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靜靜的聽着裴寂和蕭瑀的彙報:
“陛下,劉文靜居功自傲,並且死不悔改,還一再的狡辯。”裴寂在李淵面前也不忘給劉文靜上眼藥。李淵望向蕭瑀,看到蕭瑀的嘴巴在濡動着,卻又沒有說話,李淵向蕭瑀問道:
“蕭瑀,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說?”蕭瑀先向李淵行了禮道:
“陛下,要說劉文靜心懷不滿這的確是事實,但是,要說劉文靜謀反,恐怕人心不服啊!……”李淵聽了蕭瑀的話後,心中左右爲難,裴寂看出了李淵的左右爲難,本來向插上一句嘴,這時,就聽到殘月在殿門外喊道:
“啓稟皇上,秦王殿下求見!”
“宣!”李世民走進殿來。
“兒臣參見父皇!”
“世民啊!你來也是爲劉文靜求情的吧!”李世民點點頭說道:
“父皇,劉文靜在起兵之初,先定非常之策,事成才告知裴寂,京師平定時,二人地位和待遇卻有了懸殊。他只是有不滿情緒,並無謀反之心。”李世民的耳邊回想這長孫無忌在秦王府對自己說過的話——“殿下,如今劉文靜已經被陛下所棄,如果殿下強行出頭,恐怕會失去聖心啊!”
“可是!如果本王見死不救,日後恐怕……”
“殿下,不是卑臣非議陛下,一開始,陛下還力求在兩人之間尋找平衡,希望能夠化解兩人之間的恩怨,可漸漸的,陛下的天平就傾向於裴寂,對劉文靜也漸漸不滿起來。同是故人,同樣很有才幹,李淵爲何厚此薄彼?因爲裴寂能投其所好,讓李淵充分感受到一位老友對自己的關心愛護。裴寂和劉文靜雖然都是李淵的故人,可是交情並非等同。李淵和裴寂相識已久,兩人在太原時期就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下棋賭博等等。而後來之所以李淵肯起兵,也源於裴寂用晉陽宮宮女爲誘餌,逼迫李淵起兵。李淵本安於現狀,不敢奢望奪取天下,而裴寂說,現在天下大亂,太原城外就是戰場,這時候再講究什麼臣節,也難保性命,若是舉旗造反,不但能夠免除禍患,還能夠成就大功。雖然定下計策的是劉文靜和李世民,可是在李淵眼中,真正讓自己走上帝王之路的功臣,卻是裴寂!還有在之後的很多時候,裴寂大人都能站在李淵的立場上陳訴問題,成爲李淵最爲信任的心腹。此時的劉文靜在政治上,被政敵裴寂打壓,被皇室所厭棄,已經成爲秦王府的絆腳石。千萬不能感情用事啊!所以,即便王爺要箱管,也只能明幫暗推。而且,以卑臣推測,太子殿下也一定會爲劉文靜上則庇護的,王爺再插上一手的話,恐怕會讓裴寂感到劉文靜大人會鹹魚翻身。所以王爺……”長孫無忌一邊說着,一邊在手上寫了一個裴字。
“輔機,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李世民來到了李淵的面前:
“世民啊!你來是不是也爲劉文靜講清的。”李世民點點頭:
“父皇!劉文靜在起兵之初,先定非常之策,事成才告知裴寂,京師平定時,二人地位和待遇卻有了懸殊。劉文靜只是有不滿情緒,並無謀反之心啊!請父皇明察!”李淵發現自己的兩個兒子,李建成和李世民都在爲劉文靜求情,心中開始猶豫,是不是將劉文靜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裴寂發現了李淵心中的猶豫,馬上趁機進言道:
“陛下,劉文靜的才能、謀略確實在衆人之上,但生性猜忌陰險,忿不顧難,其醜言怪節已經顯露。如今天下剛定,外有突厥勁敵,若赦免劉文靜,必貽後患啊!請皇上三思。”李淵沉思了片刻之後,馬上向裴寂下旨:
“裴寂,明日你就將劉文靜、劉文起處斬,抄沒其家產。另外,朕念其是從龍老臣,劉文靜的兩個兒子和夫人,朕就赦免了。”
“是!臣接旨!”裴寂心中冷笑着——哼!劉文靜,勞資總算出了這幾年的惡氣。到了晚上,劉文靜發現自己的弟弟劉文起也被關押進來了,馬上隔着牢房喊道:
“二弟,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也把你抓進來了?”劉文起正要回話,突然響起了裴寂的聲音:
“哈哈哈!劉文靜大人,陛下怕你黃泉寂寞,又知道你們兄弟情深,所以,讓本官將令弟也送進來,給大人您做個伴!並且,大人,明天就是良辰吉日,陛下已經下旨,明天就送你們上路。”劉文靜指着裴寂大罵道:
“裴寂,你這個無恥小人!”裴寂回敬道:
“哼!劉文靜,你不要裝作無辜,還記得當初在晉陽的時候,我們一起飲酒,突然看到了邊關烽火時的情景嗎?”劉文靜的思緒彷彿回到了當初,自己還很年輕,剛剛到晉陽那裡做縣令的時候,那個時候,裴寂是自己最好的酒友知音,時常空閒的時候一起飲酒交談,有一天,突然在晉陽城頭看到了遠處的烽火臺點燃的烽火,以及城頭下,百姓呼喊着:
“突厥大軍來襲,警報,突厥大軍來襲,警報!”裴寂放下酒杯嘆息道:“貧賤到如此地步,又趕上世事離亂,我們當如何保全自己呢?”
文靜卻笑道:“世途如此,時事可知。形勢是可以預知的,你我二人相處投合,又何必憂慮貧賤?”看着劉文靜不說話的樣子,裴寂繼續嘲笑道:
“劉大人,一切並非是我這個小人作祟,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一心只覺得你的官職待遇比本官差距甚遠,可是你想過沒有,俗話說的好,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你卻居功自傲,總在陛下面前發牢騷,你也許一直將陛下當做當年的晉陽留守,但是你忘了,如今當初的留守大人已經成爲了九五之尊,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忘了,還有,你參與秦王的奪嫡鬥爭,一次次明目張膽的公開爲秦王殿下張目,你不覺得,陛下對你的這種行爲不甚反感嗎?劉文靜,宦途是迷途,人人皆糊塗,走了也好!咯!劉文靜,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這杯酒,就作爲本官給你的送行酒,你吃好喝好,明天上路。”裴寂說完後,讓獄卒給劉文靜、劉文起兩兄弟各送去一個食盒,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到了劉文靜、劉文起被處斬的日子,劉文靜的夫人李氏披頭散髮的跑到法場上面,抱着劉文靜大聲哭喊着:
“相公,相公,是我對不起你啊!相公!如果不是我對春綠心懷妒忌,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相公,我的好相公啊!”劉文靜的眼中含淚:
“夫人,不要說了,古人有云,‘高鳥盡,良弓藏。’此言不虛啊!”劉文靜的夫人李氏抹乾自己的眼淚說道:
“相公,你走好,路上太黑,我先走一步,爲你掌燈!”李氏夫人說完後,馬上向一棵樹跑去。
“快攔住他。”劉樹義和劉樹藝聽到劉文靜的喊聲,準備攔住自己的母親,結果沒有攔住。劉樹義和劉樹藝抱着自己的母親,大聲向劉文靜喊道:
“爹,娘先走了。”劉文靜心中沉痛。整個人好似精神崩潰了,在劊子手砍下劉文靜的頭顱之前,劉文靜只說了一句話:
“高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長安外面兩座孤墳,劉樹義和劉樹藝兩兄弟披麻帶孝的在劉文靜夫婦墓前哭泣着:
“爹,娘,你們死的好慘啊!”劉樹義拉起劉樹藝:
“哭,哭有用嗎?樹藝,哭是沒有用的,我們走,去突厥!”
“去突厥幹什麼?”
“哼!突厥,突厥有我們的外援,我就去突厥,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爲父母報仇,雪恨!讓李唐王朝爲我們劉氏家族殉葬!”劉文靜的死並沒有使得朝廷局面一派和睦,不就朝廷又起了風波。長孫無忌暗中找到了剛剛下朝回來的李世民:
“殿下,殿下!”
“什麼事情?”
“殿下,太子東宮有密報,太子殿下正在暗中挖我們秦王府的牆角。”
“哦!什麼?”原來,自從劉文靜死了之後,長安的世家大族和文武大臣對於秦王李世民的態度大變。大家都在談論劉文靜的下場。
“哎!劉大人死的真是夠委屈的,當初,劉文靜大人爲秦王殿下那麼出力,到頭來落的如此下場,真是不值啊!”
“哎!自古嫡庶有別,秦王偏要學楊廣,那楊勇怎麼能跟當今太子相比,那楊勇生活奢靡,身邊侍妾無數,而太子殿下身邊只有正妃鄭婉珍鄭娘娘,側妃楊豔娘娘和曹氏之女曹語嫣;並且楊廣無才無德,而當今太子注重民生,解決關中鹽荒,又得到了太上老君的真傳,生產出了雪糖,而且其才華橫溢,一首《石灰呤》,還有《陋室銘》,這兩首詩詞名揚天下,如今當今的世人誰都希望得到太子殿下一張墨寶;而且,又有識人之名,想當初,廬江王李瑗那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和廢物,一經太子殿下的推薦,一下子就成爲了朝廷棟樑,手握重權。還有劉黑闥,當初秦王殿下在劉黑闥手裡屢戰屢敗,結果太子殿下一出手,呃!一下子灰飛煙滅,《賢士錄》,列舉當初的英雄人物,評價那些人物各領風騷,一個一個字,號稱字字珠璣,而秦王殿下,除了出征在外,落得一個知兵之名,什麼都比不上當今太子。”
“是啊!再說了,秦王殿下麾下大都是草莽降將,自古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在秦王殿下麾下做事,實在是我等上品人物的悲哀呀!”李世民聽說了長安貴族圈子裡頭這些評論之後,馬上暴跳如雷,暗中叮囑長孫無忌嚴密監視秦王府屬官,不得讓人心失散。李世民向長孫無忌問道:
“輔機,是誰?”長孫無忌回答道:
“殿下,據卑臣的密報所知,是杜淹!”
“什麼?是他!”李世民聽到杜淹的名字之後,並沒有什麼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