牌,神聖而華麗。
澤將十字形的令牌握在手裡看了看,也沒發現其中的玄機之處。
“這只是一面代表職權的令牌,會有什麼玄機所在?”
“一定有的,天神賜予每一位大臣或者朋友的聖物都是具有一定神力的。”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破曉和黎明在交替,遙遠的地平線映着悠遠的微光,莫原的四野上霧氣縈繞,朝露中透着絲絲寒氣,風拂去了暗殺的血腥,那些扭曲逝去的軀體已被吹拂而起的流沙淹沒,沒了痕跡。紅色的沃土裡開始冒出幽幽綠草,一陣陣的芳香四散開去,死寂的莫原有了些許的清馨。隨着烈陽的普照,那片荒蕪的大地上開始有了鼎沸的人聲。
沉思過後,蕭幕靈機一動,眸子裡也放出雪亮的光,“我知道了,哈哈。澤,你將令牌雕刻的神像朝東南西北四方各旋轉九十度。”
澤按照蕭幕的指示,將令牌裡鑲嵌的神像按四個不同方向各旋轉九十度後,令牌上所雕刻的神像居然裂開一條細縫,原來,令牌的夾層之中還有一個隔層。隔層裡放着一張墨色的磨砂紙,紙上用神之水刻寫着一段神界古文。
歐士英伯爵爲大家念着,“親愛的臣子們,想必你們打開令牌隔層時,已經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劫難。如不出我所料,淳樸的博古利亞族人中已經出現了邪惡之源:邪惡血統!一旦讓邪惡血統擴散,六界都將遭難。如今,還有一樣神物可以幫你們消滅邪惡血統,讓它不復存在。
“蕭幕,亦歌兩位夢華王朝的天人和具有純精靈吸血血統的騎士團統領澤,你們三人須要一同去到尼伯河西岸,找到華爾貝里藏着的雙鳳珠。
“雙鳳珠又名凝風珠,它其實是第一任風神的眼睛。神界有律令規定,風、雲,雨三神死後,都將把他們葬於大江之中。隨着歲月的流逝,在他們被海葬之後,他們身體裡的各個器官都會脫離身體,經過尼伯河河神之水的淨化就會形成稀世神物。其雙鳳珠便是神物之精髓,有其改變血統的功效。
“因爲雙鳳珠萬年潛藏於尼伯河西岸,當尼伯河被邪靈攻佔之時,雙鳳珠的神力也無形的釋放而出,將邪靈的邪惡之氣驅逐。由此,它的靈力衰減大半。六界之人想要再利用雙鳳珠的靈力驅逐邪惡之氣時,則需要向雙鳳珠注入兩種稀世之血:“天人之血”與“純精靈之血”,只要雙鳳珠稀釋到這兩種血液,它自會釋放自己的神力。七彩神光驚現,邪惡乃滅於其中。”
蕭幕“啊”的一聲,連忙搶過磨砂紙,驚呼,“不會吧,又要用我的血?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你說這無償獻血也沒有這樣獻的啊?就算我們是天人,那血也是有限的吧。”
“別管那麼多了,只要能讓‘破天’增加神力,我們犧牲多少都無所謂的。”亦歌說着。
“也對,只要能回去我在所不惜的。那我們這就啓程吧,尼伯河西岸離這兒不遠吧,我們的仙船就是在那裡的墜毀的。”
歐士英伯爵應和道,“那我和雪櫻就負責將伊黛爾帶去莫原驛站,到時,我們在那兒會合,取到雙鳳珠後,我們就可消滅費羅德的邪惡血統了。安吉利亞的邪靈也將被雙鳳珠的靈力再次逼入地獄。”
“好,出發吧。我們勝利在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