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世充招單雄信爲婿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洛陽城,洛陽所有的官員貴胄都聽到了消息,到鄭王府送禮賀喜的人絡繹不絕。王氏族人在席上更是囂張無比,王世充的哥哥王世惲直接拿起酒杯在宴席上對來賓說:
“各位,自從先皇被那宇文逆賊殺死之後,緊我大隋社稷便變的風雨飄搖,幸天可憐見,鄭王殿下力主擁立當今皇上而穩固社稷,其後,那李密又反心不死,前來進犯,被我們王氏一族全力抵禦,今天大隋能有今天的昇平日子,鄭王功不可沒,今天乘着大喜良辰,不如我們一起求鄭王爺登上皇位,以安天下如何。”說完,王世惲馬上來到王世充的面前,跪在地上大禮參拜,其他的王氏族人也跟着跪了下來敦請王世充登基爲皇帝,在場的人一看到這個情景,很多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來:
“王大人說的對,鄭王爺輔佐皇上鼎定天下,就是當今的周公,當今的伊尹,如今大隋天下已經分崩離析,大事已去,鄭王當立天子,臣雲定興附議,請王爺正位。”一聽到雲定興的話,很多人都向他投去鄙視的眼神,尤其知道他在楊勇得勢的時候,到處進獻奇珍異服巴結楊勇,楊勇失勢以後,爲了巴結楊廣,又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外孫楊儼,大都不願意與他爲伍,不過也有寡廉鮮恥的人,段達也出頭參拜:
“王大人說的對,鄭王爺勞苦功高,我段達也請鄭王登基,以正名望。”看着參拜的人稀稀拉拉,而大多數的官員卻低頭不語,王世充看到有些冷場,趕快將王世惲、段達兩人扶了起來。
“各位大人這是做什麼,都起來!想當年周文王佔據天下三分之二,也未有反叛之舉,如今國家多難,我們應當同舟共濟,重整江山,還萬民以平安。好了,各位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本王已經擺下了酒宴,請各位大人入席。”等官員們走了之後,王世充找來王世惲責備道:
“大哥!你今天的事情辦的唐突了點,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王世充滿臉的嚴肅,斥責着王世惲,王世惲在王氏家族裡頭沒什麼才能,本來指望通過這件事情討得王世充的歡心,誰知道卻弄巧成拙,只好低着頭讓王世充訓斥。看到王世惲的可憐相,王世充想到他和他母親剛剛嫁到太原王氏家族時,整個家族的人都對他不聞不問,只有這個繼父的兒子,自己名義上的大哥不孤立自己,在繼父死後,也是他這個大哥與自己相依爲命,自己從軍之後,也是這個大哥鞍前馬後的幫助自己。想到這裡,王世充的語氣柔和了下來:
“大哥啊!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通過這件事情,我也看出來了,只有讓楊侗主動退位,才能讓那些世家貴胄閉嘴。”聽了王世充的話,王世惲馬上獻計:
“王爺,依我看來,那雲定興正是合適人選,讓他去。”王世充笑了笑:
“雲定興寡廉鮮恥,名聲不佳呀。”
“王爺,依臣看那段達也可以。”王世充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
“事情要慢慢來,不要急,多看看三國志。”王世惲點頭稱是。自從那天后,洛陽城中就開始流傳出王世充圖謀不軌,遲早要謀朝篡位,楊侗也聽說了這個消息,他心中憤恨,可身邊的侍衛都被王世充換掉了,他不好把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只好暗自埋在心裡,這一日,楊侗身邊的侍讀記室陸士季照例來侍候。
“哎!”
“陛下何故嘆息!”陸士季馬上出言安慰。
“士季!今天朕看三國志,聯想到當年漢獻帝被臣下欺凌,終始漢室天下變成了曹姓,如今,這祖宗基業將會從朕的手中失去,所以,朕心中不忍啊!”陸士季爲人忠厚,又與楊侗相識多年,感情深厚,如今看到楊侗這樣悲傷,心中也不舒服,不過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力取絕對不行。
“陛下!如今王世充權大勢大,那日在招婿酒宴上,王世充已經露出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雖也有人沒有表態,但也是明則保身,所以只可智取,不可力敵。”
“哦!你有什麼妙計。”楊侗對陸士季貼身問道。陸士季看着周圍。只有幾個太監在周圍侍候。楊侗小聲說:
“愛卿放心,這幾個人都是從小侍候我的,王世充只是把侍衛撤走,宮中的內侍大多數還是前隋的老人。”陸士季點點頭。
“陛下,如今那王世充還沒有完全表露心跡,這件事情就還可以轉圜,陛下可以以王世充功高爲名,對其加九錫之禮。再設宴爲其慶功,席間讓御廚下毒毒殺。一旦王世充死了,陛下還可以聯絡洛陽一帶的隋朝遺老,重新掌權。據臣觀察,原大將軍裴仁基、尚書左丞宇文儒童等人就心有猶豫,臣可以前去了解他們的心境。”
“好!愛卿速速去辦,待大事辦成之後,朕又重賞。”兩天後,楊侗以王世充輔政功高爲名,下旨授予王世充九錫之禮,《後漢書?袁紹傳》注引《禮含文嘉》曰:“九錫一曰車馬,二曰衣服,三曰樂器,四曰朱戶,五曰納陛,六曰虎賁之士百人,七曰斧鉞,八曰弓矢,九曰秬鬯。”王世充領旨後,馬上進宮向楊侗謝恩:
“臣王世充微末之功,竟然讓皇上賜給臣九錫之禮。臣今日特來謝恩!”
“鄭王不必多禮,朕多日未予愛卿見面,前些日子鄭州刺史進貢了兩條全身赤紅的黃河大鯉魚,今日特地以此做餚設下酒宴,不知道愛卿可有時間陪宴。”
“臣願意奉陪。”這時,一個內侍稟報:
“陛下!前些日子進貢的鯉魚已經死了一條,所以只有一條了。”說着擺出了一付爲難的樣子。
“那就用剩下的一條做菜,全部賜給王愛卿!”
“臣謝陛下隆恩!”過了一會,一個小內侍端着一條全身紅通通的紅燒鯉魚上來。一端上來,在場的人都聞到了一絲香氣只往鼻子裡鑽。王世充食指大動。
“還不趕快給王愛卿端過去。”小內侍答應一聲,端着鯉魚向王世充走去,王世充聞着鯉魚的香氣,卻突然發現那個小內侍的雙手雙腳在不住的發抖,他心中有些疑惑,暗自摸出身上的一枚銅錢,暗中向小內侍的腿關節處打去。
“哎喲!”小內侍覺得自己的腿關節一麻,馬上摔倒在地,鯉魚也掉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這可是世間難得的珍品佳餚,你怎麼如此浪費,給朕拖出去打!”在小內侍哭爹喊孃的叫聲中,楊侗對王世充一個勁的道歉。王世充心中已經有些懷疑,趕快向楊侗告辭出宮。回到府中後,王世充找來王世惲:
“大哥,如今看來那楊侗已經不能容我了,你明天把雲定興和段達他們約着,一起入宮直接與楊侗攤牌,另外,再去把獨孤藏找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到了第二天,段達、雲定興、王世惲等人入見楊侗,說王世充功德很大,希望楊侗效法堯舜禪位於王世充。楊侗一聽,十分震怒。
“天下是隋文帝的天下,東都是我皇爺爺的東都。如果我隋朝的氣數還沒有衰竭,這種話就不該講,如果天意要改朝換代,那還談什麼禪讓不禪讓?你們各位都是先帝的老臣,竟然說出這種話,我真的很失望啊!”楊侗說的時候神色凜然,侍衛莫不嚇得流汗。退朝以後,楊侗對着其母劉太后哭泣。劉太后知道自己的兒子心中委屈,可是她與獨孤藏私通的證據被王世充拿捏在手裡,只好勸慰楊侗:
“侗兒,如今形勢逼人強,我們無兵無權,爲娘也沒有辦法啊!依爲娘看,還是把這名號給他,以保自己的性命啊!”
“孃親!這江山社稷是祖宗傳下來的,兒子身爲楊家子孫,日後到地下如何見了列祖列宗。”劉太后看到楊侗這麼倔強,只好心中暗自嘆息。王世充聽說了之後,又讓皇后元氏給楊侗送了一封信。
“現在海內未定,需要君長。等天下安定後,再恢復你的帝位,一定像以前向你發誓說的那樣,在道義上不違揹你,不辜負你。”並且又加強了對楊侗的控制,不準楊侗與皇后和太后見面,如同囚徒一樣,楊侗不得已,禪位於王世充,王世充將他幽禁在含涼殿,王世充即皇帝位後,降封楊侗爲潞國公,食邑五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