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驚堂失笑,躺在她旁邊,伸手捏着了她的手。
溫柔一怔,有點好奇地側過頭來看着他道:“你都不怕我的嗎?”
“怕你什麼?”蕭驚堂道:“要是你最愛的人死了,化爲了鬼魂,你會怕嗎?”
“不會。”溫柔毫不猶豫地回答。
答完了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人說了什麼,心裡一跳,瞪大了眼。
最……愛的人?
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熨燙了一下,突然就紅了臉。溫柔乾笑,僵硬地道:“你這人不說情話就算了,一說還真像那麼回事。”
側頭過來看着她,蕭驚堂的眼眸深黑泛藍,帶着複雜的神色,直直地看進她的眼裡。
溫柔別開了頭,輕呼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議事院要是拿下,三皇子的大事就能成了吧?”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蕭驚堂道:“皇上身體欠安,一直拖着沒敢看御醫,就是爲了多給三皇子爭取一點時間。但,要是時間爭取得不夠,可能還是會功虧一簣。”
溫柔皺眉,很不能理解:“其實皇帝要是當真想立三皇子爲太子,直接下詔書就好了,不用這麼麻煩吧?議事院就算能議事,這君主制的國家,難道還有人能違背皇帝的意願?”
蕭驚堂低笑:“你可真聰明。”
皇帝就是沒有全心全意想立三皇子,所以纔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
可真複雜啊,溫柔撇嘴,看着天上的星星,打了個呵欠。蕭二少爺聽見了,便翻身起來,用斗篷將人裹了,扛回屋子裡去。
皇帝的賞賜已經到了王府,三皇子卻半點沒有開心的意思,臉色陰沉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片人,冷聲道:“既然不止聽本王一人的吩咐,那你們就別留在這兒了,收拾收拾東西走吧。”
這些人都是看管王府地牢的,出了這個門,哪裡還有什麼活路?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一衆人都開始求情,有膽子小的,直接就招供了:“是側妃娘娘讓咱們做的,咱們做下人的,也沒法兒違抗主子的命令,王爺饒命,饒命啊!”
側妃?軒轅景一怔。
他就納過一個側妃,樓東風的表妹,樓貴妃的侄女樓芊芊,因爲關係重大,所以平時他對其很寵愛,也不曾虧待過。本以爲是性子很好的人,怎麼會背地裡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個時候他根本不能追究樓芊芊,只能按下,將氣全撒在面前這些個下人頭上,將人全部拖了出去。
“來人。”沙啞着嗓子,軒轅景道:“繼續去找夙七,有任何蛛絲馬跡,隨時回來跟本王彙報。”
“是!”護衛應聲而去,消失在黑夜裡。軒轅景抿脣,回去自己的屋子裡休息,脫了衣裳下意識地就往後頭遞過去。
然後才發現除了夙七,沒有丫鬟敢進他的房間,而夙七,已經沒辦法幫他更衣了。
低咒了一聲,軒轅景隨手就將衣裳扔在了地上,然後爬上牀去,埋頭就睡。
第二天清晨,溫柔睡得正好的時候,蕭驚堂已經起身了,正要找人更衣,巧言就進來了,蒼白着一張臉,臉頰上有病態的潮紅,走路都有些不穩,卻是到他跟前來拿了衣裳:“奴婢替二少爺更衣。”
皺眉看了她一眼,蕭驚堂道:“你生病就不用做事了。”
咬脣捏着衣裳,巧言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奴婢怕自己就這樣病死了,二少爺很快就會將奴婢忘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的,剛好把溫柔吵醒,一睜眼就看見這梨花帶雨的人,溫柔眨了眨眼,道:“你這樣在他面前病死,他也會很快把你忘了的。”
錯愕地看了牀上一眼,巧言哽咽:“奴婢知道二少奶奶不待見奴婢,但是奴婢已經這樣了,您就不必再咒這一聲了,折了您自己的壽。”
這話說得,溫柔沒好氣地道:“說實話是不會折壽的。”
“行了。”蕭驚堂道:“我自己更衣,巧言你回去歇着吧。”
“二少爺……”擡頭看了他一眼,巧言道:“奴婢有些貪心,就算是死,也想死在您身側。”
“別說了。”微微有些不悅,蕭驚堂道:“出去。”
眼淚掉個不停,巧言捂嘴出去了,一出去就聽見哭聲,悲悲切切,哀哀怨怨。
一大早的讓人這麼不舒坦,溫柔煩躁地道:“我去琉璃軒看一眼。”
“你還沒用早膳。”蕭驚堂道:“墊了肚子再去。”
“不用您操心了。”氣不順,誰的面子也不想給,溫柔徑直就起身,梳洗打扮,帶着疏芳就走。
蕭驚堂皺眉,感覺得到昨晚甚好的氣氛今天被破壞得一點也沒剩,忍不住開始沉思起來。
“主子。”看了看前頭走得飛快的溫柔,疏芳忍不住小聲道:“您不必把巧言放在心上的,她只是個丫鬟。”
“我知道。”
丫鬟又怎麼了?也是上過主子牀的丫鬟,該膈應人的,一分也不會少。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對勁,溫柔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冷靜下來。
她早知道蕭驚堂有其他女人,人家比她來得早,介意也沒什麼用,再說了,本也沒指望他成良人,那現在這麼氣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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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了自己兩句,溫柔跨出大門,擡頭就看見正在上車的裴方物。
“你要走了?”
聽見聲音,裴方物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傷已經好了大半,新的府邸也找好了,我自然要走。”
點點頭,溫柔有點愧疚,說是照顧人,這幾天她連他的院子都沒跨進去了。
“再見面,咱們可能又站在對立的立場上了。”深深地嘆了口氣,裴方物打趣道:“這樣艱難的條件,要讓你喜歡我,實在是太難了。”
“……嘿嘿。”尷尬地笑了笑,溫柔道:“你換個人喜歡吧。”
“有你說的這麼容易,你自己也不會掉進這怪圈裡出不來了。”輕笑一聲,裴方物扭頭,掀開車簾坐了進去。
“再會,溫柔。”
“慢走。”點了點頭,溫柔目送他離開,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具體是哪兒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