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屠家的傳統
新聞發佈會現場,彩旗飄揚,賀幅成行,閃光燈的強度讓人幾乎睜不開眼,四面八方的祝賀聲、提問聲,此起彼伏,卻也在國家警衛員的維護下,顯得井井有條。
會場的主橫幅上寫着“慶祝新興建設項目國際招標圓滿成功”,到場的賓客涉及各行各業,可謂本年度由商務部牽頭的一項年度盛事。
語環和衛東侯代表的璽奧集團成爲此次盛會的坐上貴賓,且,他們還將接受大大老闆們的招見,算是他們此次拿到標的的一項莫大的榮譽。
除他們之外,屠戎代表的世博,屠言的焱華集團,以及向可愛的帝尚集團等等,屬於水晶宮項目組的主要承建單位,都位列貴賓席上。
沒錯,眼前這場看似大鍋飯的宴會,其實歸根究底是爲水晶宮項目的成功招標舉行的。但由於水晶宮項目的保密性質特殊,不能明着打出來,就只能託借這麼個名頭,開了個像徵性的新聞發佈會了。
事實上,這會上即將獲得接見的各位業界菁英們加起來,在大大老闆們的眼裡,其實也及不上水晶宮項目組的人。
雖然在場媒體們知道內幕的並不多,閃光燈對準的對象,都是焱華、帝尚等集團。而在屠言的刻意安排下,幾家主要的國內外媒體都將鏡頭對準了衛東侯和語環,精彩的問答,成爲全場關注焦點。
國內記者提問,“喬女士,此次競標時,聽說您的作品還傳出了剽竊醜聞,對此您有什麼想要跟我們業界和廣大設計行業者們說的嗎?”
這個問題不可謂不尖銳,但語環早有腹稿,大方一笑,接過了話筒,說,“剽竊是設計界十分可恥卑鄙的事,我個人對此種行動絕對唾棄不屑。關於剽竊事件,已經交由有關部門進行專項調查,並已經查明真相,得到了公正對待。設計業的朋友們可以相信,我們的知識產權在這塊大地上,終會獲得應有的尊重。
最後,咱們老祖宗有句話說得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喬語環敢於拿自己的專業知識,與各位業界朋友進行交流,任隨業內大家點評指教。希望盡我一份綿薄之力,爲行業發展提供一點小小助力。”
語環正氣凜然的講演,超然自信的態度,讓問話的記者們都被震了一震,現場足足靜了幾秒,便是此起彼伏的讚美聲。
接着便是國外記者問起,“喬女士,有報道稱您是山村裡走出來的,靠着夫家的實力才起步的鄉村女企業家,我們很好奇,您是怎麼創造出如此驚人的設計方案?我想,在場的諸位,也對這個非常好奇吧!”
這話裡說的是“好奇”,算是委婉溫和的了,直白點兒誰聽不出來這根本就是在質疑。
再次聽到這話,語環心下只覺得好笑,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什麼變化。
可是陪伴在側的衛東侯就老大不爽了,剛纔還溫和含笑的面容倏地沉了下去,大手一揚,就拿過那老外的話筒,重重一咳嗽,四周的鬨鬧聲立即息了一半。
他一雙厲目掃過席下一干人等,某些人竟然嚇得縮了縮脖子,直嘀咕這位衛大老闆的派頭怎麼像警察盯着賊似地讓人心裡直犯虛勁兒,就聽那把低沉而蘊滿了威嚴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誰說我老婆是山村裡出來的的鄉村女企業家!這位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話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要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在造謠胡說八道,我衛東侯僅代表喬語環的老公,也要告到這個造謠生事的傢伙,付出必須的代價!”
如此警告帶威脅,立馬震得全場人都是一愣,那位提問的外國記者嘖嚅了一下,急忙軟了口氣稱這大概是個誤會,而在接下來的提問裡,再也沒人敢拿這種不入流的流言來博出位了。
衛東侯喝止了某些別有用心之徒後,也沒浪費聚集起來的話筒和眼球兒,將他們捏了許久的大王牌甩了出來。
“我的夫人,喬語環女士,二十二歲畢業於蓉城省立大學設計專業,她的畢業證號……各位現在可以馬上用手機號查查,這是真是假!另外,也可以到他們學院網站上的獲獎作品裡查查,語環的覆歷表上的成績是虛構還是絕對實力的見證。”
這學歷上網入編已經是多年的事兒了,當場就有人查了起來,很快就得出了預料之中的結果,那些不實的流言立即被攻破。
接着,“我老婆今年初纔剛從德國慕尼黑工業大學的建設設計專業畢業,獲得了兩個碩士學位,以及數篇及獲好評的論文發表於國際著名建設期刊上。同時,她主攻的兩個項目的畢業論文更獲得大獎……這幅由學校校長親自頒獎,授予畢業證書的照片,是我從他們當季的校刊上拿來的。大家有興趣的,也可以立即到他們學校學院的網站上看看,這是真是假?”
現場的網絡當然是全國最快最好的,商務人士們幾乎人手一個平板,都不約而同地滑起他們的手指,低呼聲此起彼伏。
一個業內人士突然叫道,“這,難不成之前那篇《論極惡劣環境下的室內裝潢要點》的論文著作者喬,就是衛夫人嗎?!”
衛東侯立即表示肯定。
那年紀已經有一把的業內士驚奇讚歎,“竟然是真的?!這位喬發表的論著,之前在歐洲業界引起不小的轟動。可是她屬的不是全名,我們一直以爲那是個外國人,沒想到真人竟然就在我們面前,就是喬女士。真是太了不起了!”
立即有其他人也紛紛驚歎,難怪之前一直查不到語環在國外的資料,原來是用了簡名,沒有爆露真名的原因。
語環被衆人贊得不好意思,直拉丈夫衣角。衛東侯卻不遺餘力,大力宣揚,將語環留學時的各種風光史都宣揚了一遍,可把她尷尬了一場。
其實當時爲什麼不用全名,她也是不得矣而爲之。那時,她是帶着一身臭名被“趕出”國,雖然那一切並不是她乾的,可是她還是怕惹起口水是非,就故意隱匿了名字。再加上後來遇到了父親屠徵,父親的身份特殊且顯赫,她也怕自己的“污名”影響了父親,故而養成了習慣,在學院和期刊上發表論文時,用的都是單名,國內雖然有不少人拜讀過她的論文,大爲讚美,卻不知她就是原著者。
也因爲這一個小小的蝴蝶效應,使得宋雪欣才能以一面之辭,輕易騙到了歐陽素素。歐陽素素用語環的全名查到的資料,也全是不利於語環的。而林子怡,也一樣落進了宋雪欣的陷阱裡,被欺瞞而後悔終生。
這一次新聞發佈會,衛東侯早有準備,借商業部打頭的大場面,託中外各大媒體之手,以事實一舉攻破所有流言,打個全免費的宣傳廣告,爲語環洗刷冤屈,不可謂不用心至極了。
“諸位,如果你們還想看看我老婆的畢業證書,那就請先跟我們的助理王紹銘先生預約時間。我保證,我老婆學歷的含金量,會閃瞎你們的眼!”
其實,侯爺真想加上一個“狗”字!
鑑於老婆大人已經害羞到不行,今兒個他的主要任務是護花,大手一擺,風光無比地退下了新聞人物第一線。
……
與此同時
看着現場直播新聞的林子怡,氣得一把將面前的東西全部掀落了地,唏哩嘩啦砸得滿地碎渣。
“歐陽素素這個超級小白,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就特麼胡說八道亂造謠。該死的!”
林子怡恨得幾乎把十個手指頭都咬出血,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
要是她早知道喬語環背後實力這麼強,根本不會傻得跟其硬碰硬。
“還有那個可惡的宋雪欣!”
她想到,當初自己其實是中了宋雪欣的道兒。宋雪欣從頭到尾要算計的就是她和喬語環,喬語環身邊有能人,幫着逃脫了。她卻成了最倒黴的替罪羊,在那晚的陰謀裡,跌到了地獄谷底。
她的所有通告都取消了,片約全斷了,經濟公司也不管她了。找乾爹幫忙,乾爹們一個個都露出副老色鬼的樣子,竟然埋怨她的尺度那麼大,沒讓他們嚐到鮮頭。
“……小怡,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多年,那麼些好貨都留給年輕小夥子們,一點兒看不起乾爹。”
“子怡啊,要是你真心想再重新崛起,恐怕除了恩級片和成一人片一途,很難找到其他導演願意給你定角色了。反正都出了那事兒,你不如就……呵呵,我一個道上的老朋友問你願不願意出來玩,憑你那一拖三的本事,三天兩夜下來,當你拍一部國產片的價格了,怎麼樣?考慮看看……”
林子怡一想到近況的惡劣,氣得尖叫嘶吼,宛如瘋獸。
都是這些女人害她如此,她絕不會讓她們好過,她要報復!
……
那時候,做爲這場謠言發起者的歐陽素素,日子其實也很不好過。
先前被父親教訓了一頓後,一直關在屋裡琴棋書畫地休身養性,早憋得渾身長黴了。
這會兒一看電視裡的新聞,登時就忍不住罵了出來。
“騙子,大騙子”
左右,歐陽素素就是見着“真相”,也絕計不相信搶了自己風頭獲得衆人垂愛的語環是真有實力的。
回頭就給宋雪欣打電話,各種吐槽吐苦水。
宋雪欣這會兒正鬱悶惱火,聽到有人幫着自己罵喬語環,倒覺得很舒暢了一番,當下她自己身體不方便做事,歐陽素素自動撞上來,倒是不用白不用了。
“素素,這年頭,賤人能一直風光不敗那也是賤皮子夠厚。要扒她的皮,自然要費些功夫了。就算她真有點兒本事又如何,這世上的天才多了,也不是個個天才都能當上老闆的,還不是靠傍上了男人……”
“欣欣,你說的對。她喬語環會設計又怎麼樣,要不是衛東侯那個男人給她撐着,她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對啊!要不是因爲她,你現在也不會被你父親表哥拘着,我們都好久沒有一起SPA聊天了呢!”
“欣欣……”
“國慶馬上就要到了。我媽也讓我乖乖在家養着,屆時老爺子壽宴就要行認祖歸宗大禮。”
“真的嗎?欣欣,你終於要認回屠家了?!太好了,我一定要參加。不對啊,那個喬語環貌似也跟屠家那個軍神有一腿,到時候……”
“素素,我現在就愁這個。要不是喬語環橫殺一腳出來,迷了我爸的心。我和我媽也不會一直被拒於屠家門外……”
歐陽素素一聽可就火了,“喬語環這小賤人,真是賤到極點了。有老公了還四處亂勾引,戎哥也被她的狐媚子相給騙了!可惡!欣欣,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到場幫你忙,非扒了那臭婆娘的僞善面具,讓她以後都沒膽子再敢當小三!”
此時,歐陽素素看到新聞裡,正跟屠戎握手,言語親切的語環,自己卻被關在屋裡碰不到自己心上人一下,心裡就妒嫉得要命,更不甘,更恨語環奪走了自己的一切,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
越想越是不某心,聽到宋雪欣出的壽宴點子後,就只想着報復語環,忽略了許多細節問題,也把父親和表哥的警告通通拋之腦後。
……
“戎哥,恭喜你如願以償。”
語環好不容易趁着沒人注意,找到了屠戎,送上自己誠摯的祝賀。
屠戎也沒客氣,握住語環的小手,笑得幾分邪氣,“環兒,應該是戎哥恭喜你纔是。今兒晚上最風光的都在你家了。瞧瞧剛纔那燈光閃得,我都怕把你這張雪樣兒的小臉給照化了。嘖嘖,明天各大報紙頭條,恐怕都是你這張漂亮小臉兒。”
“咳,戎哥,你別這麼說。”
語環被屠戎痞氣十足的話逗得尷尬得直臉紅。
其實她也沒想到,之前那麼擔心上頭怕屠家佔席位太多而得不到標,這會兒結果出來,他們三家都入了項目組,不得不讓人覺得有些驚喜,驚喜之下也不免有些奇怪。
語環便悄悄問出了自己的擔憂,“戎哥,你之前不是跟肖一飛和宋雪欣的公司合作,怎麼現在……”
屠戎眉毛一挑,心下早知道這心細如髮的小表妹放心不下,遲早要問起,遂看了下四周,走到人更少的角落裡,才道,“你猜呢!”
“戎哥!”
語環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還以爲立馬要揭露大真相了呢,哪知道這男人竟然又玩突槌,一臉調侃地看着自己。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了,直接說不成嘛!”
“那多沒意思。”屠戎故意高着胃口,轉頭看向不遠處正端着飲料尋來的男人,笑得壞壞的,“早前兒你們一個個都當我是叛徒似的,自己卻私下裡憋着勁兒地玩無間道。環兒,你不該先坦白一下,你早前是怎麼算計我跟刑戰那小子的?還有,我背上的傷是怎麼不藥而癒的?哦,我爸那裡,是誰去吹了耳邊風才平息了我們的家庭糾紛?還有啊,爲啥我每次跟刑戰那臭小子爭個兩句,嘴巴就不利索了?!”
“呃,這個……戎哥……”
語環被一個個質問得直尷尬,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可教她怎麼好意思解釋啊!
這男人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難怪大伯父說這個兒子狡猾得很!
“環兒,你怎麼不說話了。唉,戎哥也不是在怪你。之前你跟刑戰那傢伙,一會兒合作項目,一會兒又聯手逮國際騙子,一會兒又合作抓恐怖份子,真教哥哥看得眼紅哪,眼紅死了,你瞧……”
說着就湊近語環,讓人家看眼睛。
這勁頭兒在走來的衛東侯眼裡看來,不啻成了花花大少調戲自個兒老婆的惡劣戲碼,黑眸中火勢一起,兩步併成一步衝了過來,一把攘開屠戎,將語環護進了懷裡。
語氣不冷不熱,尤帶嘲諷地道,“戎少怕是今晚喝多了醋,這勁兒頭兒三米開外都能聞到。”
語環心裡暗笑,她這會兒總算聽出來了,屠戎又是跟刑戰鬥氣,不滿他們跟刑戰關係走得近,跟她吐槽埋怨呢!
屠戎毫不客氣,一樣回敬衛東侯,兩男人這就槓上了。
語環的疑問沒得到解決,見沒法打斷兩人口水戰,轉頭就溜到了向可愛那方的圈子裡。
男人們一見,也顧不上自己的嘴仗,急忙跟了過去。
語環卻先撞上了二伯和歐陽副司令,屠言叫住侄女兒跟歐陽叔叔問好,歐陽副司令微笑迴應,大力誇讚之下,心裡卻不由想到家裡那個不省心的女兒,頗有幾分感嘆。
男人們過來搭上話後,語環之前的疑問也意外解開了。
歐陽副司令說,“這次項目能圓滿成功,也多虧了小戎犧牲小我,成就大我。阿言,你們屠家一門,可真是一門英才,可有福氣了。”
語環嗅到這話中之意,隨後終於從衛東侯嘴裡挖到了真相。
“那小子知道爸在查宋雪欣的把柄,就順藤摸瓜地也知道了我們在抓肖一飛。他就先利用歐陽素素的關係,跟宋雪欣搭上了合作關係。那晚,他也是故意跟你大伯鬧事兒,做給外人看的。其實,他在穩住肖一飛的合作意向後,就跟爸聯繫上,說要爸幫忙他拿到水晶宮的項目,就拖住肖一飛。”
語環驚訝極了,“啊?這麼說,這次抓人的行動裡,戎哥也參加了?!”
衛東侯恨恨地罵了一句。
語環心下嘆息,搞了半天,這些男人一個個的都是披着狼皮的狐狸啊,一個比一個狡猾狠辣!
之前,自己根本就是瞎操心了嘛!他們都把事兒安排好了,害得到最後自己卻是最入戲的一個,擔心這個,憂心那個,好像傻子似的。結果還跟父親吵了第一次架,被冷淡那麼久,真是虧大了。
隨即,屠戎感覺到語環投來的眼光,有些冷得讓人發怵。
基於花花公子一慣的警覺性,他立馬前來討好,“環兒,哥最近剛在南非標到一套絕品紫鑽原石,你要喜歡什麼樣式,我讓那邊那個剛得獎的珠寶設計師給你設計。就算是你和衛東侯的新婚週年紀念品?”
小女人擰着眉頭,不給臉色。
屠戎後勁直發毛兒,“那要不,我再給咱家那兩寶貝一人一套?這孩子大了,少不得要些像樣的東西傍身,也免得人家老拿什麼山村說話,簡直就是埋汰人。”
“戎大少想得可真是周到!”
眼皮一跳。
“可惜,我喬語環人微言輕當不起戎大少這般擡舉。”
脣角抽搐。
“你那什麼花花鑽鑽的,還是留給你自己的紅粉知己消化吧!恕咱們無福消受。”
扭頭,走人。
屠少摳頭,“這女人怎麼變臉跟翻書一樣快,到底哪裡又惹她不痛快了!”
衛東侯樂巔巔地跟上老婆,心裡明鏡兒似地,“老婆,還是爺好吧!就他們這些虛僞造作的傢伙,咱們以後還是少接觸的好,免得染上白雪公主病,就麻煩了!”
屠戎跟上來想問明被“討厭”的緣由,一聽衛東侯這說法就明白了,立馬反駁,兩人又槓上了。
語環氣憤憤地打斷兩人,“夠了!你們就知道說別人,你們有沒有想過人家的感受了。虧人家之前爲你們擔心得要死,結果到最後還是矇在鼓裡的那一個。看着我擔心,還被爸爸訓,冷落,你們很開心是不是!”
“老婆,我沒有啊……”
“環兒,哥哥也沒那意思……”
兩個男人立馬了悟了,立即伏低做小追着小女人的屁股認錯去也。
半途,語環碰上刑戰,非常意外。
“弟妹,恭喜你。”
“大哥,我以爲你不會來了呢!看來,二伯他……”
刑戰卻是挑了下眉,“今天是你和東子的好日子,我怎麼可能不來。再說,咱們兩家現在是緊密合夥人,我這個下家總是要來給給東家面子的,不是麼?”
那嚴肅的俊臉輕輕漾開一抹,淺到幾乎不認真看,真分辨不出是笑容的笑容,這極致的嚴肅裡,這一抹溫柔就像破冰的一葉嫩綠,讓人驚豔得失了神兒。
語環心想,要不是自己都是孩子他媽了,退回當年,恐怕也難於抵擋這位大表哥冷酷之下的一抹柔情攻勢吧!
瞧瞧周圍迅速聚集起來的女人們,真是讓人不驚訝都不行。
“謝謝大哥。”
語環覺得心裡暖暖的,之前被某些男人矇在鼓裡的不悅也消了一大半。
刑戰看了眼另兩個跟來的男人,壓低了聲說,“關於國慶的那場宴會……”
“咦?”語環擡起頭,看着男人突然變柔的目光。
“如果那臭老頭兒不給面子,你也不用平白受那種委屈。離開了那些人,我們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而且,我相信東子也有這個實力,保護好你,給你最好的。如果你有什麼不方便跟東子提的,隨時打我電話。”
刑戰伸手撫了撫語環的頭,完全一副好哥哥的親切溫存,剎時讓周圍的雌性動物們看得眼紅羨慕得不得了。
衛東侯聽到最末一句,高興地一把摟過老婆,向刑戰表態,“大哥,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會讓語環平白受委屈的。”
偏偏屠戎就是要跟刑戰唱對臺,臉色不怎麼好地說,“說的比唱的好聽。要沒那臭老頭兒的一句話,你以爲你爸能從蓉城調過來?!”
衛東侯當即沉了臉。
屠戎也不客氣,回頭就橫了刑戰一句,“還有你。有本事兒就別總在人背後罵人說小話兒?我爺爺就是再怎麼迂腐,那也還是咱們家的一寶。沒聽過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麼!你都沒認他老人家,有什麼資格在這兒說人嫌話。你要真有本事,就特麼把他老人家拿下,以後搓圓捏扁了,都把你當寶兒捧着,那才叫真能!你行麼?你特麼不行就別在這兒站着說話不嫌腰疼,還把咱環兒嚇着了。明明認祖歸宗是大好事兒……”
刑戰眉頭一跳,冷哧一聲,“就憑那臭老頭,他不配!”
屠戎一下揚聲,“刑戰,你有膽兒的就再說一句。”
“就憑那臭老頭兒……”
“你閉嘴!臭老頭兒是你有資格叫的麼,你根本就不是我屠家的子孫!”
語環越聽越不聽不下去了,低叫一聲,“你們都住口。你們……”
她推開兩個鼎足相立的男人,小臉漲得通紅,“戎哥,大哥,能不能請你們都講講禮貌,你們怎麼能叫我們的爺爺是臭老頭兒呢!”
還叫得那麼上口,左一句臭老頭,又一句臭老頭兒,居然跟爸爸私下裡埋怨時一模一樣。
語環真不知該怎麼說屠家的這個奇怪的傳統,到底是怎麼遺傳開來的?!
……
彼時
屠家老大屠磊正在九龍山大宅裡,旁敲側擊,勸說父親關於語環認祖歸宗的事兒。
屠老爺子只覺得耳朵根子一陣燒辣,忍無可忍地罵起來,“夠了!那臭小子的事兒,爲什麼他自己不來說,需要你這個大哥當大使兩頭跑兒?
你這做國防部長的面子什麼時候那麼廉價了?!你有本事幫別人說項,你怎麼不檢討一下你自己,你那個私生子入京之後都搞了些什麼事兒?
小門小戶的就是小鼻子小眼兒,不成氣候,還不識擡舉。在軍隊裡大好的前途不好好幹,跟咱家擰氣兒就退了役,這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做的事嗎?退役後竟然還給人當保安,比小戎更不像樣兒。我說你這個當爹到底是怎麼搞的?你連你自己的私事都沒處理好,還敢在這裡教訓起老子我來了!”
頓時,大宅裡一片死寂。
老爺子這話當真是說得太重了。
屠磊一下住了嘴,哽着一口氣,身子在黃花梨木的老圈椅裡直了直,一口氣提起又狠狠地抑了下去,轉頭看向窗上的一枝翹梅,才慢慢吐出這口氣,端正放在膝頭的五指收了收,最後起身,轉身,走人。
門沒有被帶上,被風一下吹打在牆上,發出哐的一聲。
老爺子的臉色也迅速地變了兩變,卻是死咬着牙,哼哼了一聲收回了目光。
接着,這耳根更燒得厲害了,心裡直哼哼,到底是哪個小兔崽子敢在背後說他壞話,說得耳朵都快着火了。要給他查到,一定要拍碎他們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