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米蘭,面臨着雙線作戰的嚴峻考驗,帶隊經驗豐富的老馬爾蒂尼,在不影響球隊戰鬥力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在球隊內部實行了“輪換制”,不過,24歲的米蘭中場德梅特里奧*阿爾貝蒂尼,卻沒有享受到這一“待遇”,即使後腰位置上有德塞利、雷東多等人可以輪換,但似乎從來不知疲倦的他,即使不出現在後腰的位置上,卻仍然在不停的填補邊前衛、前腰等位置上因爲傷病而帶來的“空缺”。
週末的聯賽,憑藉着一次助攻和一粒漂亮的任意球破門,他幫助球隊客場2:0戰勝了保級球隊帕多瓦。
在辦公室裡等待着德米前來的時間裡,朱球津津有味的觀看着這場米蘭與帕多瓦之間的比賽錄像。雖然畫面中無法再現米蘭全盛時的情景,但看到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德米,雖然再也不能與當年的古力特、安切洛蒂、多納多尼一起並肩作戰,但坐鎮着紅黑軍團中場的他,依然是那樣的意氣風發、激情四射......
當埃烏加內奧球場(帕多瓦的主場)終場哨音響起,可以容納四萬多觀衆的看臺上,想起了潮水般的掌聲——對於帕多瓦地區的球迷來講,球隊的保級固然重要,但這又怎能比得上一場如此精彩的比賽。他們的掌聲獻給了他們心中的英雄——那個有着一張娃娃臉,相貌上看起來樸實無華。踢起球來卻總是激情四射的年輕人。
“英雄”的德米向埃烏加內奧球場的球迷揮手致意,他彷彿回到了那個朦朧期望的年代,光榮的埃烏加內奧球場。正是德米當年成名的地方。那一刻電視機前心有靈犀的朱球,分明看到一種熟悉的情結、一顆更加年輕的心......
“茜茜,你覺得德米是個怎樣的人?”朱球問道。
“怎麼說呢,球場上的他,體力充沛,頭腦清醒,而且始終充滿了鬥志與激情......”對於如此“簡單”的問題。美女張口就來。
“那球場外的他呢?”
“球場外?嗯,他很有人緣。也很講義氣,按照現在最流行的一句話講,德米打個噴嚏,整個米蘭都要感冒了!”
“呵呵。有意思,所以他就毫無爭議的成爲了球員工會的領袖級人物了是吧?”
“這個嘛,你也可以這麼理解,不過名義上球員工會還要接受足協的領導,而當初提名德米成爲球員工會副會長的,正是足協的那位主席先生,據說,德米是那位主席先生着力培養的未來足協‘接班人’之一,我想最起碼。德比已經不用擔心將來退役找不到工作了......”
一段有關德米成爲球員工會領袖的“秘辛”,從茜茜口中委婉道來,雖然朱球一時之間也無法去細究其中的“複雜”關係。不過至少通過這樣的敘述,他對於心中那個早已“熟知”的德米,有了更加細微的瞭解。
由於事先在電話裡,朱球已經告知了對方,要與他討論的是球員工會以及維護球員利益的事情,所以出現在米蘭總部主席辦公室的德米。在着裝上比平時要正式了許多——雖然不至於標準的西裝革履,但能從一張“娃娃臉”上。看到一種別開生面的“領袖級”做派,少見多怪的朱球,心中也不禁大呼過癮。
“哈哈,德米,你這麼一打扮,可比平時帥多了嘛......我想我應該先恭喜你在上輪的聯賽中上佳的表演。”
完全是即興發揮的“開場白”,讓朱球不禁覺得,那張擁有着一張娃娃臉的平凡笑容裡,天生就蘊含着讓人感到親切的因子。
“主席先生過獎了,那完全是全隊共同努力的結果。”阿爾貝蒂尼謙虛的迴應道,在沒有弄清楚這個年輕老闆的真實想法前,他語氣中的“親切”,完全是出於一名“下屬”對“上司”表示尊敬的“本能”。
“這個問題嘛......你難道是在質疑球迷的眼光嗎?這可不好,要知道,我本人也是你的球迷呀......別的不說,能讓現場近四萬名觀衆將所有的掌聲都無私的獻給你,僅憑這一點,很多球員都比不上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只在帕多瓦效力了一個賽季吧,嘖嘖,這樣的影響力,這樣的親和力,其他人不服都不行呀。”
在朱球一番煽情的“演說”之下,24歲的阿爾貝蒂尼,終於相信了這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老闆,應該是個貨真價實的“德米迷”,別的不說,他想到自己當年還在帕多瓦隊效力的時候,那陣子這個叫做“法比奧*貝盧斯科尼”的花花公子,似乎比小屁孩大不了多少吧。
“呵呵,難得您還記得這些往事,我相信米蘭在您的帶領下,一定會取得更加輝煌的成就,嗯,我覺得還是直接稱呼你法比奧比較親切一些......在電話裡我聽你說,您在維護球員利益方面有些想法?”對朱球印象不錯的德米,主動將談話代入了“正題”。
“呵呵,這個不急,德米,你先看份材料......茜茜,你把手上的那份我起草的文件交給德米過目一下。”
《關於在職業聯盟內部切實保障球員利益的措施(建議版)》?
看到這樣一個“牛叉”的標題,身爲球員工會領袖人物的阿爾貝蒂尼,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帶着幾分好奇與期待,他認真的細讀起了標題下的內容:
第一,職業聯盟及俱樂部,應當以實際行動,保障球員平等就業的基本權利——呃。天賦人權?嗯,聽起來不錯,就是太含糊了。接着往下看......
二、任何一名合同到期的球員,不僅有提出轉會的權利,而且有作爲當事人一方,參與選擇轉會到的具體的其他俱樂部的權利——嗯,不錯,這條就具體了很多,而且好像很人性化嘛......
三、球員有按時足額獲得工資和獎金的權利。建議拖欠球員工資和獎金的俱樂部一律不允許下賽季註冊——呃,這條狠啊。而且好像衝着那些經常拖欠工資的小球會去的,不過,這麼“得罪”人的建議,球員們會喜歡......
四、建議球員的薪水一律按周支付——咦?這不是我長久以來的呼籲嗎?
五、建議建立傷病球員監控機制。俱樂部有維護球員健康的義務,傷病球員應得到積極的治療,應當明令禁止重疲勞比賽、打封閉上場等現象的發生——哎,如果這條建議可以實施的話,有些悲劇或許真的可以避免了......
十八、建議球員的合同期限不應低於六個月(包括年輕球員在內)......
十九、球員應當與俱樂部共同享有包括肖像權在內的諸多人身權利......
二十、在現有規則下,完善球員經紀人制度......
看完了足有二十條可以極大保障球員利益的“建議”,阿爾貝蒂尼長吁了一口氣,本能的,一股崇敬的心情油然而生。泛着點點微紅的眼睛,重新望向朱球之時,有一種說不清的“曖昧”。
“啊哈。看完了,德米?......可能我的想法還不太完善,要不你幫我好好補充一下?”底氣不是很足的朱球,小心翼翼的問道。
身爲球員工會“領袖”的阿爾貝蒂尼,再次深呼了一口氣,一改之前謹慎的口吻。用毫不含糊的語氣說道:
“說吧,法比奧。需要我做些什麼,直接吩咐就是了!”
“哈,就等你這句話了,這話說得纔像是我印象中的那個德米嘛。”高興之餘,朱球心裡對對方不問自己這麼做是何“動機”,就乾脆得表態力挺的做法,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對我的印象?呵呵,我想那一定不是什麼好印象了,連我家附近賣蛋塔的大叔都知道,我可是經常領着球員們,跟大大小小的俱樂部對着幹噢。”
“可那有什麼不對麼?如果不那麼做的話,你這個‘球員工會副會長’的頭銜不成了擺設了嗎......我纔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呢,我最看重的就是你這一點,這纔像是那個傳說中,打個噴嚏,能讓整個米蘭城都感冒的德米嘛!”
朱球現學現用了一把,不過一想到浩大的米蘭城出現的那種“壯觀”的景象,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所有遐想神經都在爲之顫抖。
情緒格外高漲之下,朱球出奇順利的把需要阿爾貝蒂尼在球員工會內部積極響應一下的“建議”,具體的交待了一番,不過,這一切在明顯不問對方動機的德米看來,就簡單了許多——開玩笑,那些可都是對球員有天大好處的“建議”啊,傻子纔不同意呢!
“哈哈,想不到法比奧你還是這樣的人,改天我一定要單獨請你到我家裡做客。”臨了,德米突入其來的“邀請”,打斷了遐想中的某男。
“我這樣的人?誒?你是說要請我......哈哈,怎麼會不同意呢,簡直求之不得嘛。”收到這樣一份“私人”邀請,朱球已經在謀劃着到時候從德米家中多收刮幾張“兒童相片”出來。
“那好,我下午就去落實一下你的這些美妙的建議......最近幾天比較忙,三天以後還有場冠軍盃的比賽......”
“呃,這個不急不急,下午你和我一起去見下我父親,這件事情上或許需要他的幫助。”
“西爾維奧*貝盧斯科尼先生?”在阿爾貝蒂尼的心中,這位米蘭“前”主席大名,是個“敏感”的詞彙。
朱球也很清楚,他展示給阿爾貝蒂尼的保障球員利益的“建議”本身,或許是老貝不太感興趣的話題,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得到他的支持,在朱球看來也是尤爲重要的一步。
別的不說,成爲米蘭“掌門人”不久的朱球,清醒的知道,僅僅憑藉“資歷”這一點,他現在在意大利足球圈的影響力,還不足以在一項關係重大的“建議”中,徹底的獲得那些數量龐大的中小俱樂部的信任與支持。這方面雖然有被他成功“算計”了一回的莫吉,可以再前面搖旗吶喊一下,可如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一頭狡猾的“狐狸”身上,同樣是十分危險的。
這種情況下,朱球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老貝。雖然卸去了米蘭主席一職,但老貝在足球圈強大的影響力,並沒有褪去多少。這與他政治人的身份無關——米蘭這些年來在整個歐洲賽場近乎百戰百勝的形象,在爲意大利足球贏得榮譽的同時,也讓衆多的意大利俱樂部(尤其是中小俱樂部),不禁有種與有榮焉的切身體會。而這樣的“功勞”,對那些俱樂部管理者而言,自然大部分落到了老貝的頭上——有時候人性就是這樣的簡單,在間接的虛榮與利益面前,他們對於老貝在足球領域的舉動,往往有種下意識的理解與支持。
莫吉——職業聯盟——球員工會——老貝,這樣的“順序”是朱球在這件事上謀定而後動的結果,當然,在去見老貝的事情上,拉上阿爾貝蒂尼同行,同樣也不是朱球一時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