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楊凡飛快的把腦袋向前一伸，在曹琳芳耳邊說道。
說完之後他飛快的把腦袋移回原來的位置，又對曹琳芳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他看到曹琳芳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又很快恢復到原來的神態，語氣也變的正常起來。
剛纔沒讓別人看見吧……楊凡心虛的掃視着周圍的同學，看到除了他和曹琳芳之外，其他人都在埋頭看試卷，終於放下心來。
別出什麼誤會就好！楊凡長出一口氣。
“喂！”就在楊凡正和曹琳芳交流那道其實楊凡很明白的問題的時候，旁邊那兩個男生悄悄跑到曹琳芳他們這一桌。
“幹什麼？”楊凡警惕的問道。
“怕什麼？”對方顯然誤解的楊凡的表情，“老湯在屋裡呢！一時半會過不來！嘿嘿，聽說你們班有人借到那本《我是大法師》了？”
“恩。”楊凡哼了一聲。
“能不能到時候讓他借給我看看？”男生一臉的期待。
“那書被老湯沒收了。”楊凡提醒道。
“沒有！”其中一個男生得意的說，“我放學的時候到辦公室去了一趟，剛好看見老湯把書還給你們班那個叫什麼來着……”
“張蓬。”是曹琳芳提醒了男生胖子的名字。
“對，就是他。老湯把書還他了。”
楊凡奇怪的問：“那你自己去小說店租就好了，幹嘛找我？”
“你不知道？”男生驚訝的問，“現在小說店哪還能借到這書？附近幾家租書店裡的都借光了！我連着去了三天都沒借到。”
“上網看好了。”曹琳芳突然插進來說。
她的插話讓楊凡非常驚訝。難道她也看過這本小說？楊凡瞪大了眼睛看着曹琳芳。
“網上有？”男生驚喜的問。
“到處都是！”曹琳芳說，“隨便搜索一下好了，現在哪個網站上都有。”
“你也看那種小說？”楊凡小心翼翼的問道。
“恩。”曹琳芳點點頭。
“你覺得怎麼樣？”
“寫的很好啊，想象力很豐富。我挺佩服那個作者的。”話說開了，曹琳芳的表情也自然起來。
想象力豐富？好象倩影也是這麼評價我的書的。她不會是倩影吧！楊凡不知怎麼的突然就閃過這樣一種想法。
“那你認識作者嗎？”他問道。
“不認識。”
問完自己的問題之後，楊凡仔細的看着曹琳芳的表情。後者說“不認識”這三個字的時候相當自然，這讓楊凡相信她的確不是倩影。
“哦。”
……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楊凡與曹琳芳之間的尷尬也逐漸消失，他們之間的交流自然起來。
關於《我是大法師》這本書的話題只討論了一會便因爲老湯的出現而終止。不過後來楊凡問到關於數學題目的問題時，曹琳芳同樣對答如流，語氣也與回答另一位女同學時沒什麼區別。後來老湯中間只出來過兩次，幫曹琳芳解決了幾個最難的問題。
在一片安寧與友好的氣氛中，這天的輔導課走到了它的盡頭。
“恩，時間差不多了。”老湯在九點半的時候準時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你們回去吧。這張卷子帶回去做，下次輔導的時候記得帶過來。”
離開老湯家，楊凡走上了那條熟悉的回家路。平時都是與陳芊芊一起，突然讓他一個人走這條路還真覺得有點不習慣。
還沒走幾步，楊凡突然聽到背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漆黑的夜裡，急促的腳步聲……楊凡帶着點緊張的回過頭去。果然，夜色中一個詭異的身影向他這個方向匆匆而來。
“誰？”楊凡喊了一句。
他記得剛纔下樓的時候前後都沒有人，而其他的幾個在老湯家輔導的同學都應該是向與他相反的方向走纔對。
“是我。”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傳來。
“曹琳芳啊。”等到黑色的身影走到近前，楊凡藉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臉，這才鬆了口氣。自從做了那個奇怪的夢之後，雖然生活一直很正常，但是他也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外星人綁架什麼的。
“你怎麼往這邊走了？”楊凡奇怪的問道，“我記得你家不是在那個方向嗎？”
曹琳芳沉默了一會才輕聲說道：“今天我去親戚家……”
“哦……”楊凡點點頭，“爲什麼不回家呢？父母不在家？”
“跟你沒關係。”曹琳芳的聲音很生硬。
被噎了一下的楊凡倒沒有生氣，他只是覺得很奇怪，剛纔在老湯家還有說有笑的曹琳芳怎麼突然又變了回去。
“怎麼能說沒關係呢？”楊凡笑着說，他試圖用一個笑話來緩和氣氛，“好歹咱們也是老湯家裡的親密戰友，你這麼說話可太傷我心了。你看，我的心都快碎了。你說怎麼辦？”
一句話出去，曹琳芳卻一點回應也沒有，既沒有與楊凡開玩笑，也沒有生氣的加速離開。她再次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凡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裡嘆氣了。感情這東西真的是強迫不來。有的時候他也告訴自己，乾脆喜歡上曹琳芳得了。但是每次一看到陳芊芊，那種瞬間充斥着興奮和激動的感覺卻總是會提醒他，她纔是他生命中的另外一半。
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楊凡繼續開着玩笑：“別不說話呀！多說話，活動面部神經對美容有好處的。”
“胡說八道。”曹琳芳似乎笑了一下。
楊凡一看有戲，立刻施展出渾身解數，拼命回憶着網絡上那些幽默輕鬆的笑話說給曹琳芳聽。路上他買力的表演果然引得曹琳芳不少笑聲。
見到自己的努力有效果，楊凡多少好受了些。或許多些笑容能讓她的生命延長几年，楊凡想。
從老湯家到楊凡家的路並不長，雖然曹琳芳一直走的很慢，但是二十分鐘之後，他們依然走到了楊凡家的樓梯口前。
說完最後一個關於洛杉機警察和渙熊的笑話，楊凡站住了。
“到我家了。”楊凡一指不遠處黑洞洞的樓梯口，“你親戚家在哪裡？要我送你嗎？”
曹琳芳搖了搖頭不說話，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楊凡很清楚她希望自己說些什麼，但是他卻開不了口。裝傻，這真是一個無奈到極點的選擇。
“真的不要我送嗎？”楊凡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那我可就回去了啊。”
還是沒有回答。
“那我走了。明天學校見吧。”楊凡轉身向樓梯走去。
混蛋，白癡，無賴，傻瓜！楊凡拼命在心裡罵自己。他要用這種方式才能找到一點安慰，否則那種強烈的內疚感實在讓他無法忍受。
爲什麼我偏偏出現在一九九七年！爲什麼不是公元九百九十七年或者乾脆九十七年？楊凡的心也已經亂做一團。
就在用手搭上樓梯扶手的那一剎那，楊凡感到自己突然被抱住了。一雙手臂環繞在自己胸前，一個嬌軀緊緊貼在自己身後，耳中聽見的是低低的抽泣聲。
“楊凡，我喜歡你。不要問我爲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歡你。”曹琳芳哭着說道。她的語氣楊凡是那樣熟悉，在不經意間，她又觸動了楊凡心中的那跟最細的弦。
楊凡輕輕掙脫了曹琳芳的雙臂，苦澀的轉過身來。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奈、同情和憐惜，甚至還有一些感激。
久久的，他就這樣看着曹琳芳，卻實在不忍心說出傷害這女孩的話來。也許，她只剩下了四年的生命……
曹琳芳掂起腳尖，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對面陽臺上日光燈的燈光透過窗簾照射過來，讓楊凡看見了曹琳芳羞怯的表情，通紅的臉頰和她那微微撅起的充滿了期待的美麗嘴脣。
我該怎麼辦……楊凡的腦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