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雙雙把家還-圍捕金獅王
“語環,你在裡面嗎?”
門外傳來衛東侯的聲音,聲音顯得有些低悶。
語環心頭一緊,瞄了眼那敞風的大洞,沒有上前,反身跑到了門邊。
門被敲得更響,“環兒,你在不在?語環——”
語環從貓眼裡看了一眼,發現衛東侯似乎是一手猛敲房門,一手捂着自己的左眼,表情十分焦急,她沒有想太多,就打開了房門。
哪知衛東侯突然躬下身子,朝門裡撞了進來,語環根本來不及閃躲,就被撞了個正着,而衛東侯似乎也在第一時間發現門已經開了,張臂一把將語環抱進了懷裡。
在猛然爆發的超高速下,兩人緊緊相擁,飛了起來。
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衛東侯在飛起的半空中發現兩人即將降落的地方正好是電視機前的玻璃茶几,急忙一偏身子,將自己墊在了下方,將將避開了茶几。
語環被這眨眼間的幾個動作,嚇得目瞪口呆。
衛東侯轉到下方後,將女人的小腦袋摁進了自己的胸膛裡。
“閉上眼!”
語環下意識地聽從了男人的命令,雖然心裡的某個角落仍然強烈地反抗着男人的靠近,同時更發出了強烈的警告。
隨即,她感覺到雖然兩人沒砸在玻璃茶几上,但衝勢過於強烈,兩人又在慣性作用下,朝前滑動了一小截。
砰的一聲重響,她感覺到衝撞力從頭頂方向傳來,腦袋被男人厚實的大掌給抱着,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
砰,又是一聲響,這是從大門方向傳來的疑似關門聲。
“衛東侯,你怎麼樣?”
語環急忙掙起身,發現男人的腦袋正撞在沙發上,雙眼緊閉,眉頭高聳,可見這一撞並不輕。
男人都一動不動,臉色變得很蒼白,在他剛纔捂住的左眼角下,有一片彷彿被烈火熔岩淌過的傷痕,紫色裡泛着黑紅,血肉都裸在外,可見傷的也不輕。
“衛東侯,你醒醒,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衛東侯……”
語環連喚幾聲,男人都沒反應,她急了,一探手,嚇了一跳。
男人沒呼吸了?!
她激動地大叫起來,又探大動脈,又聽心跳。
動脈顯得很微弱,心跳更是不像以往那麼有力。
“衛東侯!”
她嚇得瞬間酸了鼻子紅了眼,心裡升起極度不安,彷彿每一次想起外婆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昏倒在大太陽下的垃圾堆邊無人知曉救助,越來越恐懼。
她雙手交疊,摁壓男人寬厚的胸膛,開始做心肺復甦,做了幾下又想起應該馬上打急救電話,憑自己這點粗淺的急救知識,從來沒有實踐過的拙劣手段,要是男人真有什麼嚴重問題,延誤了治療的最佳時間,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急忙起身,要去夠正放在沙發旁邊的小櫃子上的老式電話。
身邊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哼吟,立即打住了她的動作。
“衛東侯,衛東侯,你怎麼樣?你醒了嗎?你說話啊?你頭是不是很疼?還是你眼睛不舒服?衛東侯……”
她急得撫撫他的臉,又回頭從茶几上倒了杯涼水,問他要不要喝。
聲音卻顫得厲害,手忙腳亂,一塌糊塗。
“語環……”
男人沉吟一聲,雖然沒睜開眼,卻是一手抓住了語環的手腕,當溫熱的掌心燙帖着冰冷的肌膚時,她的心似乎一下定住,回頭怔怔地看着男人終於睜開了眼。
不是金瞳,而是黑眸。
這一瞬,不知爲何,她心裡飄過一絲異恙的情緒。似乎,倒希望他還是那個金瞳的他,至少那個時候,他還活蹦亂跳,力量強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臉色蒼白,那麼脆弱。
不過下一秒,她的這個奇怪的念就被打消掉了。
“別,我沒什麼,就是有點兒暈。”
他的聲音也有些遲鈍的沙啞,單手想要撐起身,眉頭蹙得更緊,那隻不知道被什麼灼傷的眼睛,顯得黯淡無神。
她一下抱住他,急道,“你別動,萬一腦震盪了,會傷到的。”
他撫了撫腦子,想要抱頭晃去那種暈眩感,又被她抱住腦袋。
“哎,叫你不要亂動啊!”
“呃,環兒……”
衛東侯想要說自己真沒事兒,他真正覺得不舒服的是眼睛裡的毒素,而不是那點小震動,可是女人把自己抱得更緊,他的大半張臉都埋在柔軟馨香的胸懷裡,便有些捨不得了。
“別動啊,我打急救電話。”
“別,我真沒事兒。”
衛東侯也裝不下去了,立即撐坐起身,拉回那隻伸向電話的小手,力量有些急,語環一下跌回那寬厚的懷抱裡,就被抱了個正着。
他低頭看着她着急的模樣,彎起了脣角,“環環,你這麼着急我,我很高興。”
她心裡一陣彆扭,又變了臉,“衛東侯,你又忽悠我!可惡,你放開,我才懶得管你。”
她伸手就猛推他一記,他似乎是沒察覺,一下又撞在沙發上。
痛得低哼一聲,撫着左眼,感覺那毒素讓小半個身子都有些麻痹了,要不是他身體裡的基因已經與人類不同,換成普通人恐怕撐不過半小時,在剛纔那場激烈的打鬥中,就得玩完了。
“衛東侯,你別裝了。剛纔要不是你突然衝進來,想要撞破大門,也不會撞到腦袋。哼,你這就是……”
突然發現男人的臉色真的不對勁兒,語環打住口又爬了回去。
“衛東侯,你到底是真是假啊?”
衛東侯感覺自己的行動已經不是很靈敏了,卻不能說出實情,只能苦笑,“環環,我不騙你,我的確有些不太舒服。不過,這羊城不是咱的地盤,再待下去恐怕更麻煩,得趕緊離開這裡。你快去收拾一下東西,咱們馬上就走。”
語環很奇怪,卻還是扶着男人站了起來,“衛東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前你是不是也跟着我和北靖去了港城的迪斯尼樂園?”
衛東侯深深看着語環,沒有回答,只說,“環兒,乖,聽話,快去收拾東西,跟我回蓉城。這裡,不太安生!”
他的那個表情,是她熟悉瞭解的。
每當這個時候,也就代表着他不想回答,再問也沒有意義。
只是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溫柔,更有一絲無奈。
她慢慢低下頭,說,“可是我是跟北靖來的,現在跟你走,對他很不禮貌。我想……”
他立即截了她的話,“不用擔心北靖,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如果你不信,可以撥個電話到隔壁去。”
說完這些話,他有些失力地跌坐在沙發上,高大強壯的身軀一下子看起來很脆弱,他還撫着左眼的傷,發出壓抑痛苦般的粗重呼吸聲。
明明說好不能再心軟的,明明告戒自己一定要戒掉這個叫“衛東侯”的毒,明明說了一次又一次分手不再見,可是她怎麼就是無法看着這樣的他,置之不理呢!
語環怔了一下,轉身跑掉。
衛東侯睜開眼,看到女人的背景,鬆了口氣。
然而,語環跑進臥室,沒有去打那個電話,到沐室裡拿了塊乾淨的毛巾浸溼了跑了回來。
衛東侯感覺到女人的氣息時,也是一訝。
“是不是很痛?這樣可能會好一點。”
她輕輕撥開他壓着眼睛的手,將毛巾捂上那處,讓他的手撫在毛巾上。
她看着他的模樣,怔怔然不動。
他虛睜開那隻勉強還算有些視力的眼睛,又笑了一下,“快打電話吧!”
她一時理不情,看到這樣的他是怎樣複雜的心情,怔了一怔,回頭拖過電話,撥了出去,眼眸卻不時回頭瞥他,他本來閉下眼了,似乎又感覺到她在看他,立即睜開眼,扯出一個似是安撫的笑容。
她的心,又酸又軟,又無奈。
……
隔壁,鈴聲響起時,屋內痛苦的叫聲,稍稍停歇。
北靖接起電話,聽到裡面傳出的柔軟嗓音時,冷光熠熠的金瞳,慢慢收縮了鷙人的光芒,浮出一絲難得的溫情。
被艾略克的大腳狠狠輾在腳下的梅麗莎,偷窺到這一眸,眉宇間的褐青色陰影更爲濃重,眼神惡毒得也似淬了毒。
北靖給艾略克打了個手式,拿起電話,進了臥室。
“語環,很抱歉,我的確有些事必須處理,可能沒法在中秋節前陪你回蓉城了。”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回蓉城。只是……”
“語環,衛東侯在你那裡,對不對?”
“嗯。他要我陪他回蓉城,我覺得……”
“沒關係。雖然我很不想我的情敵跟你在一起,但我相信我們的關係不會因這個小小的插曲,有任何影響,我對自己很有信心,環環,你有麼?”
語環突然一陣心虛,她看着沙發上的男人,嚥了咽口水,才道,“嗯,我有。”
衛東侯的眉頭,幾不可見地抽了一下。
北靖說,“那就好。只要你心裡有我,任何陳咬金都不會得逞我相,信你。”
語環忙問,“JOE,發生什麼事了,你能告訴我麼?”目光投向兩人身後的那面玻璃牆幕,上面的大洞並不是她的幻覺。
北靖避重就輕地說,“就是生意上的一些事。之前港城迪斯尼的那起事故,警方已經聯繫上我,要我協助調查。我不想你再捲入其中,提出會幫他們堪測過山車的安全漏洞,也是爲那些已逝者尋些公道。
哦,忘了跟你說,我供職的建築師事務所在港城早就有分部。呵,你不擔心,在那裡,我還是有些關係,他們不敢爲難你。我覺得衛東侯的考慮也沒錯,離開事發地,回蓉城對你更好。以他在西南三省的勢力,比我這個香蕉人更靠譜兒些。你別不好意思,這都是爲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語環問,“我們走了,可是你還留在危險的地方啊?”
北靖心底一柔,“環環,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再告訴你吧,事務所的老闆在港城這邊的根基很深,黑白兩道都有硬關係,沒人敢把我怎麼樣的。事不宜遲,你這就收拾一下,回蓉城。
當然,如果你不想跟衛東侯同行,我可以派人陪你回去。”
語環剛鬆口氣,又提了起來,“呃,不用了,我沒那麼嬌氣,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把衛東侯趕走了?”
“啊,那個,其實衛東侯他好像……”
“呵呵呵,環環,你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是衛東侯那種心胸狹隘好面子的東方男人,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他強吻你的事,等我回蓉城會親自找他算帳的。”
“呃……”
最後,語環臉色陣紅陣白地掛上了電話,心裡又糾結又尷尬,又矛盾重重。
與此同時,兩個男人又完成了一次暗中較勁兒。
事實上,牆上的那個大洞,正是梅麗莎又摸到語環房間時,被衛東侯及時阻攔住,兩人打鬥時,衛東侯不想語環看到,將女人扔出了大樓。
梅麗莎的尾巴勾着大洞口,將樓下的玻璃打壞了,逃了進去。
衛東侯跟着去追,以極致的速度將之制服,打包扔到了北靖的房間,之後兩人談判解決此次的“意外”。
衛東侯想到語環的忌諱,便又去拍正大門,當時他會突然躬下身子去,其實是爲了躲避又突然冒出來想要替梅麗莎報復的狩獵者,卻沒想到語環突然打開了門,而不得不將人撲救下,跌進了房間裡。
那時候,北靖也帶着艾略克出來對付那狩獵者,他爲了不讓語環發現這一切,故意裝起昏倒,當然他中了蛇毒有些不適,並不宜大動。
不想語環過於擔心他,對於走廊外的激烈打鬥毫無所覺,算是這次“意外”下最美妙的收穫了。
此時。
在北靖看來,某人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動作,只是跳樑小醜,根本不足爲懼。
衛東侯覺得,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自己更應該趁着這個空檔,加緊實現自己這次大休假的戰略目標——把語環娶回家,沒必要再跟某個香蕉人磨蹭時間。
“語環,你有些什麼東西?我幫你收拾行禮吧!”
衛東侯心頭一定,立即站起身,朝臥室走。
語環追上去阻止,“不用了,我自己收拾,你休息。”
衛東侯又是一笑,“傻丫頭,我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幫你。”
“可是,你的眼睛……”
“這樣,看得還是很清楚的。”
他突然一俯身,大臉欺近來,幾乎鼻尖相觸。
她被他突然放大的臉嚇了一跳,朝後退出一大步,怪責地瞪他一眼。
他的笑容加深,環顧臥房一週,“環環,這屋裡哪些東西要帶走?”
她看着他明顯轉變的態度,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說不出的味道。這男人什麼時候轉性了麼?好像也不對。最初,她認識的衛東侯,差不多就是這樣成熟穩重的模樣,那溫柔的問詢模樣,更像她偶時見到的他面對衛雪欣時的樣子。
她愣了一下,忙說自己來。
他已經走到衣櫃前,拉開大門,裡面竟然又跑出幾件新的衣服,應該是北靖讓人送來給語環挑選的。
不過,她這會兒已經沒空去感動北靖的溫柔,而被衛東侯的言行舉止弄得有些小混亂。
“哎,我說了不用嘛!這些衣服都不是我的。”
“怎麼不是,北靖送給你穿的就該是你的,都帶走。看這樣式和質料,東西不差,咱別浪費。”
語環還想拒絕,就被男人唸的一堆“堅持勤儉節約、絕不鋪張浪費”的主席語錄給打敗了,乖乖聽吩咐打下手。
等她找到行禮箱拖出來時,回來一看,倒嚇了她一跳。
“這,這是……”
老天,這男人竟然把她所有的衣裝,壘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豆腐塊兒,好像軍營裡那著名的豆腐塊被子,真是軍容整潔得沒話說。
只是,眼前的這個豆腐塊不是橄欖綠,而是由多件多款拼成,花花綠綠,從配色上似乎還琢磨了一下,看起來真是很有新意,讓人又驚又嘆。
“衛東侯,你這是怎麼弄的呀?”
看到女人眼裡冒出崇拜的小星星,衛東侯脣角的笑容揚得更高,眼眸晶亮,說,“你想學?”
她不禁癟起小嘴兒,“哼,我纔沒那閒功夫,無聊。”
雖然這樣說着,可是女人繞着彩色豆腐塊兒打轉兒,一臉的興趣和好奇。
衛東侯心裡好笑,這丫頭越來越喜歡在他面前嘴硬了。
可是不管她的嘴有多硬,態度有多堅決,表現得有多固執,她的那顆心,都比任何人來得心軟,善良。
就像奶奶告訴他,只要兩個人都想在一起,併爲之努力,就能獲得幸福美滿。
只可惜,在過去的六年裡,一直只有她一個人在努力,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錯失了那段好時光,現在輪到他“單相思”也是活該。他不會再蠢得怪她三心二意,言不由衷,既然她都可以堅持六年,爲什麼他不能爲她堅持下去。
如果,要他拿相同的六年來還債,他也甘願了。
“衛東侯,你疊成這個樣子,怎麼放進箱子裡呀?一動就會散掉的唉!”
語環伸手輕輕碰了下一片花朵的某一層,卻發現那裡竟然梆梆的,毫無鬆軟的跡象,整個豆腐塊兒比想像的還要結實。
衛東侯說,“語環,知道軍隊裡對疊被子的軍容要求麼?要整齊,平順,不折不皺,聚而不散!你瞧着。”
他就像搬磚塊兒似的,托起彩色豆腐塊兒,以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倏地一下就放進了箱子裡,竟然——剛剛好!
“呀!”
“怎樣,想學不?哥哥免費教你,絕不抽你板子,失敗了也不會罰你疊上一千遍。”
“衛東侯,你瞎說什麼?”
“唉,你是不知道,想當年我在家裡,這種疊被子的粗活兒,哪需要本少爺動手。到了部隊裡,可就不一樣了。當時爲了這玩藝,可折騰死爺了。那一千遍……”
語環是第一次聽男人談起當兵的事兒,那麼有趣兒,又有親切感,再不是當年她問一句,他就會兇她好久不見她,害她就此當之爲畏途,從來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惹他不高興。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鬥着嘴,聊着天兒,難得氣氛如此和諧,沒有吵起來,順順利利地到達了機場。
……
“……本臺記者報,目前網上的微博不斷傳說過山車傷亡事故,系妖怪所爲,還有城市超人出面營救。記者終於聯繫上一名倖存遊客採訪其對於當時情況的記憶,請聽遊客描述……
我記得在穿山洞的時候,就聽到慘叫聲,當時大家都以爲那只是有人太害怕,不過,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我頭頂掠過,我一看,艾呀媽耶,好像是條大蟒蛇從我頭頂爬過,綠油油的還泛金色……哪知道一出洞口,我就看到前面的人飛了出去……
對,我也看到那個超人救人了。那個超人很強壯,感覺就像《金剛狼》裡面的那些變異人,太神奇了,就只看到人影倏倏閃過,那人就被救下來了。
哎喲,我覺得政府根本不該把這種好人好事兒給藏起來,應該讓大家找找這位大英雄,最差,也要公開表揚嘛——就算人家是特異功能的人,這做了好事兒就得表揚呀……”
一到機場,迎面而來的電視裡,依然播放着那則過山車傷亡事故。
此時,已經是午夜十點左右。
他們買到的是最後一班回蓉城的飛機。
語環的腳步因爲電視裡那啪啦啪啦不停的熱心市民,而停了下來。
“語環,快走,時間不多了。”
衛東侯攬過人兒,就大步往前走,故意避開那些有電視的柱頭。
語環卻憂心忡忡,問,“衛東侯,你和北靖,到底還瞞了我什麼?”
衛東侯不動聲色,只道,“環環,我覺得你以後還是少跟雷小古搭伴兒。”
語環被顧左右而言他了,“爲什麼?小古她人很好啊,要不是她,我當初住在ICU時,都是她來陪我解悶兒,照顧我的。”
衛東侯皺了下眉,要不是爲了這個,他多的是辦法把這小腐妞兒弄走,“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人人都有那個心理素質,接受真相。”
語環聞言,眉心也是一蹙,細細咀嚼男人的話。
男人一直拉着她的手,一齊走到已經沒有多少人的櫃檯前,換了登機牌,然後又拉着行禮,大步往檢票口走。
她突然又開口,“那如果我說,我想知道呢!民衆都有知情權的。”
他回頭,朝她眨了下眼,“傻妞兒,你就行行好,給我們男人留點兒神秘感吧!”
“衛東侯,你又想忽悠我什麼。”
“現在我可捨不得。乖,幫我去那弄點冰塊敷敷臉。”
提到這傷,語環也多有不安和怨言,不過男人對自己的身體擁有最強話語權,她一勸重了吧,他就故意肅着臉說,她還沒答應當他女朋友,若是做了老婆,隨便她怎麼折騰都成。
這種耍無賴的方法,的確比當初他霸道的下令她必須嫁給他,更難於應付,拒絕不了。
語環扶男人坐下,男人脣角朝兩邊一拉,只露出一隻還算完好的眼睛,那裡流動的光芒,實在讓人糾結。
她哼哼一聲,轉身就朝十米外的飲水吧走去。
同時,一個穿着閃光防曬衣,雙手插在衣兜裡的年輕男子,從另一頭走了過來,似乎也是來買水,他邊走邊點頭,長長的白色耳機線也隨着他的動作一晃一晃。
在語環和衛東侯身後,正有一個穿着黑色長風衣、戴着黑色墨鏡的男人,腳步迅沉地從檢票口走了過來,目光銳利。當他一眼掃過整個候機室時,目光立即定在了飲水吧處,腳步更快。
“請給我一些冰塊兒,我朋友有些燙傷,需要冷敷一下,謝謝。”
語環拿出早準備好的小毛巾帕,細心地攤開來。
那個聽音樂的青年也走到了吧檯前,仍然點着腦袋,要了杯咖啡,側頭盯着語環,從頭到尾將人打量了一番。
語環感覺到那視線很讓人不舒服,身子側了側,朝旁邊挪了一下。
可是,那人耳機裡的音樂突然加大,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有增無減,讓她不自覺地豎起了寒毛。
此時,衛東侯感覺身體裡的毒素快要跑遍全身了,他左眼已經什麼都看不到,右眼只有極淺的光影晃動。雖然不影響他的行動,但是靈敏度和探知力已經消失爲零。
“小姐,你要的冰。”
“謝謝。”
語環拿過冰,小心翼翼地包起來。
她低着頭忙活,只想儘快弄好了走人,沒有注意正站在身邊的青年突然朝他伸出了長長的尖舌頭,本來白皙的臉龐變得又尖又狹,長了絨毛。
衛東侯感覺到危險,站起身時,已經晚了一步。
青年身後的尾椎處伸出一柄巨大的鐮刀,銀色的鋒口,流動着殘忍的氣息,正對都會語環的後頸子,就要落下。
衛東侯正要大吼一聲時,後方一道冷風倏地擦過身側,宛如一抹黑光,直直衝向那柄可怕的鐮刀。
“環兒!”
衛東侯喉頭一緊,叫出這一聲時,語環急忙轉身。
“衛東侯,感覺很疼嗎?要不要我再過去那邊藥店給你買點兒藥,你這傷是怎麼弄的呀?”
語環跑回男人身邊,將他摁坐下,把包着冰的帕子輕輕摁在男人額角。
小手立即被他緊緊握住,他的表情變得極嚴肅,似乎還透露着一絲緊張。
她完全不知道,就在她剛纔轉身的瞬間,大鐮朝下一落,就差一毫,便砍在她脖子上了,幸而被那突然飛出的黑影截住,架着那青年倏地一下就閃不見了影兒。
“語環,別離開我!”
他背心溼了個透,將她抱進懷裡,眼眸用力眨了幾眨,右眼勉強恢復了些許視力,四處尋找那兩個人,以及其他的威脅者,心裡可把北靖暗罵了一頓。
要不是這個香蕉人,語環也不會莫名其妙地捲進這些非人類的爭鬥中,成爲一羣怪物暗殺的對象。
之前他去找北靖談判時,北靖就保證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語環,會助他們先回蓉城。
現在,他都擔心以自己這樣的狀態,要是這些傢伙上了飛機搞掂,能不能應付得過去。
語環有些奇怪,可是又掙不開男人的懷抱。
想到男人身上還有傷,就有些餘心不忍。
左右糾結,又被吃了豆腐。
衛東侯勉強看清,那兩人打鬥的速度極快,普通人幾乎難於從肉眼分辨,巨大的鐮刀簡直消鐵如泥,玻璃木頭塑料等物,就像切豆腐一樣,碰到合金材料,火光四濺,比他在隊裡的兵器實驗室裡見到的最烽利的合金刀,還要厲害好幾倍。
然而,那個半路來救人的傢伙,強得更讓人乍舌。他那一雙黑漆漆的拳頭,彷彿是重金屬融煉而成的,毫無花巧的招式直接接下大鐮刀的劈砍,發出鏗鏗的沉悶重擊聲,速度更快,一拳頭下去,就把那鐮刀怪錘出了機場的玻璃牆,哐啷一聲巨響,震得遠近周人都朝那發向看去。
然而,能於普通人類來說,他們什麼也看不到,加上外面夜色濃重,明黯不定的燈光也給普通人的視力造成了一定的障礙。
機場裡的人不多,且他們又在登機室裡,環境更爲空曠。兩人可謂速戰速決,在幾聲響動後就消失不見了,只讓人覺得奇怪,倒也沒引起什麼騷動。
稍後,那個黑衣男人回來了。
取下眼鏡後,露出一張頗爲俊秀的年輕臉龐,朝衛東侯點了下頭,“衛先生,我叫任飛。JOE擔心你的傷勢惡化,所以派我來護送你和喬小姐回蓉城。”
衛東侯點了下頭,語環聽到北靖的名字,就想再問兩句情況。
可話題不及展開,突然傳來一片急促的腳步聲。
三人同時朝那方望去,就見一羣身着黑色防爆服的特警跑了進來,立即將他們三人圍在其中。
一個面目嚴肅、肩頭彆着警花的高級警官大步走了過來,而他身邊跟着一個明顯不屬於特警的男人。
警官說,“你們三位涉嫌港城過山車傷亡事故,請跟我們回港城警局走一趟,這是逮捕令!”
他說這話時,那個並非特警的男人已經移到了任飛身旁,出手要綁,任飛眼神一沉,反手相擊,剛纔的大黑拳已經變成了正常人的手,可是那力道也絕不輕巧,換做是普通人類,這一擊定會粉身碎骨。
然而,那男人跟任飛對過一拳,竟然只是後退了一小步,任飛也沒討到好,同樣朝後退出一步,四眸相對時,讓周人都感覺到了極致緊繃的氣氛,殺氣瀰漫四周。
“住手!”衛東侯吼。
警官一個眼神,特警們立即攔住了衛東侯兩人。
下一秒,任飛和那男人當場打了起來,且越打越激烈,越打越讓人眼花繚亂,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那身形招式了,簡直就像是科幻片在身邊上演。
“衛東侯,我是受害者啊,怎麼現在變成嫌疑犯了?”
語環又急又慌地問,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突然就變成了“被逮捕的人”?!
“語環,這應該是誤會,你別急,讓我跟他們交步。”
衛東侯叫警官助手,並拿出了自己隨身帶的軍官證,那警官看完之後,臉色更爲凝重,竟然當場將衛東侯的軍官證給沒收了,命令特警將兩人帶離。
衛東侯一下火了,回頭看着任飛,雖然他並不怎麼待見北靖的人,不過剛纔要不是這人在的話,語環恐怕凶多吉少了。
這一激之下,衛東侯的眼瞳中又浮出一縷縷金色的閃光,耳後的絨毛又生了出來。
那個正在打鬥的男人,突然聽到自己身上的報警器裡又傳出發現新目標的警告,朝那方一看。
正在這時,衛東侯的目光剛好捕捉到男人手中揮舞的黑色棒子似的武器手柄上,烙刻着一個並不陌生的標誌。
在之前那段最難熬的治療期時,他偶時醒來總會看到某個天使面孔魔鬼心腸的男人手上握着的金筆,以及那個漂亮的洋娃娃戴着的特質手環上,都烙刻着那樣的異化字母標誌:IYOU。
“住手。你們是麒麟的人,對不對?我認識織田聖,軒轅聖音,還有他的小外甥可可。”
……
事實上,真正救了語環等三人的也不是織田聖,那男人只是在聽到織田聖的名字時,動作稍稍緩了一下,接着出招就更狠了。
但在聽到可可這個明顯是娃娃的小名時,動作頓了下來。
衛東侯又說了幾個可可的情況,那一身殺氣誓要置任飛於死地的男人才收回了手上那根看可以撥出一把削鐵如泥的武士刀的黑棒子。
之後,經過一番確認後,語環等三人才順利登機離開。
飛機已經飛了半個小時,語環久久地瞪着一副閉目養神的男人,小嘴抿得緊緊的。
她在一登機就問男人,那都是些什麼人,男人的嘴跟蚌子似的,死活就是不鬆口,最後又以眼睛痛,閉目休息了。
她也不是傻子,之前不過問是因爲事情還沒涉入到拼命的階段,現在就大不一樣了,這公然殺人的事兒竟然出現在她眼前,教她怎麼能不問問緣由。
可是這個臭男人,就是不理人。
“環環,你這麼瞪着我,是在跟小可可吃醋麼?好吧,我坦白,可可其實只比你現在的膝蓋高這麼點兒,長得的確比洋娃娃還漂亮幾百倍。但我沒有戀童癖!我發誓,若是有違此誓,定遭天……”
“夠了啦!又貧,睡覺!”
她拉回他的手,將毯子一蒙,側身躺下睡了。
心裡老大不痛快,感覺仍是被排除在外。
衛東侯無奈一嘆,將身上的毯子掩在女人身上,回頭看了眼正坐在對面的任飛,眉心慢慢蹙緊。
那個時候
麒麟的獵人告別特警隊的隊長,提着被任飛打敗的鐮刀怪,回到了組織的秘密基地,向麒麟最高領導人彙報重要消息。
“殿下。”
在一間全是和室風格、鋪滿了青色疊席的房間裡,獵人雙膝落地,雙手叩地,行帖額跪拜大禮。
這是那個東海之國的忍者向所效忠之人必行的最大禮儀。
獵人口中的殿下,繼承了曾祖父的世襲爵位,雖然同時擁有兩個名字,但他的權利和地位,尊嚴和榮耀,完全繼承於“織田”這個姓氏在東海之國的皇室內府所擁有的一切權利。
只有麒麟內部的的高層,才知道對亞國宣稱的領導人軒轅聖音,其實是東海之國的未冕帝王,掌握着整個國家近八成的財富。在世界各地那些從來不宣諸於世的超級隱形富豪裡,軒轅聖音,亦即織田聖,不僅是其中翹楚,更掌握着一項讓所有富豪豔慕的力量——生物醫學。
“阿郎,抓到歐森的王了嗎?”
立體畫面裡的男子,一頭黑髮隨意披散着,絲緞一般如流水似飛瀑,絕美的面容上卻隱着一絲沉沉的疲憊之色,那幾乎終年都不褪去的白色研究服,在他身上別有一番魅力。
此時,織田聖的目光變得陰沉無比。
他派出了自己最好的獵人,獵人們的長官,亦是織田家族首領的第一帖身保鏢,伊賀派最強的上忍,從一百多年前,便跟隨祖父效忠着織田家的保鏢家族,兩家的主僕關係可謂極其深厚,親如家人。
“殿下,屬下暫時還沒查到北靖。JOE。歐森的藏身之所,但在機場抓北靖的人時,碰到了一位宣稱認識您和可可小姐的人,他叫衛東侯。”
阿郎將當時的情形做了一番簡要講述,末了又再次跟織田聖確認其身份。
“殿下,那個衛東侯好像也是變異者!”
織田聖表示的確是舊識,“衛東侯的家族,曾經救過曾祖母的命,且當年祖父能夠在亞國境區內成立一個國中之國,建立麒麟。衛家也幫了不少忙,在亞國分裂時期,也多方維護軒轅家,以及我祖國在此的貿易商道。”
阿郎點頭,表示已經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這個衛東侯,算是織田家的貴賓,怠慢不得。
織田聖又說,“我不管衛東侯跟歐森的王有什麼瓜葛和關係,我只要北靖。JOE。歐森的命。現在他自投羅網,到我們的大本營來,我就要他有來無回。我給你授權,把全球最好的獵人都招回來,展開圍捕金獅王的行動!”
阿郎叩首,重重地應下一聲“是”。
……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呵,環環,你真的不適合雷小古那套。”
“呀,你……”
“環環,至少就今晚一晚。你想要是我這個模樣,深更半夜地回家去,那一屋子老人家非給我嚇得高血壓、心臟病,哦,我忘了告訴你,我媽其實有先天心臟病,所以……”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
任飛說,“喬小姐,我可以照顧衛先生,去住酒店。”
衛東侯立馬兇狠狠地瞪着任飛,任飛全身冒起冷汗來,雖然多虧了對方纔能從麒麟的獵人手裡逃脫。可他的王說過儘量隔離這兩人,他在飛機上沒能做好,已經不好意思了,現在要是再作壁上觀,就是對自己的王的大不敬了。
語環已經被衛東侯給忽悠得心軟了,任飛的提議已經晚了一步。語環擺了擺手,陰差陽錯地招來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司機熱情地一吆喝,還主動上前幫着搬行禮,一切已成定局。
“任飛先生,這裡已經是蓉城,我們已經安全了,你可以回去向你家主子赴命了,慢走不送。”
衛東侯朝任飛擺了擺手,迅速拉上了車門。
語環還想招呼任飛,就被衛東侯攔了一下,熱心的司機似乎嗅到這是一出三角肥皂劇,適時地發動了汽車,保全了男主角的主權地位,之後果然獲得了一筆格外的小費。
“衛東侯,你這傷很嚴重,不去醫院看看麼?”
“現在不急,你那裡就有特效藥,咱們趕緊回去擦擦就好。”
“我,我公寓裡怎麼會有什麼特效藥啊?”
語環被男人這一路的各種小動作,以及故做神秘,搞得懵懵懂懂。
“乖,扶我回家吧!”
男人又“無力”地靠了上來。
“衛東侯,你別總這麼無賴,好不好?”
“唉,那好吧!”
可話還沒說完三十秒,男人就一腳拐下了小石階,嚇得女人急忙將人扶住,問他怎麼回事兒,他只說光線太暗,瞧得不大清楚。可剛纔在下車時,給司機摸大紅鈔時,明明看得很清楚。
難不成,這還是選擇性失明麼?
嘴裡嘀咕着不滿,還是扶着男人上了樓。
“呀,我沒鑰匙。”
語環尷尬又惱火地瞪着衛東侯,想到自己離開時幾乎是盡身出戶啊!
“屋裡應該有人,你敲門就行。”
語環嚇得一叫,“有人?”
衛東侯撫撫女人睡翹起的前額毛,溫柔解釋,“你忘了,你離開時是不是叫雷小古幫你看屋子?”
“我是有這意思。不過,小古她並不知道我今天就回來,萬一……”
砰叭——
“!,$,$^$,&^,,*^……方小臣,你$,$,死蟋蟀*^&^,^……”
屋裡,一陣混亂響,最嘹亮的便屬雷小古的叫罵聲。
屋外,男人和女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讀出一樣的訊息:這三個傢伙連深更半夜也不消停。
PS:想要了解織田家和軒轅家淵源的親,可以去看秋秋最滿意的民國背景故事《七日,魔鬼強強愛》(已完結)男主是兩國混血兒,親王殿下,女主是普通編織家族的庶出女兒,可愛堅韌,自立自強更自愛。
爲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本文裡的某些地名國名均採別名。
東海之國,相信看到“和室”兩字大家就該明白啦!
羊城,即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