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走了沒多久,通道口就出現了亮光。黃粱朝着亮光走去,看到前方的牆壁上又掛着一盞小紅燈,燈下是一扇矮門。那些奇怪的聲音從門後傳來,比剛纔聽着清晰,但也更加嘈雜。
黃粱皺起了眉頭。雖然聲音隔着一扇隔音效果還算不錯的門,但已經可以大致聽出裡面的人數不少。黃粱可不是未經人事的孩子,到了這裡,當然能分辨出這是男女之間的靡靡之音。
他推開門,果不其然,一幅不堪入目的畫面印入他的眼簾:
這間地下室十分寬敞,四周牆壁上掛滿了和通道里一樣的那種粉紅色的燈,看上去像一間地下酒吧。只有屋頂正中間吊着一盞大吊燈,暖黃色的光線灑下來,照在室中央一塊空地上,好像一個舞臺。成羣的男人和女人都一絲不掛地糾纏在舞臺上,白花花的屁股和大腿在燈光裡翻舞扭動,遠看過去像一堆蛆。
黃粱聽到的淫靡之音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中央空地的外圍零散地擺着許多桌椅和酒架,一些男女坐在那裡休息,有些在竊竊私語,有些樂呵呵的在觀戰。他們大多都和地上的人一樣沒有穿衣服,不知道是在排隊等着加入,還是已經退下陣來。
看見黃粱走進來,一張桌子上的一個男人興奮的叫起來:“哇喔,又來一個生力軍,這次我們要贏了!”
他對面的女人抖動着胸脯說:“別高興得太早,人類這種生理結構天然決定了你們男人都不持久,一個人改變不了局面!”
“嘿,兄弟,快加入戰鬥吧,還等什麼呢?”那個男人朝他叫道。
另外有幾個人也跟着起鬨起來。
“霍華德在哪兒?”
在令人作嘔的酒味、汗味和特殊體液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的包圍中,黃粱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來,連玩笑話都不想說。
“哦,霍華德嗎,他正在那兒酣戰呢!”有人指着中間地上爬滿的蛆蟲般的人羣說。
黃粱猶豫了一下,還是朝中間走去。他要找到霍華德,問清楚,把他叫道這裡來幹什麼,總不至於就是來參加一個淫亂的派對吧?
他頂着濃重的味道走進人羣,地上那些扭曲的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都沉浸在各自忘我的瘋狂中。
他找了很久,終於看到了霍華德。這個一半頭髮都已經白了的傢伙正趴在一個胖女人的胸脯上聳動,居然一點兒也沒有疲累的跡象,看起來生龍活虎,比二十歲的小夥兒還要厲害些。
黃粱不知道該不該把霍華德拉起來,在那裡站了很久,有點不知所措。
“他還是個雛兒嗎?”他聽見有人在說。
一個女人走過來,挽住他的手。他本能的想要反抗,不過還是忍住了。他不確定自己的行爲會不會露出什麼馬腳,在這個組織的聚會裡,一定有更高層和更厲害的人物。他來這裡是爲了接觸他一直接觸不到的秘密,他想知道,他們到底是誰。當他站在他們中間的時候,他越來越迷茫,自己到底是他們之中的一員,還是人類的一員。
他看了挽住他手的女人一眼。這是個漂亮的女人,有一頭迷人的長髮,個子高挑,甚至比他還高一些。他知道荷蘭是世界上平均身高最高的國家,也是最開放的國家,可沒想到開放到這種程度。
女人把他拉出了人羣,來到一個酒架前,倒了一杯酒:“第一次來?”
“是的。”黃粱麻木地點點頭。
女人笑了笑,把酒杯遞給他:“慢慢你就適應了。”
黃粱接過酒杯,喝了一口,冰涼的酒入腹,他感覺舒服了一點,見女人好像沒有要和他那個的意思,便放鬆下來,問道:“爲什麼……嗯,我是說……我感覺來到了中世紀!”
“這裡是荷蘭!”女人說。
“可是我們……”黃粱眼裡充滿了不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女人笑道,“我們都不是人類,不恐懼死亡,不通過兩性繁殖,沒有對性的渴望,但我們借用了人類的身體,繼承了他們的記憶。在意識的影響下,我們的身體正在逐漸淡化自然**,但生理基因又不可能完全消除,我們只能迴歸到這個星球上的大多數物種的原始狀態。”
“你是說有規律的發情期嗎?”黃粱對此有所瞭解,畢竟他是醫生,而且也親身經歷了**退化的過程,還因此和女友分手了。但這和羣體派對有什麼關係?難道這些人的發情期都在同一時間?那自己豈不是變得很另類!
女人大概看出了他的想法,說:“發情期每個人都不相同,不過通過一些簡單的手段,可以改變人的發情期,提前或者延後都可以。而且我們這個派對可不僅僅是爲了泄慾,對於我們來說,人類的這種生理慾望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那是爲了什麼?”
“霍華德沒跟你說嗎?”
“沒有。”黃粱老實答道。
“這傢伙可真是老糊塗了,什麼都不說,第一次來就見到這樣的場面,不嚇到纔怪呢!”女人說着舉起酒杯,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喝點兒酒壓壓驚吧,喝點兒酒就不會緊張了,乾杯!”
黃粱也覺得酒味能把空氣中混濁噁心的味道沖淡,就一口乾了。
女人又給他倒了一杯,說:“霍華德能讓你到這裡來,說明你是值得信任的,也是有能力的。”
黃粱奇道:“大家都是同志,難道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女人說:“已經有很多同志寄生成功後遭到人類情緒的反噬,影響到了我們意識的純粹性。有些同志自殺了,有些被組織發現後處理了,可誰也不敢說,我們當中沒有投靠人類的叛徒。”
“投靠人類?能有什麼好處?”黃粱故意這麼問,不過其實他也說不清自己這樣算不算叛變。他並不想投靠人類,也不要什麼好處,他只是和青木合作,尋找他想知道的真相。
“我們也想不通,而且現在暫時也沒有發現真的叛徒,只是必須防範這樣的風險。”女人又和他碰了一下杯,“這也是領袖讓我們暫時蟄伏的原因。”
“啊,不是說因爲通道關閉了嗎?”黃粱驚訝不已,這和他之前瞭解到的情況不同。
女人笑道:“通道關閉是原因之一,領袖已經親自去維護通道了,打開只是遲早的事。但如果寄生成功後都會出問題,那麼來的越多,出現的問題就會越多,還不如不來。所以,我們不但蟄伏起來,還要開這樣的派對。”
“這和開派對有什麼關係?以前不就有派對嗎?”
“呵呵,以前的派對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都是正兒八經的商量大事情,沒有人光着身子來。”
“那現在是爲什麼?”
“爲了以後的入侵不出問題。”
黃粱還是不明白,開這種混亂的派對怎麼就能讓入侵不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