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連心

學員們收拾起各自的衣物一一從這時裝縫紉培訓中心紛紛走了出去。

卿源臉上剛剛浮起了的笑容消失了,他又無精打采地回到原來坐的沙發上,緊閉雙眼,浮想聯翩……

“表哥!”邴雯雯那涎笑的心情如中彩一樣,在卿源的面前歡快地蹦蹦跳跳着,那高興勁竟然像要把卿源抱起來轉上幾圈……這是他的幻覺嗎——不是,只聽一個耳熟的聲音仍在那麼親切地連連喊着:

“表哥,表哥!”在邴雯雯的嘴裡卿源要扮演多個角色:向他求學時,卿源就是她的師傅;讓她做衣或幹雜活時,他就是邴雯雯的老闆;下班或聊天時,卿師傅就變成了表哥……她的內心世界是個夢境般的謎宮。

“你沒走嗎?邴——妹!我明明看你不是走了嗎?”天哪,他竟然把邴雯雯稱呼得這麼親切——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雖說她不大喜歡聽這麼肉麻的話,但是也不想強烈抗議:

他揉了揉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地說:“真的是你!”

“怎麼不相信嗎?”她嬌柔地笑着。

他興奮得叫了起來:“我們不是在現實生活中吧——是夢境嗎?”

“傻樣,這不是夢境,我走了就不能再回來了嗎?我是有點放心不下你:我看你這樣悲觀……你自己呆兒太冷靜了,我來和你聊會兒。不好嗎?”

在卿源的細細品味中,此時的邴雯雯真有點一笑傾城的迷人魅力。

“多謝你的好意!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就別……”還沒等卿源說完,他的嘴便被邴雯雯捂上了:

“別說了,難道關心一個人也有錯嗎?其實我的心已經死了……我多麼想在別人最需要我的時候,爲他人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以使自己內心得以**,別無所求,可是你總是拒人與千里之外。你不是曾經說過我們都是同路人,都是朋友的嗎?”

“可……可我是……可我是……是……”卿源吞吞吐吐地說着他那讓邴雯雯已經聽膩煩了的話。

“別說這些可是可是的事了。我們不是朋友嗎?你說呀?表哥!”

“你還想讓我往下說呀——沒等到要開口,你就……就——對了,你不歡聽那些,那也罷。我就說些你喜歡聽的話好不好?你喜歡聽什麼——噢!是我喜歡聽你叫我哥哥,要不叫我卿哥。”他調笑着,抑制住內心霎時油然而生的衝動。而在朋友間這些費話頂多只算調侃和搭訕。

呃,搭訕?邴雯雯敏捷地想想得到老闆對她的溫存,她那少女的心又次像被電了一下,麻酸酸的……可是她的話脫口而出:

“呸!不夠!你想得美!”她笑得那迷人。在她的眼裡,卿源不是她的上級,而是平起平坐的哥妹關係。

聽了這話,卿源委屈兮兮地看着她,再度堅持着:“的確我是不夠格,表哥就是表哥,是按同一個村老輩遺留下來的稱呼。怎能和情哥一樣呢?鬧不好,還讓人以爲是情哥哥呢?你還小,怎麼能涉及‘情’字呢?”他起身,輕輕拍了拍坐在身邊邴雯雯的頭,流露着滑稽的一笑。

邴雯雯摸着被告卿源拍過的頭,既有點發呆也有點癢癢。她感到拍在她的頭上的手好溫暖,一種愜意感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她二十歲的生日剛剛過去,她還算小嗎?她的心頭不禁有些發澀,在表哥的面前被當作孩子一般,真讓人感到不服。

他攥緊了雙手,感到那隻手拍在邴雯雯那柔和的秀髮上,被粘上的溫存感依舊向着心底裡傳遞着。

“你比我雖大得多,但按莊鄰關係,我還稱你是表哥,你要不是我的老闆,我們就沒有上下級差別,你要是不教我點裁剪縫紉技術,你也不是我的師傅。所以嗎?現在——就現在,我下班了,你不是我的領導,也不是我的師傅,你是我的表哥,你比我大嗎?頂多年齡上有點差別而已。”她得意地笑了,想給他的老闆尋找點開心的話題。

“詭辯。你說是不是?”他笑着,明知邴雯雯是在和他耍嘴皮。

“不是嗎?說真的,我雖是在和你說着玩,你是我的師傅表哥,只要你開開心心,你說啥都行。”

“正是如此,有你在這兒陪伴、聊天,我的痛苦和憂愁就會雲消霧散。”

“是嗎?我有那麼大的本事嗎?”她的眼底忍不住泄出一抺依戀。她感到只有在卿源的身邊,她的世界是精彩的。

剛踏上社會,因爲一件不幸的遭遇,使她變了一個人,變成了沉默寡言,個性孤僻的女孩,時常帶有孤獨、寂寞感的邴雯雯也由於從小不是父母帶大,在姥姥、姨姨和舅舅面前,他們一直隨從着她,之後就是父母的慫恿和溺愛,走上社會的她也是由於不合羣,加之不得法,故作姿態,她越是努力,越是弄巧成拙,而且小弟弟小姐妹們不理解她,她的心裡只好拼命地掉淚。只有認識了卿源,她才感到世界上有她的存在和價值。

“是的。”她的表哥一把握住邴雯雯的手,認認真真地說着,目光中看到了屬於他們的世界……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重複着:

“是嗎!”邴雯雯被感動了,她的心像要跳出體外。從她那緊緊盯着卿源目光中閃爍着神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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