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的目光目光一直停留在李承陸的上書上,相比於李承道在上書上的軍事觀點。李承陸完全是在以政治手段,借用別人的刀子割吐蕃的肉。
‘兒臣李承陸參見父皇!兒臣十數日前前往漠北聖恩寺拜訪了三藏國師,從中得出了數條陋策,請父皇檢閱。’從李承陸的尚書中看到,據三藏法師所說——吐蕃內部看似強大,實際上並不是鐵板一塊,其內部也是山頭並立,其根本原因在於,吐蕃不比中原,我中原自儒家孔孟之道確立之後,忠君愛國,春秋大義深入人心,而吐蕃地處蠻夷之地,松贊干布即位的時候年紀太小,如今,羊同、蘇毗、瓊結、澤當一帶或爲人爲割據,或爲暫時臣服,或爲如曹孟德一般,心中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心。如今,吐蕃對於吐谷渾動兵,並且對西域、以及巴蜀一帶諸羌暗中聯絡,兒臣以爲,這是吐蕃意欲以用兵轉移內部矛盾,一旦用兵成功,則松贊干布的權威確定,日後吐蕃必定爲我大唐新的邊患。另松贊干布對泥波羅求婚,娶泥波羅公主,又向我李唐請婚,兒臣以爲——這是松贊干布向外求援之計,即便我朝允婚,也必定爲棄婦無異。若男兒不能保護家中女子,豈妃禽獸不如。看到這裡,李建成握緊拳頭,心中不禁爲李承陸叫好。‘承陸啊!你跟你哥哥一樣,都長大了。只是,你的成長程度比起你哥哥來,更快呀!漢朝與匈奴和親,但是,那些女人卻被匈奴視作牛羊一般,心情好的時候就騎,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打。世人皆說王昭君出塞,青史留名,可是誰又知道,王昭君心中的苦楚,甚至,當他的第一個丈夫死後,被迫成爲‘兒子’的妻妾,最後,兒子害怕弟弟奪取自己的王位,將弟弟殺掉,王昭君心如死灰。北周的千金公主,前隋的安義公主,他們以一個個弱小之軀,卻頂住了漢人的天下。將男人的軟弱掩蓋,將國家的責任放在一個弱女子的身上,這時整個大漢民族的恥辱。還有,歷史上的文成公主,史學家們將文成公主的作用無限的誇大,可是,從松贊干布死了之後,即位的贊普是松贊干布與尺尊公主生的兒子,而文成公主卻一直都孤零零的,孤獨終老。唐中宗時期的金城公主,先嫁給孫子,孫子死後嫁給爺爺。這叫什麼事情。任何時候都是父系天下,爸爸是什麼人,孩子自然就是什麼人了。’李建成繼續看了下去。
兒臣覺得:當派遣能演善辯之士前往吐蕃,對所有的勢力進行分化,再以允婚爲名,讓松贊干布派遣重臣,最好是祿東贊前來。祿東贊,爲吐蕃蠻夷松贊干布的左膀右臂,也是吐蕃新興貴族之首。一旦將祿東贊離開吐蕃,來到長安請婚,我們將祿東贊留在長安,再暗中挑動羊同、蘇毗、瓊結、澤當發生叛亂,松贊干布缺少支持力量,只能對內,無法對外。最好讓吐谷渾乘勢起兵,到時候,既可以減免我唐軍的傷亡,又可以乘勢再將石堡城收回囊中。李建成將魏王李承陸的尚書看完後,馬上嚮明宇公公喊道:
“明宇何在!?”
“奴婢明宇就在陛下身邊侍候!”
“馬上傳召中書令許敬宗、尚書左僕射(ye)、吏部尚書房玄齡、尚書右僕射、兵部尚書杜如晦、武苑山長、同中書平章事李靖、御史大夫、侍中魏徵大人、尚書左丞、同中書平章事狄知遜大人、麒麟暗衛指揮使狄仁傑大人。馬上前來議政,哦!對了,還有趙王李承道、魏王李承陸兩位皇子也前來旁聽論政。”明宇公公馬上領命而去。當這些人都來了之後,李建成命明宇公公帶領侍衛在門口守着,李建成與這些人蜜談了很久。次日一早,李建成當着文武百官下旨,命禮部侍郎馮德遐爲吐蕃使者。一方面調節吐蕃和吐谷渾的過節,另外一方面,爲了睦鄰周邊,準備在宗室女子當中,選擇一位適齡之人,嫁給吐蕃贊普松贊干布。整個朝堂之上,文官一起向李建成齊呼聖明。武官一個個的慷慨激昂。而在在場的宗室中,很多人都面色苦悶。禮部尚書、江夏王李道宗下朝之後,心中一直苦悶。一方面,作爲朝廷的武將之一,李道宗一向覺得,對於外族,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乾乾幹!讓女人去和親,這不是讓別人多一個兒子來打自己嗎?另外一方面,李道宗也是一位父親,膝下有兩個女兒,尤其是大女兒,現在已經快十四歲了,再過幾年,就可以出閣了。李道宗一直都想看着自己的女兒出閣嫁人。如果自己的女兒被選成了和親公主,吐蕃地處蠻荒,女兒從小身嬌肉貴,到時候豈不是要吃很多的苦,到時候父母不在身邊……
“哎!”李道宗嘆息道。只是,李道宗又深深感到無力——在朝堂上,最受李建成寵信的宗室大臣是大宗正幽王李瑗。要怪就怪自己當初站隊的時候站錯了隊伍。在李唐宗室裡頭,李道宗最交好的是原河間郡王李孝恭。在李建成和李世民奪嫡之爭中,李孝恭是完全站在李世民這邊的。雖然,李道宗想置身事外,但是,李孝恭時常將自己拉着,自己也抹不開面子,暗中也爲李世民開了些綠燈。現在倒好,李建成即位成了李唐新一代的皇帝,李孝恭直接以病辭官,在家裡花天酒地。李道宗也馬上向李建成辭職,卸掉兵權,也許是爲了團結宗室,穩定朝局,李建成將李道宗的官位調到禮部尚書這裡,以籠絡李道宗,不過李道宗還是一直提心吊膽。最重要的是,李孝恭沒有女兒,不用受這骨肉分離的苦。自己的大女兒可是馬上要出閣了,到時候皇上聖旨一下,封自己的女兒爲和親公主,李道宗不接旨的話就是藐視天威,抗旨不尊,李建成秋後算賬,整個江夏王府難逃菜市口的那一刀啊!李道宗越想越煩,不知不覺的,李道宗回到了家門口。
“王爺,到家了。”聽到下人的彙報,李道宗從馬車上面下來,進門後,江夏王妃前來迎接李道宗:
“王爺,回來了!妾身已經幫助王爺準備好了熱水!請王爺沐浴!”李道宗看到王妃身後沒有長女的身影:
“嗯!?夫人,文慧呢?”
“哦!王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文慧素來喜歡在外面晃盪,現在還沒有回來,要不,妾身派人出去找找。”
“算了,小女孩,就讓我們的女兒,多多享受一下這長安的風光吧!以後,也許就不能在有這樣的時光了!”江夏王妃看着江夏王爺有些不高興,想問,又不敢問,只好沉默。
禮部侍郎馮德遐經過了數十日的奔波,來到了吐蕃的首都邏些。
“啊!馮大人!”
“李唐使者、禮部侍郎參見祿東贊大相。”
“呃!馮大人,你是上國使臣,何必如此多禮!來來來!坐!在永碩五年的時候,我朝派出的使節,承蒙馮大人招待。”
“哎!遠方是客!照顧是應該的。”馮德遐心裡好笑——身爲禮部侍郎,照顧你們這些外夷是應該的。再說了,招待費又不用我掏錢。心裡這麼想,但是臉上還是拼命的掩飾。
“啊!大相大人,你們吐蕃不厚道啊!”
“哦!侍郎大人這是從何說起呀!”
“大相大人,下官離開長安的時候,聽說,你們的兵馬向吐谷渾大舉進攻,你應該知道,吐谷渾是我們李唐皇帝陛下的姻親、女婿,你們對吐谷渾用兵,這不是在打陛下的臉嗎?而且,後來還聽說,你們的兵馬襲擾鬆州!這,恐怕不是很地道吧!”
“啊!大人,其實這不關我們的事情。那吐谷渾與我們吐蕃素來不和,邊境那裡時不時的有一些糾紛,而且在前隋的時候,就有過戰爭,到了大唐的時候,我們之間的仇就更大了。並且,本相聽說,當初,我們吐蕃向大唐皇帝求親的時候,原本你們大唐皇帝是同意的,可是,就是因爲吐谷渾的挑撥,所以,才使得我們吐蕃與你們大唐的和親沒有成功。這不,贊普聽說了之後,十分震怒,才向吐谷渾進兵,至於襲擾鬆州,這個事情,本相實在是不知道啊!哎!待本相查明之後,一定給大人一個交代。”馮德遐一擺手:
“大相大人,你就不要客氣了!既然大相大人不知道的話,那麼很可能是別人爲了挑唆吐蕃與大唐的關係,使得陰謀詭計!大相大人,其實本官這次前來,除了調停吐蕃與吐谷渾的關係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向吐蕃贊普表達我們大唐的誠意,我大唐皇帝陛下已經下旨,命挑選適齡宗室女子,與吐蕃贊普陛下,結成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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