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慶功宴,宇信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在雒陽的府第。雖然已經爲官多年了,但宇信還是不習慣這種官場聚會,太多阿諛奉承,太多虛情假意!
回到右將軍府,宇信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下來。自己離開雒陽有好幾年了吧,眼下看到臥室依舊如故,宇信心裡莫名地有些感動。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京師後,蔡琰隔三差五就會上‘門’親自指揮僕人打掃衛生。宇府上的下人自然是認識蔡琰的,他們多少也聽說了關於主人和蔡大小姐相好的傳聞。對於這位可能成爲自家‘女’主人的大小姐,這些下人都急着大獻殷勤。
因爲天‘色’有些晚了,白天膝蓋處受的傷只能明天再治療,宇信便吩咐下人打水來,準備稍稍清洗下就臥‘牀’休息。
正當宇信要上‘牀’睡覺時,突然聽到下人稟報說蔡邕之‘女’蔡琰來了。蔡琰深夜拜訪,宇信腦袋裡直打問號,這都快天黑了,那小丫頭跑來做什麼?
其實宇信自打第一次見到蔡琰後就有些怕她。蔡大小姐的脾氣可是不小啊,各種刁鑽讓宇信大感頭痛。
犯‘迷’糊歸犯‘迷’糊,蔡琰上‘門’,宇信自然不好閉‘門’不見,急忙吩咐下人將蔡琰引到前廳好好招待。怎麼說她也是恩師的愛‘女’,自己一定不能怠慢人家。
誰知宇信穿好衣服,前腳剛邁出臥房‘門’檻,擡頭就看見蔡琰張開雙臂朝自己撲來。媽呀,什麼情況?宇信一時緊張,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哪知膝蓋處突然生痛,一個沒支撐住當即跌坐在地。
蔡琰一見宇信跌倒,芳心也嚇了一跳,心想他肯定傷得特別嚴重,當下也顧不上‘女’孩子的矜持,直接就衝進了宇信的臥房,要去將他攙扶起來。
這古時的規矩是非常的嚴苛的,未婚‘女’子一般情況下是不可以‘私’自闖入異‘性’居室的。若是有人不小心觸犯了這一禁忌,很可能會被拉去浸豬籠。
當然蔡琰的身份擺在那兒,當朝帝師的千金,皇帝的師妹,誰敢把她怎麼樣?加上她和宇信的那層不清不楚的關係,旁人看見了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不知爲何,宇信此時腦子完全處於當機狀態,眼見蔡琰要來攙扶自己,竟然愣住了硬是沒能自己爬起來。
蔡琰一臉心痛的樣子,柔聲問道:“信哥哥,傷着了沒有?”
宇信下意識地擺了擺頭,說不出半句話來:“咦,這蔡琰沒事吧?怎麼幾年不見態度轉變了這麼多,不會又在想什麼壞主意折騰自己吧?”
蔡琰將宇信扶到椅子邊讓他坐下,然後一臉緋紅地說道:“琰兒聽父親回來說信哥哥受傷了,心裡擔心就趕過來看看。信哥哥,你傷到哪了?”
宇信這才知道蔡琰來幹嘛了,原來是來探病的呀。還好還好,不是來戲‘弄’我的。明白了蔡琰深夜前來的動機後,宇信立即有了‘精’神,當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豪邁地說道:“琰兒妹妹不用擔心,我結實着呢,你看一點傷都沒有,嘿嘿。”
宇信還在那兒自我吹噓着,就聽見蔡琰一聲尖叫:“信哥哥,你膝蓋流血了,快讓我看看。”
宇信剛纔還沒感覺到疼痛,聽蔡琰這麼一說低頭朝膝蓋處瞅了瞅,就見膝蓋處滲出一小塊血漬。宇信頓時嚇了一跳,怎麼傷口又開裂了,看來明天得找大夫看看。對於一個武將來說,皮外傷不怕,怕就怕傷到關節,影響到身體行動。
蔡琰情急之下也沒注意到宇信的表情,只是彎下身要去挽他的‘褲’角,似乎是想查看傷口。這舉動未免有些太過曖昧了,不似普通朋友之間的關心。
宇信此時還算清醒,知道在古代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連忙用手去遮掩膝蓋,不讓蔡琰看自己的傷口。
宇信原本以爲只要自己堅持不讓她看,蔡琰就一定會放棄。誰知蔡琰竟然擡起頭來,眼巴巴地望着他,看那樣子就快要哭了。
看到如此動人的‘女’孩在自己面前‘露’出委曲的表情,宇信心軟了,只好鬆開護住膝蓋處的手,讓蔡琰查看膝蓋處的傷口。
蔡琰看着那仍然在滲血的傷口,一時心痛不已,竟拿出自己的手絹輕輕地擦拭着傷口周圍,以致鮮血將手絹染紅了一片。
宇信見狀又想去遮住傷口,卻見蔡琰臉龐上流下兩行眼淚:“信哥哥,疼嗎?”
美人淚就是最好的療傷‘藥’!宇信也不知從哪兒爆發出一股英雄氣,當下撓着後腦勺哈哈大笑道:“沒事,一點也不痛。”
蔡琰輕輕點了點頭,起身朝‘門’外叫了一聲:“蓮兒,把金創‘藥’拿進來?”
候在‘門’外的小丫環趕緊提着一個小盒子進了屋,那小丫環從盒子中取出一個小‘藥’瓶,然後恭恭敬敬地遞給蔡琰。蔡琰接過後就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那小丫環便規規矩矩地退出了房間。
宇信看在眼裡,突然覺得那個小丫環好可憐,再次感嘆封建制度坑死人。忽然,宇信微笑着衝那小丫環說了聲謝謝,卻見那小丫環身軀明顯頓了一下,但依舊沒有說話。
沒等宇信再次大發感慨,傷口處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低頭來看卻是蔡琰正在給自己上‘藥’。這‘藥’太夠勁了,都快趕上後世的消毒酒‘精’了。
蔡琰怎麼說也是千金大小姐出身,平時哪做過這等閒事,如今爲了宇信她還真是破了一次例。儘管在家裡有問過老管家如何上‘藥’,可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不,小小的傷口上硬是讓蔡琰敷了厚厚的一層‘藥’粉。
宇信感動了,情不自禁下伸出右手去撫‘摸’蔡琰的秀髮。多好的一個‘女’孩啊,除了脾氣那個了點,心地還是蠻善良的!
蔡琰低着頭,但身子明顯顫動了一下,隨即又一語不發地給宇信傷口處抹‘藥’。老管家說了,要想傷口好得快,上‘藥’時一定要稍微用點勁,將‘藥’按在傷口上。
蔡琰一絲不苟地上着‘藥’,殊不知宇信痛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想到這丫頭是頭一次給人上‘藥’,下手雖說重了些,宇信當下也只好強忍着疼痛讓蔡琰苦練“手藝”。人與人之間貴在知心,多體諒體諒他人的用心,也許會活得更加輕鬆快樂!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蔡琰終於覺得滿意了,這才停下手擡頭來看宇信。本想聽他說幾句誇讚之詞,可不看還好一看竟然發現宇信已經睡着了。
蔡琰本來是想衝宇信發火的,自己這麼盡心竭力地給他上‘藥’,他倒好自己先睡着了。但看着宇信睡着後一臉彷彿是久經疲憊後突然得以放鬆的樣子,蔡琰心中一熱,不禁抿嘴一笑,身子緩緩向前傾,紅‘脣’在宇信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蔡琰見宇信沒有醒來,又站在原地望了他一陣,心中頓時無比甜蜜,片刻後才轉身離開。走到臥房‘門’處,蔡琰纔對站在一邊守衛的許定低聲說道:“信哥哥睡着了,你叫幾個人小聲點進去將他扶上‘牀’,別吵醒他了。”
蔡琰叮囑完後仍然戀戀不捨,回頭又望了幾眼在屋內睡得正香的宇信,又忍不住抿嘴一笑。真希望能天天看到他熟睡的樣子,好心安!
許定早從自己兄弟那兒聽說過蔡琰,也知道自家主公很寵愛這個小丫頭。蔡琰的吩咐無疑讓許定更加敬重她,當下站直了身子抱拳向蔡琰行了一禮。
待蔡琰走後,許定才叫來幾個親衛去將宇信擡到‘牀’上,爲他蓋好被子後又退出臥房,親自把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