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許褚並不把褚燕的叫囂放在眼裡,眼見褚燕擋道不僅不勒馬暫停,反而猛夾馬腹催馬向前,口中大罵道:“下馬受死?哼,來得正好。某乃譙縣許褚,賊將休要多言,看刀!”
話不投機半句多,許褚說完就使出一記力劈華山,刀鋒直朝褚燕頭上砍去。雖然這招刀法簡單,可配上許褚這天生的神力,這一刀的威力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得了的。
至於這一刀究竟有多少內涵,目前只有曾經捱過這一記大招的蹋頓最有發言權。可惜的是,蹋頓很忙,沒時間來給褚燕細說,所以註定褚燕今天要悲劇了。
褚燕怎麼說也算一員勇將,聽到許褚揮來的大刀竟然帶着如此凜冽的破空聲,頓時暗道一聲不好,這一刀好生厲害。褚燕此刻心神已亂,動作稍有停滯就見那刀已離他不到半丈遠了。看來躲閃已經來不及,無奈之下褚燕只好硬着頭皮舉槍去擋。
“砰——”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震得褚燕的腦袋嗡嗡作響,手中的長槍差點就握拿不住。此刻褚燕只覺胸口氣血快要爆裂而出,雙臂已經有些麻木了。
兩馬錯開後,許褚策馬奔出了四五丈,憑藉腕力生拉繮繩猛然調轉馬頭,卻發現那賊將還能勉強地坐穩在馬上奔走,不禁哈哈大笑:“好,能硬接我全力一刀還安坐馬上的,你還是第一人。不錯,咱們再來!喝!”許褚說完又策馬奔褚燕殺來。
此時的褚燕腦袋仍嗡嗡作響,顯然還沒從剛纔那一刀中緩過神來。他根本就沒聽到許褚剛纔誇讚他的話,更別提察覺到許褚的第二刀已經再次瞄準他的頭顱揮砍過來。
若是褚燕此刻頭腦清醒,肯定會埋怨許褚太過血腥。這死胖子怎麼見面就出殺招,還專往腦袋上招呼,不知道那個地方肉少,不經砍麼?
眼見許褚就要將褚燕一刀兩斷,位於戰圈外的黃龍急了。褚燕是他的結拜大哥,如今卻有性命危險。念及平日兄弟之情,黃龍也不管他和許褚之間武力上的巨大差距,當即催馬上前舉刀來戰許褚。
許褚一見有人跳出來阻撓,氣得瞪圓虎眼大罵:“叱!廢物閃開,休要壞你家爺爺的好事,找死!”許褚話到刀落,這力能摧山斷石的一刀直接將黃龍連人帶馬砍作四截,途中竟毫無半分停頓。
周圍的草寇被許褚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刀瞬間嚇得哭爹叫娘,紛紛撒開兩隻腳丫子四下逃命,都不願再面對這尊恐怖至極來自地獄的殺神。
孫輕見黃龍上陣竟然未撐一合即被當場斬殺,當下也嚇得不敢再靠近許褚,急忙搶了迷迷糊糊的褚燕就拍馬逃命,壓根就不再去管那些手下的性命。
許褚一刀秒了攪局的黃龍後,擡頭來尋褚燕,卻見前方早已沒了褚燕的影子,頓時氣得嗷嗷直叫,只得把怒氣撒向周遭的賊人。
派人四下搜尋無果後,許褚只好下令將營中賊寇斬殺乾淨了事。反正這些賊人犯上作亂,活捉了也得被斬首,不如現在殺了省事。
五百鐵騎得到命令,當即分成若干個小隊,組成幾組密集的隊形在草寇營寨中分區往來清剿。不到半個時辰,就斬殺完尚留在營中來不及逃跑的草寇。
就在這個時候,守在山下的楊奉領兵前來交令,說是將潰敗下來的草寇又大殺了一通,最後僅有數十人僥倖遁走。
許褚聞報興奮得大笑幾聲,隨後下令全軍集結,準備回白馬寺交差。至於僥倖逃脫的褚燕,許褚暫時沒放在心上,這人雖說武藝不錯,但比起張黑子來還差得太遠。
此時偌大的一個營寨完全成了一副修羅煉獄的景象,到處都是殘破的屍身,空氣中四下瀰漫着陣陣血腥味,好不令人作嘔。
也正是此時,朱儁親自率三百步卒前來支援。當看到滿寨慘烈的情景後,朱儁也不禁背冒冷汗,連看着許褚的眼神中都帶着些許畏懼:“兇人,絕對的兇人。”
許褚見朱儁到來,趕忙下馬抱拳見禮:“哈哈哈!朱司馬來遲了,褚已將敵寇大部擊滅,只有少數逃脫,現正準備回寺覆命。”
“你以爲我是來和你搶功的唆,這回咱能保住性命就謝天謝地了。”朱儁看着滿身浴血的許褚,猛嚥了一口唾沫,心道這右將軍手下果真了得,隨便拿出一個人來都這般厲害,只好抱拳祝賀道:“許校尉真當世虎將,萬人敵啊!此次剿滅草寇,護衛聖駕有功,陛下一定會重賞的!”
許褚聽了哈哈大笑:“司馬過譽了,某趕我家將軍還相差甚遠!此戰皆因我家將軍謀劃有方,褚豈敢貪功。”
許褚朱儁二人站在草寇的大寨中,正互相客套得起勁時,就見一個小兵打馬前來傳令:“報!許校尉,右將軍有令!命你擊潰敵人後務必率衆乘勝追擊,捉拿首犯並搗毀草寇根據地。”
許褚聞令立即沉下臉來,也不和朱儁打哈哈了,趕忙抱拳接令,隨後向朱儁告禮:“褚有軍令在身,不能與朱司馬同行回寺,還請朱司馬暫回寺中稍候,褚得去追擊賊軍以盡全功。”
朱儁一聽許褚要去追草寇敗軍,心中大急,連忙擺手制止:“許校尉不可追擊,小心敵人在途中設下埋伏,還是不去爲好。俊當與你共同回寺稟明情況,想必右將軍不會怪罪你的。”
許褚聞言並不心動,正色道:“司馬此言差矣,我家將軍言必有理。此時賊人勢窮,正當一鼓作氣予以全殲。方纔是褚大意,險些壞了將軍大事。朱司馬保重,褚去去便回!”話剛說完,許褚立即下令已經集結好的騎兵迅速出發,前去追擊敗寇。
朱儁看着許褚一行人漸漸遠去,不由得默默感嘆:“右將軍治軍果然與衆不同!俊不如也!”
許褚率軍向北追出了三十多裡,沿途搗毀草寇大小山寨十餘座,又斬殺了數百草寇,料想其餘草寇可能從其他方向逃走,便放棄追趕收兵回寺來見宇信。
許褚回寺交令時,朱儁正好也在一旁。只見許褚驅步上前,在宇信面前下拜請罪:“將軍,末將未能擒得賊首,請將軍治罪。”
朱儁對許褚的勇武很是佩服,當下怕宇信責罵許褚,連忙單膝下跪爲許褚求情:“右將軍明察,此番未拿得賊首,非許校尉之罪。許校尉率兵擊破草寇,解白馬寺之圍,有大功,當賞。”
宇信見二人都跪在地上,一時竟愣住了沒反應過來。這朱儁什麼時候和許褚攛掇到一塊去了?
許褚是個老實人,見宇信沒有開口,便踏踏實實地跪着等候發落。對於朱儁替他求情,他雖然感激,但眼下也沒說什麼。
宇信半天沒有反應,朱儁可就有些不爽了。心道在軍中論資歷我朱儁入伍都快十年了,如今我都跪下求情了你還不領情?你這右將軍畢竟年紀輕輕,還真是有些喜歡擺譜。這麼一員猛將立了大功你也不獎賞,好一個浪得虛名,算我看走了眼。
宇信回過神來之時,恰好看到朱儁臉上的不快,心知其必然誤會自己了,只好尷尬地扶起二人,面帶愧色地說道:“方纔是信失神了,二位快快請起!許褚忠義,信深知之,雖未能擒得那賊首,但擊滅強寇亦是大功。信自會稟明聖上,爲你們請功邀賞。”
許褚聞言咧開嘴,嘿嘿地笑了起來,爽朗地答道:“多謝將軍。”
宇信走過去用拳頭錘了錘許褚厚實的胸膛,誇讚道:“宜將剩勇追窮寇!許褚不失爲一員“宜將”也!”
朱儁聞言一愣,頓感萬分慚愧,心中對宇信的崇敬之情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