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此曲可入得了大家的眼?比知剛剛那還有一處敗筆的曲子怕是不差吧。”
林炎站起來雖然是問大家,但眼睛卻是看着妙絕四人。
“妙絕等人還未說話還未說話,那個剛剛帶頭嘲笑林炎的人卻是首先跳了起來,叫道:你胡說些什麼,妙音四仙音律好,是我們大家公認的,連丞相大人也親自褒獎了呢。至於你的……你的曲子……也……也就一般吧,竟敢如此大膽,敢小瞧了仙子。”
林炎心裡暗自嘲笑,不過卻不露聲色,此曲在前世乃是十大名曲之一,又豈是“一般”可以形容,而且他那模樣明顯是言不由中,此舉多半是爲了妙絕四人的青睞而已,不過反正話都已經說出口,林炎也不怕得罪人了,笑道:“我說仙子的曲還有一處敗筆,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妙絕漲紅着臉道:“不知公子還有何指教,還請你說說,我們的敗筆還有一處在哪裡?”
林炎見她臉色通紅,神情扭捏,又見此刻她的神態誠懇,想來
定是被剛剛的曲子給鎮住了,不過她如此謙卑的態度,到是讓林炎改觀不少。
那邊那個人哼道:“絕仙子,別理他,他這個人就喜歡滿嘴胡說,無端把你等貶成這樣。”
妙絕等人被尊爲妙音四仙,其爲人又是何等的清高自賞,不想今日卻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林炎貶得是一文不值,而且還不僅三處,更用“敗筆”兩個字簡單的概括了她們引以爲豪的作品,這個打擊是何等之大,她沒有當場哭出聲來已經是了不起了。
林炎對於那個狗屁公子,置之不理,他的眼睛始終望向妙絕,雖然林炎很希望妙絕做出正確的決定,不過這個妙絕性子高傲好強,這事如果她低頭了將代表什麼,林炎很清楚,妙絕也很清楚,所以林炎也不敢斷定妙絕會做出什麼決定。
只見妙絕緊咬着嘴脣,臉色羞紅,低着頭,靜默了許久,“公子但說無妨,妙絕也很想聽到你的指正。”半響之後妙絕才倔強的說道。
林炎微微的一笑,他對這種態度很喜歡,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妙絕小姐,你們這曲,無論是情感的宣泄,感觸觸,和抒發角度都是極好的”
“不過,卻也有些把人生太想當然了些!”
這刻諸人都是凝神靜聽的樣子,就連剛剛嘲諷林炎之人也是樹耳凝聽,林炎又道:“從你這曲的表面來看,你想表達,一個人的一生的經歷和感悟,是也不是?”
“恩”
林炎嘆道:“妙仙小姐,你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你不瞭解人心,不瞭解人生,不諳世事的你們如何瞭解那些不可言會的體悟呢?你們此舉可以說是無病呻吟而已。你最大的敗筆就是――沒有靈魂,因爲你沒有經歷過太多,你的曲怎麼會有感情呢?沒有感情的曲只能算是一個半成品而已。”
“生活是最爲現實的,人若連溫飽都尚未滿足,他們是不會關心任何事情的。試想,如果你連辛酸苦辣都沒有體驗過,你來憂心的人生,又有幾分意義,還沒起步涉世的你
們,離人生差十萬八千里呢。”
在場的大多是些公子才女們鴉雀無聲啞口無言,他們都是未經歷苦難的公子小姐,何曾體驗過下層民衆的生活,便以爲這天下的人都像他們這般,吃飽喝足無事可做,便來憂國憂民。自然察覺不出這曲子的最大缺點,就是一切太理想化了,林炎這一番話讓他們瞠目結舌,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彷彿像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可是在座的平民聽了林炎的話後便感覺如遇知音,沒有體會到人生疾苦的人,來談人生,可不就是無病呻吟嗎?
衆人皆是感慨,就連一直和林炎唱反調的塵緣媛,也是有些敬佩的看了他一眼,她現在覺得林炎的身上好像藏着無數的秘密,一會兒吟詩,一會兒作曲的,這還是那個傳說中的廢物嗎?如果他是廢物,那別人又是什麼?
看到表情不一的所有人,林炎的心情有些沉重,就像壓了幾塊大石頭,這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公子哥,靠着家族的榮光和修煉資源,脫離現實,脫離羣衆,遲早有一天這會要了他們命。
妙絕本來看到塵媛媛刁難林炎,便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想當然的拿出了自己和姐妹們的作品,多少人趨之若鶩,她起初也甚是驕傲。現在想想,真是錯的離譜。
一開始便錯了,用敗筆兩個字卻是輕了,這完全是一件廢品。看這青衣長衫的林炎,妙絕的眼圈有些通紅,她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眼淚,她成年以來,便因聰穎過人才學出衆,更是得了仙子的稱號,雖然也保持着謙虛謹慎,但女子心裡的那點小小的驕傲還是有的。
可如今卻被一介布衣給輕易擊碎她的驕傲,還是體無完膚的被擊碎,這確讓她有些難受,不過她的心裡對林炎卻是十分好奇,看林炎只是一介布衣,卻學識豐富,更精通音律,這讓她對林炎的身份很好奇。
“公子談吐不凡,更有驚人見識,遠勝妙絕等人,敢問公子大名,也好讓小女子們瞻仰一番。”
林炎靜了一會後,露了一個怪異的微笑後,纔看着衆人徐徐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家,林炎是也!”
靜!
靜!!
靜!!!
此刻人們的心情簡直無以復加,如果剛剛的那些東西還沒有震撼到他們的話,那麼此刻除了林炎和塵媛媛,所有人徹底的被嚇住了,他們實在無法將眼前才華橫溢的少年,於那個傳說中的廢物混合起來,差距簡直太大了,甚至可以說是雲泥之別。雖然近日來,有關林炎的傳說很多,但耳聽爲虛,眼見爲時,現在他們不得不承認,以前的那個廢物似乎已經不一樣了!
剛剛那個開頭嘲諷林炎的人,現在他只覺得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忍地割開,悲痛從傷口流出,撒落一地憂傷。他的心裡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蛇膽都在自己肚子中翻騰,他受不了,想把這種苦吐掉,但是這東西剛倒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澀。他很想嘲笑幾聲,嘲笑林炎是一個廢物,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已經不可能再嘲笑林炎
了,因爲他怕是已經沒有了那個資格。
他忽而死死盯着那杯子中的酒,好象他自己的心在攪拌、流血,再把那破碎的心植回胸膛,卻也只剩一攤死水,他不覺得震驚,但心中又不知是什麼滋味,然而他忽而明白了,他恨,他恨林炎,他恨林炎爲何不是原來的那個廢物,他恨林炎搶了他的風頭,看到妙絕等人對林炎不加掩飾的火熱眼神,他甚至連她們也恨了起來。
他嚼着口中的菜,卻覺得那菜似是泥做的,但要真是泥做的,也應該有些泥滋味吧!
而大廳中的其它人,面色一剎時地就成變了灰色了。
他們簡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一切似乎發生得這樣突然和意外,使她們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憐的小紙,被暴風雨隨便吹打和蹂埔,
如同雷轟電掣一般,他們都呆住了。吸了一口冷氣,顯得有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更是像頭頂炸了個響雷一樣,愣愣地戳在那兒。
而秒音四仙,被這突然來臨的事震動了,以致就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好像完全驚呆了似的,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量在那瞬間,包括妙絕都直瞪瞪地看着林炎的臉,露出怎麼也抓不住要領的神情,她們想找到那個所謂的“廢物”影子,卻怎麼也找不到。
妙絕不虧是大姐,只見她耳朵裡哄了一聲,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霎間,便清醒了過來,也許是發現自己露出窘態,臉便羞紅了一下,不過眼中的火熱更甚,此刻的她對林炎更加好奇了。
塵媛媛的大腦並沒有像其它人一樣,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站在那裡不動,只會楞着兩隻眼睛發癡地看着林炎,因爲她已經經歷過了,在剛纔她得知林炎身份的時候也是嚇得不輕,所以見得這些人的表情她是想笑,又覺得解氣,至於爲什麼覺得解氣,她也沒有去多想。
“原來是林公子,看人世人的謠言害人不淺,此番若不是有幸得公子指教,怕是還要被這謠言迷惑下去,公子能多年來對這些謠言採取包容之心,其對人生的豁達,實在令妙絕佩服,再想到妙絕所在之曲,更是無知。”
“聽聞公子已經獲得進入文道學院的資格,作爲同學,雖然高公子一屆,但希望公子入學後,妙絕這薄柳之資還能與公子深談。”
“妙絕仙子繆讚了,若仙子有意交流,在下必定知無不言。”
林炎看着妙絕那火熱的崇拜眼神,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人家,也只好答應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日就多謝公子指教了,我等姐妹也不便多留,改日再會。”
妙絕說着盈盈一躬,然後帶着三人離去,不過臨門前她卻回頭射出那種迷幻的目光,臉上嫵媚更是足以讓林炎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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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