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楊凡點點頭，並不在意。現在起點駐站作家共有一萬多個，幾乎是阿貓阿狗都能當上的，沒有什麼稀罕的。不過，出於禮貌，楊凡還是問了一句：“你師傅是誰？”
提起師傅，哈德似乎有些興奮，回答說：“他是我的同學，筆名是骷髏精靈。”
“哦。”楊凡應了一聲。這個名字，他果然沒有聽說過，看來也是個新手作者。楊凡正想岔開話題，卻聽哈德顯得有些自豪地說：“他的小說現在可是周榜第二呢！”
“哦？”楊凡吃了一驚，問道：“是新書榜嗎？”
“不是。”哈德搖了搖頭說：“就是周點擊榜，只比你的《光輝》差了一些。”
因爲好久沒注意排行榜了，楊凡只能問哈德：“書名是什麼呀？”問過之後，楊凡臉上一陣尷尬，自己網站首頁的信息，自己不知道，卻要向一個外國人詢問，可以說是不負責到了極點了。
不過，哈德並沒有注意到這點，馬上回答說：“書名是《猛龍過江》。”
“哦！”楊凡第四次說出了這個字，不過這次他是恍然大悟地接口，因爲對這本書，楊凡還是有些印象的，記得當時在“夢”裡，該書就一度是網遊類小說中最熱的一部，現在它排在周榜第二，一點都不奇怪。
看得出，哈德很以他的師傅爲榮，見楊凡也知道這部小說，他就更開心了，一路上不住地介紹小說的好處。
邊走聽着哈德的介紹，楊凡暗中有些好笑，雖然已經幾年沒有讀過這部小說了，但以內容的多少來論，還是當年自己看過的要多些，真要說對這部小說的瞭解，自己也未必在這他之下。不過，哈德無意中說過的一句介紹，還是引起了楊凡的注意。
聽哈德說，他師傅骷髏精靈是第一個正式把網絡遊戲的內容寫成玄幻小說的，這讓楊凡感到有些奇怪，之前的《夢幻魔界王》和《真實與虛幻之間》算不算正統的網遊不說，難道現在《網靈》、《龍虎》這些書都還沒出現嗎？如果已經有了這幾部，那麼以德國人的嚴謹來看，他是一定不會這麼說的，這麼說來，似乎《猛龍過江》倒變第一部網遊了。
因爲對自己的網站都不熟悉，楊凡實在不好意思深談下去了，只好岔開話題，問道：“哈德，你現在是留學生還是紹克出版公司的員工呀？”
“都是吧。”哈德笑了笑說：“我主要身份還是個留學生，學的是新聞傳播學，但我父親是紹克出版公司的老闆，所以我也順便幫他些忙。”
“哦，是這樣。”楊凡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的中文是在德國就學的嗎？”
“我之前向我父親學習過一段時間，不過真正的提高還是到了中國以後。”哈德回答說。
“哈德，這邊請。”到了轉彎的地方，楊凡一邊帶路，一邊問道：“你這個筆名就是你的真名嗎？”
“呵呵，算是真名吧。”哈德解釋說：“我名字是Harald。”知道楊凡不懂德語，哈德特意用英文拼了一遍，然後說：“中間那個音節，我不知道該翻譯成什麼字，所以乾脆就去掉了。”
在南京大學，楊凡本就是個知名人物，現在又和一個高大的白人走在一起，就更是引人注目了。好在楊凡這麼多日子來也算是習慣了這種倍受矚目的生活，而哈德來到中國後，因爲體型相貌上的差異，更是時時處處讓人側目，所以現在也並不介意，跟着楊凡上了宿舍樓。
進了宿舍，雙方坐好後，哈德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中文和德文的協議書，讓楊凡首先過目。
楊凡認真地看了一遍中文件，沒有發現什麼不妥。裡面條條款款的雖多，但大多是與這次交易無關的通用條款，比如出現違約拖稿情況後的賠償，楊凡的《黑科技時代》早就結束了，自然也不存在這個問題。至於真正重要的那些，比如版稅和忠實原著的保障等，條約上都寫得清清楚楚，楊凡仔細考慮了會兒，沒有發現什麼漏洞，而讓事先請好的德語系老師看過後，德文條約的內容與中文件確實是完全一致的。在檢查過哈德的證件之後，楊凡就和他各自在協議書上籤好了姓名。
交換了協議書，楊凡和哈德都是鬆了口氣，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應該說，這是份對雙方都很有利的協議。
因爲心情愉快，加上興趣相同，楊凡和哈德雖然一中一洋，談得卻很是來勁。哈德就不用說了，他自從發現了起點中文網，發現了那些天馬行空的玄幻小說後，就再也離不開它們了，先找書，再讀書，簡直成了哈德每天的必修課。所以，現在能和楊凡這個玄幻宗師在一起聊天，聽他講述一些寫作心得，哈德甚至都想把機票給扔掉，不想就這麼回上海了。
而對楊凡來說，他正好需要了解一些歐洲的情況，現在有這麼個土生土長，而且精通中文的老外來作介紹，自然也是聽得津津有味。而且，在玄幻小說上，哈德現在的作品雖然還入不了楊凡的眼睛，但他想象力和見解倒也不差，聽他說些東西，楊凡也不無啓發。
最後，等哈德不得不走的時候，兩人談興卻還很濃，楊凡乾脆陪他上了車，兩人一路聊到了機場，才依依不捨地分了手，並說好以後網上聯繫。
到了市區，楊凡本想順便到鼓樓校區看看曹琳芳，但再一想，她現在正在準備考試，去打擾她顯然不妥。
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這麼回去，楊凡倒也覺得有些不甘，於是撥通了市區的另一個熟人——蕭潛的手機。
聽到楊凡就在市區，蕭潛高興地說：“那你過來吃飯吧，我們正要去飯店呢。”
“我們？”楊凡聽出了不對，馬上說：“你們是一家子出去吧？我就不來打擾了。”
蕭潛趕緊解釋：“不是這樣，我是和楊奇一起出去，他正好也想見見你呢，你沒事的話就過來吧。”
“楊奇？寫《無爲傳說》的？”楊凡隨口問了句。
“對，就是他。”蕭潛想了想，說：“我們就在上次的那家茶坊門口會合，怎麼樣？”
“好的，我馬上打車過來，你們晚幾分鐘出門吧。”楊凡想了想，說道。
“好，我們在那兒等你。”蕭潛說道。
楊凡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已經叫了輛出租車。
等楊凡趕到蕭潛說的那家茶坊，他果然已經候在那兒了。
“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楊凡首先道歉。
“沒關係，我們也沒來幾分鐘。”蕭潛笑着說：“來，我給你們兩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無爲傳說》的作者楊奇。”蕭潛指着身邊一位年輕人說。等兩人握過手，蕭潛笑道：“這位就是通靈者了，我想也不用介紹了吧？”
“呵呵，不錯，通靈者，久仰大名了。”楊奇笑道。
“我聽說你、看你小說的時間更長了。”楊凡心裡想着，但這話自然不能說出來，只是隨口謙虛了幾句。
“你們準備到什麼地方去吃飯呀？”楊凡問道。
“是一家安徽土菜館，離這兒不遠的，上次我們去吃過，還不錯。”楊奇回答說。
雖然聽說不遠，但知道蕭潛的習慣，楊凡還是走到街邊，準備攔出租車。
“不用啦，我們不叫車了，走過去就行了。”蕭潛阻止道。
楊凡一奇：“咦？蕭大你不是超過一千米就必定打的嗎？今天怎麼轉性了？是楊奇你不喜歡坐車吧？”
“呵呵，他可比我更懶，超過五百米就要打的了。”蕭潛開了句玩笑，然後解釋說：“那家菜館很近的，走過去可能也就五百米的樣子。”說着，蕭潛當先帶起路來。
“楊奇，你也是南京人嗎？”楊凡走了兩步，就問道。
“是啊。”楊奇笑了笑，說：“通靈者你是在浦口校區吧？今天怎麼有興致進城啊？特意來看蕭大嗎？”
“不，我是去機場送一個朋友，一個今天才認識的朋友。”楊凡隨即把哈德的事說了一遍。
蕭潛和楊奇聽得大感興趣，連連追問協議中的細節。
楊凡一一回答過，然後笑着問他們：“怎麼，你們也有興趣到國外出版嗎？”
“呵呵，我只是好奇，暫時還沒這打算。”蕭潛搖了搖頭說：“畢竟我的《飄邈之旅》還是以中國神話背景爲基礎的，就算能在國外出版，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人看。”
“是啊，我們的書還是針對中國國情的。”楊奇也附和着。
三人由蕭潛帶路，邊談邊走。楊凡一直對蕭潛很尊敬，現在又認識了楊奇這個新朋友，因此說得也很開心，但走着走着，楊凡還是發覺了不對，問道：“蕭大，你不是說只有五百米嗎？怎麼還不到？”
“嗯……”蕭潛想了想說：“剛纔只顧着說話，可能走錯了，前面一個路口我們應該轉彎的，楊奇，對吧？”
“大概沒錯吧。”楊奇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又往回走了一段，在蕭潛帶領下左晃右晃的轉了一大圈。看看還不象快要到的樣子，楊凡忍不住問：“蕭大，到底還有多遠啊。”
“大概，大概還有五百米吧。”這次蕭潛明顯沒了底氣。
楊凡將信將疑，但畢竟這不是他的地頭，而且另一位地頭蛇楊奇沒有不用意見，所以他也只能跟在後面。不過，再走了一段，連蕭潛自己都有些猶豫了，到了再前面一個路口，就停了下來，不好意思地說：“我好象迷路了。楊奇，這裡你認不認識？”
“好象很熟啊，先往前面再走幾步吧，到了大路我就認識了。”楊奇想了想說。
再過了一個路口，楊奇笑着說：“呵呵，這裡我認識，我就住在這附近。”說着，他當先帶起路來。
既然是他家附近，楊凡和蕭潛都放下心來，毫不猶豫地跟着楊奇走了。因爲三個人都喜歡玄幻文學，而且還都是出名的作者，因此共同語言很多，一路上談笑甚歡，也正因爲這樣，等大家再次發覺不對時，看看錶，已經離三人從茶坊出發時有一個多小時了。
“呵呵，這五百米可真夠長的。”楊凡開玩笑說。
蕭潛擦了擦汗：“沒辦法，天生路癡。”
“我也是。”楊奇兩手一攤。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笑出聲來。說起來，三人中，蕭潛和楊奇都是標準的地頭蛇，而楊凡雖然不是本地人，卻也在南京市生活了將近兩年了，而且楊凡自己更是明白，如果算上“夢”裡的時間，他其實在南京呆了七年多，也能算是半個南京人了，可現在，三條地頭蛇齊齊迷路，而且還是在其中一條的家附近，五百米路走了一個多小時，也算得上是奇聞了。
開始見面的時候，時間就已經不早了，而現在三人走了那麼久，肚子更是餓得咕咕直叫了，無奈之下，三人還是叫了輛出租車，打的去了那家菜館。結果，出租車只開了兩三分鐘，轉過條街就到了。
“呵呵，我終於知道你們兩位爲什麼出門必打的了。”楊凡下了車，就笑個不停。
蕭潛和楊奇對視一眼，也跟着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