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衣袖中的信封被撕的粉碎,被燭火點燃後化爲灰燼。

無論是誰在操縱。

我絕不能被動慢性自殺。

少女摘掉頭上的簪子。

門響了。

“瑜紓,是我。”令年推門進來,“今夜我陪你睡。”

“好。”少女恰到好處的嬌羞讓少年放下了戒心。

屋內只有暖爐發出微弱的光,少年少女躺在牀上,近在咫尺。

遠似天涯。

樓西存轉身背對着少年。

枕頭下有一個還未來得及收拾的簪子。

算了。

少女突然轉過身,“夫君?”

少年看着她,就像是眼裡只能看到她。

虛僞至極。

“我在。”

“你可以叫我小存。”

少年用手撐起頭,“哦?”

他似是來了興趣,望向少女,“是乳名嗎?”

“好像男孩子。”

他的溫柔半真半假。

少女裝作生氣,轉過身去。

眼淚不值錢。

一天一天,生活的就像一場噩夢。

是不小心看到的人彘,還是在悄悄被換掉的下人。

人閒了,真的很可怕。

“夫君,我想出去遊玩。”

“好。”那少年抱住她,不一會兒便睡去。

我該如何對待你。

不屬於我的少年郎。

一步一步,退出。

我有點惜命,至少不需要別人替我了結自己。

冬天的雪鑽進少女衣襟,打溼了狐裘。

殷紅的袍子顯得少女更加明豔。

不遠處一隻小鹿跑過,少女向前跑去,驚擾了同行的幾隻。

身後少年坐於馬上,笑容愈發燦爛。

“夫人。”

少女轉身看他,“夫君,那邊有一隻雪狐。”

少年的眸子亮起來,“上馬,我帶你去抓。”

“好啊。”

雪狐受了傷,雪流了滿地,少女卻像是突然起了玩心,她拎起已經奄奄一息的雪狐,“夫君,我只是想要皮。”

她從少年腰間抽出短刀,血濺了滿臉。

“爲何。”

“好看。”少女笑的美好。

美好。

呵。

少年擡手把少女身上有些微微滑落的狐裘整理好,握住少女微微顫抖的手。

“笨蛋。”

是哪個笨蛋呢?

以什麼樣的意圖,什麼樣的語氣。

要達到什麼目的呢。

“我們回家。”

“爲何?”少女突然心生惱火,“爲什麼?”

“並沒有什麼緣由的,沒有。”少年轉身上馬,向少女伸出手。

怎麼又下雪了。

好冷。

樓西存病了。

大夫說是心病。

素華衣不解帶的照顧。

寸步不離。

少女躺在牀上,面色慘白。

令年被外調考察民情。

“素華,我好渴。”少女死死咬着嘴脣,硬是坐了起來。

“夫人!”素華慌忙扶住她,“快躺下,奴婢這便爲您取水。”

下一瞬,少女只覺着乾澀的嘴間被緩緩潤溼,舒適極了。

再次費力睜開眼,卻看到近日不在府內的少年坐在牀邊,手執小小的陶瓷杯子。

“夫君…”摻毒了沒啊。

再次昏迷過去。

令年喚來大夫,自己卻出了房間,緩緩走向後院一處荒蕪的屋子,“樓惜狀況如何?”

另一個少年做了一個手勢,便再次隱沒於黑暗。

“快不行了嗎?”

樓西存感覺全身痠痛,心臟疼的厲害,再次醒來已是半夜。

少女打量四周後慢慢起身,外面的雪已融化,結成了薄薄的一層冰。

“夫人。”

少女站定。

“小存。”

背後穿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少女咬牙,猛的栽倒在地。

“小存,莫怕。”

至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