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說你的事了。”那女人似乎有點心不在焉,隨意的開口說道。
被這莫名其妙的女人一打岔,夏侯仲英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說事了,忍不住有點苦惱,想着從哪裡開始說起,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道:“我……”
“你老爸去逛紅燈區這種事他也跟你說?”夏侯仲英剛說了個“我”字,那女人突然又開了口,把他接下來的詞又堵回了肚子裡去。
夏侯仲英差點想一頭撞死在沙發上,欲哭無淚,這什麼女人啊,思維怎麼就這麼漂移。
夏侯仲英無語的望着眼前這個漂亮女人,久久不說話。
“你說你說。”那個女人估計也明白了自己時不時突然蹦出句話把夏侯仲英都給搞暈了,乾笑兩聲,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不會再開口了。
“我不知道怎麼說了,你自己看吧。”夏侯仲英說着把自己的外套拉開,伸手往腋窩裡面去掏東西。
那個女人驚異的看着夏侯仲英那怪異的舉動,嘴巴微微張着,目瞪口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直到看見夏侯仲英從衣服裡面掏出一沓有本雜誌厚的訂在一起的A4紙張遞到她面前,那女人差點一頭摔倒在地上。沒想到自己怪異就算了,這個小男孩也一樣的怪異,隨身在腋窩底下藏着一沓A4紙,讓她哭笑不得。
那女人愣愣的接過夏侯仲英遞過來的那沓A4紙,低頭努力的看了一會兒,纔看清封面上寫是什麼字,嘴巴跟着輕聲的開口讀道:“青蘋果樂園?”
讀完之後,翻開第一頁。由於環境昏暗的原因,讓她看得很吃力,就從袋子裡掏出手機,打開手機上帶的電筒功能,邊照邊看,看了幾眼之後,忍不住擡頭看着夏侯仲英疑惑的問道:“劇本?”
夏侯仲英點了點頭。
“你寫的?”那女人問道。
夏侯仲英又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不再說話,接着低下頭,安靜的看了起來。
那女人開始看的時候速度不慢,紙張翻動的頻率挺頻繁的,然而看了幾頁之後,頻率變得越來越慢,偶爾還會往回翻動,再仔細看前面看過的內容。
在那個女人觀看劇本的時候,夏侯仲英輕噓了口氣,世界終於清靜了。右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把身體的靠在沙發上,輕輕搖動手腕,後腦枕在沙發頂上,閉目養神,偶爾輕呡一口紅酒。
“很有意思的一個劇本。”過了十幾分鍾之後,那個女人輕輕合上手上的那本自訂A4書,揉了揉有點酸澀的眼睛,歪着腦袋看着夏侯仲英說道:“在這裡看實在太吃力了,一下子也看不完,能不能讓我拿回去看看?”
“姐姐,我就這一本,沒有多餘的了。”夏侯仲英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
“你是想找人來拍這個劇本?”那女人見夏侯仲英拒絕,也不生氣,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是,是我自己要拍這個劇本。”夏侯仲英說道:“但是拉不到贊助。”
“額。”那個女人被噎得愣愣無語,過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你是說,你自己來當導演?”
“是啊,不行嗎?”夏侯仲英問道。
“也不是不行。”那女人哭笑不得,上下打量了夏侯仲英全身一會,接着說道:“但是你覺得會有人相信你一個孩子能把這個劇本拍好嗎?”
“是啊,沒人相信……”夏侯仲英靠在沙發上,仰着頭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語的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沉默了下來。想着這段時間所碰的壁,比較有涵養的人或者心地比較好的人會建議他把劇本投出去讓別人來拍,更多的卻是對他進行嘲笑,笑他不自量力。可謂是人情冷暖,酸甜苦辣樣樣嚐了個遍。
“所以我的心情纔不好啊。”過了一會,夏侯仲英才繼續愁眉苦臉的說道:
“你爲什麼想要自己拍攝?”那個女人問道。
“因爲我想自己拍。”夏侯仲英說道。
“就這麼簡單?”那女人不可思議的問道。
“就這麼簡答。”夏侯仲英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看着夏侯仲英那認真嚴肅的表情,忽然感覺精神有些恍惚,似乎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神聖的東西,就像那些虐誠的教徒臉上所帶的那種信仰。那個女人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你爲什麼非得要自己拍?讓別人來拍不行嗎?”
夏侯仲英奇怪的望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眼,無奈的說道:“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因爲我想自己拍啊。”
那個女人頓時有些抓狂,兩人完全說不到一塊去,就像雞同鴨講,完全不對路嘛。
深呼吸了幾口氣,把內心的狂躁壓了下去,那個女人認真的說道:“既然沒人願意投資讓你拍,那你試試把劇本投出去讓別人拍不是一樣嗎?你的心血也就能搬上熒幕了啊。”
夏侯仲英愣了一下,明白了那個女人說的意思,忍不住白眼一翻說道:“我爲什麼要讓別人來拍,我就是想自己拍,才寫了這個劇本的。如果讓別人來拍,我才懶得寫呢,我又不差那點稿費錢。”
那個女人也明白了夏侯仲英的意思了,頓時淚奔。人家根本就是想自己弄來玩的,才寫了這麼個劇本,完全不是爲了讓什麼鳥心血搬上什麼鬼熒屏,能來這個酒會的也不差那點劇本稿費,原來是自己搞錯了概念啊。
過了好一會,那女人忍不住鬱悶的說道:“既然你不差錢,那爲什麼你不自己投資拍攝,還非得要拉什麼贊助費呢?”
“我老爸說如果想自己玩電影,用家裡的錢那算什麼本事?要玩就靠自己。”夏侯仲英說道。
多簡單純樸的道理,連個小屁孩都能明白,說了半天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個道理呢,那個女人鬱悶得想撞牆。
“你跑了多久去拉贊助費?”那個女人沒一會,就從鬱悶中回過神來,思維馬上又開始漂移到另一個點去了。
“一個多月了吧。”夏侯仲英垂頭喪氣的說道。
“一點效果都沒有嗎?”那個女人對這固執的小男生有點同情,心裡也忍不住佩服他的韌性。一個富二代,爲了想自己做點事,風裡來雨裡去的到處跑去拉贊助,腦海中忍不住冒出了個在蕭瑟的秋風中,有一個臉上掛滿失落的小男生落寞的走出一個公司大門的形象。
“也不是沒有。”夏侯仲英回答道。
“咦,還真有冤大頭啊。”那女人眼睛頓時一亮。
“什麼冤大頭。”夏侯仲英惱怒的瞪了那個女人一眼。
“識貨的人,識貨的人,這樣行了吧?”那女人嘿嘿乾笑兩聲,繼續興奮的問道:“說說,都是誰贊助了?”
“咳。”夏侯仲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道:“學校同意免費借用教學設施和場所給我們用,另外還贊助了兩千萬經費。”
“耶,不錯啊,你還挺有本事的嘛。”那女人不可思議的望着夏侯仲英說道。
“另外還有家攝影器材公司答應半價租給我們設備。”夏侯仲英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臉色微微發紅。學校的贊助費是他用下作的手段坑來的,爲了撐面子,硬着頭皮拿出來吹噓了一下,但是心裡總感覺得很是彆扭。
“很好啊。”那個女人忍不住臉上露出佩服的表情。
看着那個女人臉上佩服的神情,讓夏侯仲英臉上更是陣陣發燒,忍了一會兒,實在是感覺渾身難受,忍不住苦笑着把實情道了出來:“學校的贊助費是我坑來的。”
把實話說出來後,夏侯仲英感覺身體爽利多了,忍不住長吁了一口氣。心裡感覺很是納悶,怎麼自己在這個姐姐面前說謊會覺得特別難受呢?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
其實有的人就這樣,騙一般的人不會有什麼特別感覺。但是如果他們騙了一個思想很純潔的人的話,也還是會讓他們有種犯罪感。
而夏侯仲英面前的這個女人從一開始給夏侯仲英的感覺就很純粹,對他沒有任何心思,甚至還會爲他還不到喝酒年齡就喝酒這件事糾纏不清,不依不撓的想要讓他放棄喝酒的行爲,就是爲了維護所謂的律法,充滿了正義感。所以騙了她之後纔會讓夏侯仲英感覺特別難受。
“坑、坑來的?”那個女人愣了一會之後,結結巴巴的問道。
“嗯。”夏侯仲英尷尬的點了點頭。
“怎麼坑?”那個女人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夏侯仲英,充滿了期待。
夏侯仲英嘿嘿的笑了兩聲,把自己怎麼坑到那兩千萬的事說了一下。
“太、太壞了你。”那個女人趴在沙發後靠上,渾身抖動不停,手還不停的拍打着沙發頂部,差點沒笑岔氣去。
那個女人不停的笑了兩三分鐘都還沒停下來,讓夏侯仲英滿頭黑線,鬱悶的說道:“我說姐姐,你到底要笑多久才行?那麼久了還沒笑夠啊。”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太好笑了,很久沒碰到過這麼有意思的事了。”那個女人邊笑邊說道,說完後來了幾個深呼吸,把笑意壓了下去,剛想張口說話,誰知發出的又是哈哈大笑的聲音,又趴回沙發後靠去了。
那個女人的行爲讓夏侯仲英有種心裡崩潰的感覺,這個女人也太愛笑了點吧。
“Chori,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我在遠處見你都已經不停的笑了好幾分鐘了。一開始還認不出你來,直到剛纔聽到了你的笑聲,才感覺很是熟悉。過來一看,果然真是你啊,怪不得一直見不到你,原來你躲着這兒。”兩人在角落裡聊了很久,終於有人過來打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