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哇”地一聲就叫了出來,死命拽着他的衣裳,閉着眼睛道:“有話好好說!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先放開我!”
看一眼自己空空的兩手,又看一眼被她抓得死緊的衣袖,蕭驚堂嗤笑:“誰放開誰?”
“甭管誰放開誰,咱們回去那頭再說啊!”聲音都抖了起來,溫柔道:“拿什麼開玩笑,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啊!”
看她是當真被嚇着了,蕭驚堂抿脣,抓着她的手腕就將她帶得後退了幾大步:“我以爲你會喜歡這裡的景色。”
睜開眼看看四周安全了,溫柔鬆了一大口氣,立馬將手裡的東西扔開,跌坐在地上翻了個白眼:“誰會喜歡這樣的景色?拿命看啊?”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蕭驚堂抿脣,轉身就往馬車的方向走:“回去吧。”
“哎,你不是要視察民情嗎?”溫柔站起來,追着他問:“這兒一個百姓都沒有,你就這麼回去了?”
“你不餓?”蕭驚堂挑眉。
摸摸肚子,肉糜好像消化得差不多了,溫柔沒骨氣地點頭:“餓,回去吧!”
雪下得簌簌的,溫柔抱着湯婆子,在馬車上縮成了一隻倉鼠,搖啊搖啊的就睡着了。
蕭管家在侍郎府門口,看見的就是溫柔抱着圓圓的東西,蕭驚堂抱着圓圓的她,面無表情地下了馬車。
“二少爺。”打着傘過來,蕭管家笑道:“已經備好晚膳了。”
微微頷首,蕭驚堂擡腳正要走,身子卻是一頓,目光陡然凌厲地看向右邊的牆角。
管家一驚,跟着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看見。
“怎麼了少爺?”
眯眼盯了那頭一會兒,蕭驚堂收回了目光:“沒事,你晚上讓人加強戒備,最近京城裡不是很太平。”
“是。”
夜幕低垂,淑妃與皇帝在漱玉宮歇息,皇帝難得地柔情,攔着她的腰低聲道:“景兒比離兒更有天賦,朕都知道。”
淑妃一愣,垂了眸子:“多謝陛下誇獎。”
擺擺手,帝王嘆息:“這是事實,不是誇獎,只是朕多年以來養虎爲患,離兒是嫡長子,議事院那羣人又都偏幫皇后,一旦要立皇儲,定然會選離兒,所以朕……一直不想提立太子之事。”
心裡微跳,淑妃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感動地喊:“皇上?”
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帝笑道:“蕭侍郎是可造之材,只要他能助朕平衡朝內,拔掉多餘的爪牙,總有一日,朕會親自提冊立太子之事。”
身子一緊,淑妃垂眸:“蕭侍郎……臣妾不太瞭解他,強行留了溫氏在宮裡,似乎有些得罪了他,不知道……”
聽着這話,皇帝看了她一眼,微微思量片刻,而後笑道:“無妨,他不會記恨你。”
孫氏又不是肯吃虧的人,一旦與蕭愛卿槓上,他哪裡還有記恨淑妃的精力?
溫柔起了個大早,去陪妙夢用膳。
妙夢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些,但是大夫說,心疾有些嚴重,必須仔細養着,不宜動怒或者大喜,溫柔也就不敢跟她說笑話,只安靜地坐在她身邊,跟她講琉璃軒的事情。
“咱們買下第二個瓷窯了,現在每天的利潤很可觀,比在幸城的生意好得多。”拿着勺子給她喂粥,溫柔笑道:“等你身子好了,咱們遊歷四方都可以,住最好的客棧,吃穿都是最好的,可好?”
輕輕勾了勾脣,妙夢頷首,可一雙眼裡波瀾不驚,分明是半點興趣也沒有。
溫柔嘆息,正想再說,外頭就有人進來了。
“阮姑娘,喝藥了。”
沒聽過的聲音,溫柔怔了怔,回頭一看,就看見個老實巴交的漢子,七尺多的高個兒,身子結實,一張臉上五官是還好,可不知怎麼的瞧着就有股子傻氣。
“這是?”
阮妙夢迴神,看了那人一眼,道:“他曾經是侯府的人,如今在侍郎府做事了。叫曲理,頗懂藥材香料。”
眨眨眼,溫柔看了看她:“侯府的人,竟然來伺候你?誰幹的?蕭驚堂嗎?我找他算賬去!”
“不必了。”連忙拉住她,妙夢皺眉:“這個人跟樓東風沒什麼關係,心地也挺好的,不必介意他。”
是麼?皺眉看了這人一眼,溫柔臉上滿是戒備。
抓了抓後腦勺,曲理不太好意思地道:“我不是壞人,這藥材我最懂,求了侍郎大人讓我來照顧阮姑娘的,阮姑娘人好,以前在侯府經常照拂咱們,咱也得報個恩不是?”
好像還真是挺傻的。
緩和了神色,溫柔道:“會照顧人就好,我等會還得去趟琉璃軒,那你便記得提醒妙夢按時吃藥。”
“好!”字正腔圓地應了,曲理連忙將藥端到牀邊,嘀咕道:“現在就是該吃藥的時候啊,阮姑娘快吃藥,我放了蜂蜜,不苦的!”
溫柔被他給擠到一邊,哭笑不得地看了妙夢一眼,妙夢也在笑,無奈地搖頭,接過碗把藥喝了個乾淨。
“對了,蕭二少爺呢?”放下藥碗,妙夢問了一句。
溫柔聳肩:“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趁着他不在,我自己回去琉璃軒整理下東西,也交代徐掌櫃些事情。”
“好。”妙夢頷首:“你小心點。”
笑着應了,溫柔穿了羽絨服,蹦蹦跳跳地就出門上車,車伕也是老司機了,二話沒問就駕車啓程。
蕭驚堂很好奇自己一個侍郎爲什麼要參加早朝,一般來說都是刑部尚書早朝之後跟他們傳達些重要的事情就可以了,但今日,據說三皇子和大皇子同時上朝聽政,三皇子就派了人來請他助場。
“蕭侍郎。”有些恍惚地走在宮道上,蕭二少爺正覺得不安,就聽見了軒轅景的聲音。轉身一看,他正驚訝地看着自己:“你怎麼來了?”
微微錯愕,蕭驚堂停下步子,看着他問:“昨日半夜,不是夙七姑娘來我府上,說讓我今日與您一起上朝嗎?”
夙七?軒轅景皺眉:“本宮未曾給她這樣的命令。”
什麼?心裡一沉,想起昨晚看見的影子,蕭驚堂二話沒說,立馬轉身往宮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