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新生活開始的第一天

(這章同樣是《見》的劇情,不感興趣可以跳過,不影響看後面的內容)

在小女孩的描述中,徐景似乎回想起了田地的景色——這些都曾經被他埋在記憶深處。

“猜猜這是什麼。”小女孩將一件很輕的東西放在徐景的手上。

他用手摸索了一下,感受到那柔軟的邊緣和輪廓鮮明的中心……

“這是……一朵花。”

“那你再感受一下這是什麼?”小女孩說着,將另一件東西放在徐景的手上,它也很輕。

感受到同樣柔軟的觸感,徐景說道:“這個……也是花吧?”

雖然兩朵花的形狀不一樣,但花瓣的觸感非常明顯,徐景一觸碰就感受到了。

“對啊,第一朵是橙色的,第二朵是淡淡的粉色……”

小女孩拽着徐景的胳膊轉了一圈,活潑地說道:

“現在我們就站在一片茂盛的草地裡面,這兩種花就生長在這裡,像星星一樣點綴着這片綠色……”

隨着小女孩繪聲繪色的敘述,徐景漸漸地想象出了那一幅絢麗的場景。

接下來,小女孩又帶着徐景去了不少地方,通過她的描述,徐景也彷彿“看見”了這些景色:

藏在一個洞窟中的小水潭,遠遠看去翠綠得就像一塊寶石,潭水清澈透明,能看見在裡面遊動的小魚。

建在山林中的一座寺廟,紅牆綠瓦的建築周邊,環繞着鬱鬱蔥蔥樹木,被幽深而靜謐的氛圍包裹着。

城外的一個果園,樹上都結滿了果實,不同種類的果樹混雜在一起,就像一幅五彩斑斕的畫作一樣。

城內的集市中,周圍熙熙攘攘都是走動的人影,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小女孩買了糖葫蘆、芝麻酥這些小吃,又讓徐景猜了一次。

“……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進城,是爹爹帶着我去的。那天城裡的人太多了,擁擠的人羣把我和爹爹衝散了。”

“我就站在原地等爹爹回來找我,等了很久很久,就在我以爲他不會回來時,他出現了……”

“我八歲的時候,家裡養的大黃死了,當時我哭得可傷心了……”

“爹爹不知道怎麼安慰我,就急匆匆地進城去,又買了一隻一模一樣的大黃狗回來,但我卻嫌棄它不是大黃,還埋怨爹爹多管閒事……”

一路上,小女孩絮絮叨叨地說着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各種事情:

有嚴重到發高燒臥牀好幾天的事情,也有不小心把雞蛋摔破捱了一頓罵的瑣事。

徐景似乎沉浸在這樣的過程中,不但迴應的話越來越多,語調也沒有之前那麼沉重了。

只是,時間也慢慢過去了,天色逐漸暗下來,徐景的視線中已經近乎完全黑暗。

“時候不早了,送我回去吧。”小女孩說着,抱着徐景的胳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或許是知道這段旅程即將結束,在接下來的路程中,二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再說話。

只有竹竿探路時的“篤篤”響聲,走路的腳步聲,和淡淡的二胡樂聲迴盪在周圍。

“我到了。”

小女孩說着,語調中帶着一絲不捨和眷念。

徐景的前方出現了一個方形的黑影,他伸手觸摸着黑影,通過輪廓的線條,可以看出來,黑影是一塊墓碑。

觸摸着墓碑的正面,可以看到上面刻着這樣一段話:

“愛女徐珞之墓……”

徐景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他轉過身去,嘗試着抱住小女孩。

但是,他卻撲了個空。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他的視線中,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爹爹,囡囡和孃親一直在看着你呢。”

小女孩的聲音突然響起,像風一樣迴盪在周圍。

徐景聽見聲音,身子僵硬了一陣,才點點頭,回答道:

“嗯,我知道的……”

“爹爹,這個世界其實還挺有意思的……不要輕易地放棄啊。”

“嗯。”

這時候,徐景的視線中,竟然出現了光亮,眼前的一切出現了輪廓,慢慢被填上色彩,變成了真實的景物!

小女孩就站在他身前,頭上扎着兩個“包子”一樣的髮髻,身上穿着一條淡黃色的長裙。

她看着徐景,開心地笑了起來,眼睛彎得像月牙,兩頰露出淺淺的酒窩。

她雙手握在身前,屈身行了個禮,然後說道:

“爹爹,那囡囡就……先走了。”

徐景的身體再次變得僵硬,他伸出了手,卻在觸碰到小女孩之前,又收了回來。

他佇立良久,彷彿下定了決心,回答道:

“好。”

光亮再次暗淡下來,眼前的色彩逐漸褪去,整個世界重歸於徹底的黑暗之中。

“囡囡?”

“徐珞?”

徐景試探着喊了喊小女孩,迴應他的只是自己那空曠的回聲。

他沒再說話,只是躬下身,凝視着身前的那塊墓碑,輕輕地撫摸着上面的紋絡。

之前二胡聲,一直只是淡淡的背景樂,現在聲音卻越來越大。

那節奏明明是如此的歡快,但曲調卻讓人聽着惆悵。

這首曲子,便是沈牧精心準備的《卡農》。

在牽動人心絃的旋律中,徐景的旁白聲再次響起:

“今天是我失明的第一千零八十一天,也是我新生活開始的……第一天。”

遊戲至此便結束了。

江璃從夢境中醒來,她睜開眼睛,看着那色彩鮮豔,豐富多姿的世界,不由得一陣恍惚。

只有體驗過失去光明是什麼樣子,才知道擁有光明的可貴。

只有體驗過最深的絕望,才能感受到最簡單的幸福有多甜。

或許,這不僅是徐景開始新生活的第一天,江璃也有同樣的感受吧。

由於不適應盲人行進的方式,江璃體驗這款遊戲也花了不少時間。

現實中的太陽也快落山了,夕陽的餘暉懶洋洋地灑下來,照在眼前的沈牧身上。

“睡醒了啊?”沈牧問道。

“嗯,把整個遊戲都體驗了一遍……”

江璃邊說邊從躺椅上站起來,她似乎還沒從“失明模式”中調整過來,差點失去平衡摔倒。

站穩之後,她繼續說道:“我才感受到,盲人的生活有多麼不容易。”

“那單調的黑暗,我才體驗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感到害怕和孤單,更何況他們一生都是這種感受……”

“開頭要找那根竹竿,明明知道它就放在家裡,卻也要花不少的功夫……出門就更困難了,時刻擔心會不會撞上什麼東西。”

“尤其是在進入喧囂的集市中時,周圍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影,我好怕被他們撞倒……頭一次在這麼熱鬧的環境中,只感受到孤獨,彷彿自己不屬於這裡……”

沈牧聽着江璃的話,微微點頭。

他知道,自己想要通過遊戲帶給玩家的感受,已經成功地實現了。

等江璃說完之後,他回答道:

“遊戲中的設定還只是失去大部分視力而已……”

“盲人的真實體會,並不是閉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就能模擬的。”

“如果你把一隻眼睛閉上,另一隻眼睛睜開,閉上的那隻眼睛,就是盲人雙眼的感受。”

江璃照着試了一下,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驚訝。

這種感覺……就像整隻眼睛被剝奪了一樣,只剩下空洞的虛無感。

在震撼之餘,她不由得慶幸自己的視力完好,能夠感受這個世界的豐富多彩。

“對了,這個是給你的。”沈牧說着,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江璃。

“牧哥哥真好,讓我在這裡玩遊戲不說,還有紅包拿。”

江璃笑着接過紅包,打開一看,裡面竟然裝着一小錠黃金!

雖然看着不大,但從重量上感受,應該有五兩。

“這……這麼貴重的紅包……”江璃可沒見過這麼多錢,慌忙將黃金推給沈牧。

沈牧直接把手抱在胸前,不給江璃退還的機會。

“收下吧,這段時間一直在讓你配音,夠辛苦的。”

“如果不是有你的配樂,我製造的遊戲也不會大賣了。”

“放心啦,我給你和小胖子,還有其他人都準備了一份的,你們拿去買些新衣裳,吃點好吃的……”

“如果你不收下,我以後出新遊戲就不給你玩了……”

最後,在沈牧耐心地勸導下,江璃還是收下了這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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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老書蟲80後的打賞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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