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
王府門外,叫住了那個小廝,激動與喜悅掩蓋了慕容亦寒心裡短暫的詫異。
王元福轉過身,盯着慕容亦寒怔楞了片刻,臉上由莫名轉變成了驚訝:“你、你是……二、二……”
“是少爺。”狡黠地一笑,慕容亦寒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在他的耳邊低語。
“是是是,二……二少爺,您怎麼來了?”瞧見他連連使眼色,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幾人,王元福意會。
“我來找你家公子,他人呢?”見他一直看着夢汐他們,慕容亦寒又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滿面愁容,王元福輕嘆了一口氣,道:“公子在府裡呢,只是……公子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不便接客。”
“發生了什麼事?”眉頭微皺,慕容亦寒上前一步,忽然憶起他與大漢的對話,語氣嚴肅道,“你家公子到底怎麼了?”
王元福面露尷尬,似有難言之隱,可慕容亦寒之命他又不得不聽,只得輕聲道:“二少爺,不瞞您說,我家公子如今臥病在牀,大夫說他……”
“元福,在和什麼人說話呢?”王府內走出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半天不在公子門前伺候着,都去哪了?”
“□□家,我……公子讓我出去辦點事情……”低下了頭,王元福斷斷續續道,右手緊緊攥着袖子。
“哦,公子讓你去辦事,是要辦何事啊?”摸了一下只有一寸長的鬍鬚,□□家厲聲道,“你手中拿的是什麼東西?”
王元福將右手往身後縮了一縮:“沒、沒什麼……”
“哼!沒什麼你往後藏什麼藏,還不快拿來!”說罷,□□家便伸手要去搶他手中的東西。
慕容亦寒眼明手快,迅速抓住了他的手,稍稍用力,□□家疼得眯起了眼,驚呼道:“你是何人?!還不快放手!”
“□□家,你可是一點都沒有變啊,除了這個記性。才幾年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微微側身,慕容亦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這張臉,這個眼神,這個口氣……□□家想了想,猛得睜大了眼,嘴巴微張,雙腿一軟,聲音顫抖地如同被掐着脖子的鴨子:“你是……”
慕容亦寒毫不費力地拎着他的後衣領,將快要跪倒在地的他提了起來,調侃道:“□□家,記得本少爺就好,不用行那麼大的禮。”
被他突然放開,□□家的步履有些不穩,瞪了一眼躲在他身後的王元福,恭敬道:“不知二少爺今日前來,雷某如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二少爺恕罪。雷某定當……”
“哎,夠了夠了,你得罪我的地方難道還不夠多麼?”一句話,讓□□家的腿又直哆嗦。慕容亦寒掏了掏耳朵,“我不是來找你的,讓開,我要見你家公子。”
推開他,慕容亦寒就往王府裡走去,一路上也沒有人攔他。王元福跟在後面,低頭不語。
二少爺?哪家的二少爺有這麼大能耐?有些詫異,夢汐他們也跟着進了王府。
府邸很大,前前後後穿過了好幾條迴廊,纔到了後院。卻見慕容亦寒突然停住了腳步,抱着雙臂對着來人。
來人看上去剛剛年過半百,他穿着一件青色的錦衣,腰間掛着一枚青綠色的玉佩,右手拄着一根黑色的龍頭柺杖,色澤光潔。大拇指上還帶着一枚翡翠扳指,質地細膩,瑩潤潔淨。
□□家此時正跟在他的身後,輕聲地說些什麼。那人點點頭,擡了擡手,□□家便停在了原地。
“老朽不知二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二少爺恕罪。”王定甫微微躬身作揖。
“王員外不必多禮,本少爺今日過來,是來找墨桐兄敘舊的,不知可方便?”慕容亦寒道。
站在他的身後,夢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從來人的面色,以及這兩個多月在外歷練的經歷來看,慕容亦寒的身份一定不容小覷。
“抱歉二少爺,您來得真不湊巧,小兒已外出多日,恐無法親自出來相迎了。”
“哦?當真不在?”收起了一向吊兒郎當的樣子,慕容亦寒挑眉,雙眸漆黑,泛出一抹捉摸不透的光芒,正色道,“王員外,雖然我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可是……騙我是什麼後果,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王定甫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撐着柺杖的手不禁一顫。看到站在慕容亦寒身後瑟瑟發抖的王元福時,心知此事必定瞞不了他,搖了搖頭,臉色瞬間蒼老了幾分,沉重地嘆息道:“小兒的確是在府內,只是如今重病在牀,請二少爺雖老朽去前廳,老朽再將此事細細告訴您。”
“也好。”慕容亦寒輕點頭,朝夢汐他們使了個眼色。
王府的前廳內,慕容亦寒和王定甫坐在上座,而夢汐他們四人則坐在下面。雖說以長爲尊,以兄爲大,慕容亦寒作爲他們的師兄,坐在上座也是理所應當。但不知爲什麼,看到他與一個滿臉皺紋,頭髮已漸漸花白的老頭坐在一起,夢汐心裡竟有些想笑。
“此事還要從三年前的那個雨夜說起。”回憶起往事,王定甫顯得有些無力,“那夜,小兒不知從哪帶回來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她面色蒼白,奄奄一息,身上有多處奇怪的傷痕,像是被砍傷的,又似是被燒傷的。小兒心善,差元福連夜冒雨請來城中最好的大夫,爲她醫治。後來,她的傷勢漸漸痊癒,我們看她隻身一人,孤苦無依,便收留了她,讓她在小兒的身邊當個伺候的丫頭。可沒想到,他們兩個日日夜夜在一起,日久生情。當小兒向老朽提出要娶那女子爲妻的時候,老朽和夫人起先並不贊同,但事後見那女子並未有過多的怨言,仍然勤勤懇懇地照顧小兒,她爲人又乖巧懂事,替小兒分憂了不少,最後也就允了。”
“這樣不是很好麼?”凌薇插嘴道。
苦澀一笑,王定甫沉吟道:“姑娘有所不知,若是那女子真心對我小兒,我們自然是樂得歡喜。我和夫人年歲已大,只盼能有一個孫子承歡膝下,樂享清福。可是他們成親兩年,卻未添得一丁半子。夫人便去神廟求符,保佑我王家早日添孫。可又怕冒冒失失將求來的符送給媳婦有些不妥,夫人便又親手製作了一個錦囊,將求子符縫在裡面。可沒想到,跟我兒同牀共枕了兩年的妻子,居然……居然是個妖物啊!夫人將錦囊贈予她的時候,她突然變成了一隻狐狸,咬傷家丁,奪門而逃……”
“……狐狸精?”夢汐有些不可思議。
王定甫點頭:“哎,怪只怪我們當時未對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加以防範,才讓她有機可乘。”
“等等,王員外,那這事和墨桐兄的病又有何關?你又爲什麼要派人追殺她?”
“後來我們找遍了整個嶽州城都沒有找到她,心想她已經離開了。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所以這件事情除了我們王府的人,並無外人知道。可沒過幾天,小兒便患病不起,我們請來了大夫爲他醫治,可找遍了方圓百里內所有的大夫,都說小兒的病患得奇怪,無能爲力。我們想也許是跟那個狐狸精有關,便找了遊方的術士過來,爲家宅做一場法式,驅魔避妖。誰知那道士一見到我兒,就斷定他是碰到了妖怪,還被妖怪吸走了精氣,所以纔會如此萎靡不振。”
“那個遊方術士還真有兩下子。”眉宇間隱隱有些怒氣,慕容亦寒摸摸下巴道。該死的狐狸精,竟然敢傷他的兄弟,真是不要命了!
“哎,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能將此事告訴了法師,法師說只要殺了那隻狐狸精,將她的精元取出來給小兒服下,小兒便能恢復。”王定甫垂着頭,臉上佈滿了擔憂與憔悴。
“所以你就暗地裡偷偷找人去殺她,想要瞞着你兒子取出了她的精元來救她,可沒想到這件事情卻被你兒子知道了,又派了元福去買通那個殺手,讓他放過那個狐狸精。”想了一想,皓騫在一旁淡淡地說道,很快就將在酒樓的所見所聞與此事聯繫起來。
“你……你怎麼知道?”撐着桌子站了起來,王定甫的臉上滿是驚恐,“你說我兒還想放過那個狐狸精?”
“怎麼,你不知道?”凌薇在一旁有點看好戲的樣子,從前只是聽說過人妖之戀,卻沒想到今日被她給碰上了。還真的有不怕死的凡人,愛上了妖精,就連死都不知悔改。
王定甫無力地癱倒回椅子裡,重重地嘆了一聲氣:“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我王家世世代代都安分守己,從未做過逾矩越禮之事,老天爲何要這麼懲罰我們王家呢!我王定甫可只有桐兒這一個兒子啊……”
“王員外,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墨桐兄死的。”袖袍下的雙拳緊握,慕容亦寒憤憤道。
“……二少爺?”王定甫無力地望着他,眼裡閃過一抹微弱的希望,稍縱即逝,“二少爺,多謝您的好意,只是那狐狸精既能變成人形,法力必定不容小覷,您又是萬金之軀,老朽實在不敢讓您前去啊。”
慕容亦寒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緩緩道:“區區一個狐狸精而已,三日之內,我必會將她的精元取來!”
正在這時,王元福急急忙忙地跑進了廳內:“老爺,二少爺,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公子他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終於更了!!!!嗷……蹲角落畫圈圈……
開學了、、十點半斷網啊斷網啊斷網……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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