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當初你也看出來了,貞兒與趙王殿下,情投意合!如果我們能夠促成的話!……”沈光細細品味着這句話,當初,沈光也看出了李承道的心思,只不過,沈光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本來就不想參與了。所以有點遲疑!章叔胤看出了沈光的遲疑。
“既然大哥不願意就算了,哎!岳父大人啊!你當初老說,好人有好報!可惜呀!這好報,是有,只是可惜呀!看似好報,後面還有更大的惡果啊!”沈光聽了章叔胤的話後,驚奇的看着章叔胤。
“大哥,你先前也說了,如今這個世道,到處都是世家的天下,大哥你也說過,當初先帝在世時,親自給你做媒,希望一個小世家的女兒能夠嫁給你爲妻,結果怎麼樣?當初,我岳父在鄉間修橋補路,爲相鄰造福,結果又如何?人生在世,若是沒有權勢,恐怕就如同螻蟻一般,相信大哥一定非常認同在下的話吧!”沈光點點頭。
“所以大哥,這可是一個機會啊!想想看,如今,李承道是陛下衆多皇子中年齡最長,又是最早封爲親王的人!除了皇后娘娘的嫡子李承陸之外,其他的皇子都不具備與長皇子殿下爭鋒的實力。所以,我們必須趁着這個機會,將貞兒送到殿下的牀榻,一方面,貞兒與趙王殿下本來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也是爲貞兒的下半生找一個好的依靠,而我岳父在地下看到自己的女兒一生有靠,也會死的安心瞑目的,另外一方面,大哥,難道那個世家族長對你的羞辱,大哥難道不想報這個仇,到時候,一旦趙王殿下登基,大哥是殿下的潛邸之臣,再次有擁立之功,再讓‘陛下’下旨賜婚,看那個老傢伙答不答應!”
“賢弟,你的設想挺好的,但是,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恐怕不夠吧!”
“大哥放心!我還準備暗中勾連祁連山大人,以及來恆大人,當初,祁連山大人在宴席上可是與我們走的很近啊!還有,來恆大人,此人與趙王妃蕭氏的哥哥蕭心宇一向不和。相信,來恆大人一定會幫我們這樣的忙的……”章叔胤滔滔不絕的說着,可是看到沈光似笑非笑的樣子。章叔胤有些奇怪。
“大哥,難道小弟我的策劃有些……”章叔胤自己都有點心虛了。沈光笑了笑:
“賢弟啊!你心思縝密,找的人都是與蕭王妃不對付的人,在下佩服,不過你當時也說了,如今這個世道,到處都是世家的天下,你找的人家族底蘊都不太硬啊!”章叔胤聽了沈光的話後,馬上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點了點頭。
“哎呀!看我的,大哥是前朝的朝請大夫、折衝郎將,這官道上的事情自然比小弟我更加的清楚!小弟就請大哥指點迷經了!”章叔胤馬上給沈光滿上了一杯,遞給沈光。
“大哥,你快說啊!”沈光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說道:
“章賢弟啊!你找的人的確都不錯,各有各的用處,但是,你想過沒有,這些人能不能幫助貞兒姑娘在趙王府中站穩腳跟呢?你要知道,那蕭王妃後面可是有整個蕭氏家族和一些弘農楊氏家族成員在後面站着。還有楊貴妃娘娘和蕭太后直接撐腰啊!別的不說,即便到時候整個蕭氏家族和一些弘農楊氏家族成員不說話,一旦蕭太后、楊貴妃直接出面的話,你認爲就你找的幾個人,能夠抵擋蕭太后和楊貴妃娘娘的壓力嗎?”
“那大哥的意思是?”……沈光又喝了一口酒。
“章賢弟啊!其實你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其實,貞兒姑娘的那個姓氏好啊!”
“貞兒姑娘的姓氏,陳!大哥,你是我們江南陳氏家族的大員。”沈光點點頭。
“第一,陳氏也是江南顯貴大族,不比蘭陵蕭氏差,第二,當年,是陳霸先革除了蕭樑的命,改朝換代。兩家是世仇。第三,朝中正好有一個人與當今蕭氏大族長蕭瑀的聲望相匹敵。並且與我們都是吳興同鄉。”
“大哥,大哥說的是陳叔達相國大人!?”沈光點點頭。章叔胤拿起酒杯,對着沈光幹了一杯:
“大哥,說起心思縝密,大哥當之無愧呀!”沈光繼續說道:
“章賢弟啊!除了陳大人,我們還要拉攏一位朝廷大員,此人說起來,與你也是杭州同鄉,並且還是當今聖上的股肱之臣。”章叔胤又想了一下。
“大哥說的是中書令、許敬宗大人!”沈光點了點頭。
“最重要的是,許敬宗大人也是杭州人!到時候,就看賢弟怎麼動了。”章叔胤向沈光恭維道:
“大哥,要論這官場上面的門道,大哥你還是老狐狸一個啊!”章叔胤正要走,沈光攔住他。
“等一下!”
“嗯!大哥還有什麼吩咐?”
“你知道貞兒姑娘現在在哪裡嗎?”章叔胤點點頭。章叔胤當然知道陳貞兒在哪裡——當陳貞兒走的那天,章叔胤一直暗中跟在那輛馬車後面。一路走到了一處道觀前。只見陳貞兒從馬車上下來。門口又兩個女道姑將陳貞兒迎了進去。章叔胤來到那個道觀門前,看了看——只見匾額上面寫着:老君觀三個字。
“好!記住,此事千萬不能在趙王府內透露半點消息,最起碼,在我們沒有完全拉攏到陳大人和許大人之前,萬萬不能讓蕭家的人知道半點消息。”就在沈光和章叔胤在談論陳貞兒的時候,長安也有人在想着這個女人。長安江國公府,一個人看着天上的月亮,一直在嘆息:
“貞兒,你現在到底在哪裡?”一直嘆息的人叫陳叔達,是陳宣帝陳頊第十七子,陳後主陳叔寶異母弟,其頗有才學,十餘歲時便能即興賦詩,援筆立成。在南陳陳後主繼位的時候,陳叔達被封爲義陽王,後歷任侍中、丹陽尹、都官尚書。隋軍滅陳。陳叔達隨陳後主出降,被遷入長安,但卻未得任用。大業年間,陳叔達被拜爲內史舍人,後外放絳郡通守。唐國公李淵在太原起兵反隋,並攻打絳郡,陳叔達獻城投降。李淵攻破長安後,擁立代王楊侑爲帝,自任大丞相。陳叔達被授爲丞相府主簿,封漢東郡公,並與丞相府記室溫大雅一同執掌機密,參與起草軍書、赦令以及禪代文誥。武德年間,楊侑禪位,李淵稱帝,建立唐朝,是爲唐高祖,任命陳叔達爲黃門侍郎。武德二年,陳叔達又兼任納言。後又拜陳叔達爲侍中。他言語明暢而有條理,每次奏事,滿朝官員爲之矚目。對於遊歷長安的江南名士,也多有推薦、提拔。因爲這些功績,李淵又冊封陳叔達爲江國公。是李唐的一代顯宦。原本,陳叔達認爲自己會一直順風順水的在李唐顯貴下去,可是,自從蕭瑀歸唐之後,陳叔達的厄運就開始了——因爲陳霸先革蕭樑的命,所以,蕭瑀一直對前陳朝的皇族一直都看不順眼。時常在李淵面前參奏陳叔達的過錯,陳叔達和蕭瑀兩個人勢同水火。而蕭瑀的外甥女楊豔是當時太子李建成的側妃,所以,陳叔達暗中投靠了當時崛起的秦王李世民。又一次,齊王李元吉暗中參奏李世民意欲刺殺李建成,李淵想革除李世民的秦王爵位,陳叔達向李淵勸諫道:
“陛下!秦王有大功於天下,不可廢黜。而且他性格剛烈,若對他加以折辱貶斥,恐怕他會經受不住內心的憂傷與憤鬱。一旦讓他染上難以測知的疾病,陛下後悔都來不及。”李淵這才作罷!可是,這件事情卻成了陳叔達的心病——一旦太子殿下即位,那麼我陳家豈不就要遭受滅頂之災。幸虧我在杭州還有一條血脈。那是近四十幾年以前的事情了,當初,還是陳朝的時候,陳叔達還是皇子。陳宣帝陳頊在位。陳叔達在杭州一帶遊玩,遇到了一位在西湖邊上的綄紗女。當時少男少女,年輕衝動,陳叔達與那名女子私定終身,原本,想回到建康的時候向陳宣帝陳頊說明,迎回府中,結果正好趕上陳宣帝陳頊病重,不久,陳宣帝陳頊病逝,太子陳叔寶即位,雖然陳叔寶封陳叔達爲義陽王,侍中、丹陽尹、都官尚書等官職,但是,陳叔達知道,陳叔寶自從陳頊崩後,陳叔寶在宣帝靈柩前大哭,陳叔陵趁機用磨好的刀砍擊叔寶,擊中頸部,但沒有造成致命傷害,陳叔寶在左右的護衛下逃出,派大將蕭摩訶討伐陳叔陵。最後陳叔陵被殺。陳叔寶即皇帝位,是爲陳後主。而這件事情,一直在陳叔寶的心裡,對於自己的兄弟,陳叔寶一直都是猜忌和防範的。所以,就沒有將那名少女的事情說出。而那名少女在民間爲陳叔達生下了一個兒子,就一直養在杭州。不管是陳朝、隋朝、唐朝。知道陳叔達在杭州有個兒子的人除了陳叔達自己。沒有什麼人知道。而李建成即位之後,陳叔達馬上就辭官歸隱了。慢慢的,陳叔達快忘了自己在杭州有個兒子了,但當李承道捅破杭州圈地案之後,陳叔達的心又被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