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室內,安寧趴在木板上,欲哭無淚,心道:屁股都開花了,痛得要死,哪裡還有什麼心思悔過?等我學得了本事,馬上滾回我的黑蛇洞去,一秒也不多待了。
她迷迷糊糊中,耳畔忽然傳來一個滄桑深沉的男子聲音:“我的孩子,你終於來了!”
安寧猛的驚醒,四下張望,覺得好生奇怪,這思過室內除了四面牆壁一張木牀,空蕩蕩靜悄悄,只有自己一個人啊。
她又試圖睡去,那聲音再次響起:“孩子,到後山來,救我出去!”
“啊!”安寧支楞起自己的耳朵,警惕的看向四周,沒有人啊,莫非鬧鬼了?
“誰啊?”安寧鼓起勇氣問道。
那個聲音又道:“我是你師傅。”
“笑話,我師傅是雨晴道長。”
“我纔是你真正的師傅。”
“那你是誰?”
“窮奇。”
啊,窮奇?安寧想起了《玉華門大戰窮奇烈風紀要》,心道:完了完了,我的屁股爛了,腦袋也爛掉了,窮奇不是早死掉了嗎?
沉靜片刻,那聲音再度響起:“臭道士又來了,婆婆媽媽的說教令人討厭。喝了她的藥,我又要衰上好幾天。”
安寧問道:“什麼藥?什麼臭道士?”
那聲音卻不再響起,思過室內又恢復了死一樣的沉寂。
莫非,還有第二個窮奇?我是幻聽了還是發瘋了?安寧想破腦袋,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在經此一事,安寧安份了許多。從思過室出來後,便每天老老實實唸經,認認真真挑水,安安靜靜打坐。就連雨晴,都覺得有些意外。閒暇的功夫,安寧便去觀看師兄師姐們御劍,跟着照貓畫虎的學習。她記性極好,悟性也高,慢慢也學了個子醜寅卯。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打發,轉眼間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一天,後山桃樹成熟了,雨晴安排安如、安晨、安寧、安慧四人協助看守桃園的三師兄安能收摘桃子。大家在桃園裡一邊幹活,一邊嘻嘻哈哈的有說有笑。
桃子全部摘完後,三師兄安能點數,一共一百三十筐,十筐獻給掌門貞芝道長,其他十二部每部各領十筐桃子。
各部通知下去後,雨虹旗下掌門首座部的5位弟子前來領桃,他們精挑細選了十筐最好的,正要擡走,卻被安寧攔住了。
安寧道:“給你們首座部的十筐桃子早已準備好了,就在那裡。這十筐大桃子留下,這裡不許隨便挑揀!”
首座部弟子安福道:“我們第一個來,當然可以挑揀。”
安寧道:“你們挑撿完了,別人怎麼辦?這最後一個來的,豈不吃了虧?”
三師兄安能道:“安寧,算了算了,千萬別惹事!”
安晨道:“安寧說得有道理,他們挑挑揀揀,我一旁早看不下去了!”
安福道:“每年都是我們首座部的先挑,今年怎麼就不允許了?先到先得,也沒有什麼不妥吧。安能,這裡還是不是你說了算?”
安如道:“這裡是公平兩字說了算,不是哪個人說了算!你們首座部的人很了不起嗎?連桃子也要吃最好的,你們真是太霸道了!”
安福一指安寧道:“自從這畜生來了,我看你們三座部的人都野蠻了許多!”
“你說什麼?!”安寧被激怒了。
“算了,安寧,別鬧了。”安慧拉拉安寧的衣角。
安福道:“你們不是要我們歸還這十筐桃子們嗎,好,還給你們!”說罷,將筐中桃子一個個扔向安寧……
雨晴正在室內讀經,有弟子匆匆來報:“師傅,後山桃園三師兄等人與首座部弟子打起來了,師傅您快去看看吧。”
雨晴一驚,急忙御風來到後山桃園,見桃園內一片狼藉,幾筐桃子散落一地,而安能、安寧、安如、安晨與首座部弟子安福等人仍在廝打之中。安寧與安福打得滾在地上,安慧一旁不停的勸解。
雨虹也匆匆趕到,看得臉色發青。
“住手!”雨虹與雨晴同時喊道。
衆弟子看到各自師傅來了,慌忙停了手。安寧與安福從地上爬起來,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雨虹責問道。
衆弟子你一言我一語,說清了緣由。
雨虹教訓道:“多大點事?不就是桃子大桃子小的事嗎,瞧你們這點出息?虧你們還是道人,真給玉華門丟臉!”頓了頓又道:“怕又是安寧這條小蛇先動的手吧?”
安寧道:“我沒有先動手!是安福拿桃子扔我!”
安福道:“我是把桃子還給你們。我是扔桃了,但我沒動手打架,是安寧先撲過來的!”
雨虹冷笑道:“安寧,這裡就屬你野性難馴,不是你挑的頭還能是誰?玉華門從未打過羣架,這回你真是讓我開了眼了。”
安晨道:“師傅,真的不是我們先動的手,是安福他們用桃子先砸我們的!”
“閉嘴!管好你們自己,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們的,都忘了嗎?”雨晴嚴厲的掃了一眼在場的三座部弟子。
安能等人低下頭,不敢再吱聲。
雨虹道:“不對,這條黑蛇哪學會的武功?它不是一直挑水還沒有正式練功嗎?”
安寧道:“我自己一旁看會的不行嗎?你嫉妒我?”
雨虹道:“一旁偷學武功,也得罰!”
安寧道:“你偷摸摸洗澡,罰不罰?”
“安寧!放肆!”雨晴呵斥安寧。
雨虹氣得直翻白眼。
雨晴道:“師姐,既然沒有太大的損失,我看就散了吧,我們回去各自懲罰犯錯的弟子。這件事情就不要煩擾師傅她老人家了。”
雨虹道:“爲什麼不告訴師傅?讓她老人家看看這條小蛇又闖禍了!她除了會偷東西又長新本事了,這回會指揮玉華門弟子打羣架了。再不逐出師門,過幾天玉華門就全亂套了。”
雨晴皺眉道:“師姐,這件事若捅到師傅那裡去,首座部不是也很難堪嗎?”
“有什麼好難堪的?”
雨晴道:“每年的大桃子都被你們首座部挑走了,師傅呢,各位師叔呢,這最好的桃子不是應該讓他們享用嗎?”
“這,”雨虹一時沒詞了。
雨晴淡淡道:“師姐,我看,這件事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雨虹有些氣急敗壞道:“師妹,你爲何袒護這條黑蛇,你一直縱容她與我作對,出我的醜,這麼多年來你還一直恨我是不是?”
“師姐,這從何說起?”雨晴臉色一變。
雨虹道:“師妹你不要再裝了,你如此袒護這條黑蛇,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我心裡想的是什麼?”
雨虹道:“500年了,師妹你一直對我很冷漠。你還在想着他對不對?”
“師姐,不要再說了。”雨晴的身子微微戰慄。
“師妹,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這條黑蛇再闖禍我就真不客氣了。她若是再犯我或是首座部,我會像當年殺死烈風一樣一劍捅了她!”
“師姐,你不要再提他。”雨晴臉色煞白。
雨虹道:“殺死他,我一直覺得很痛快!是我雨虹道人做過的最了不起的事情。”說罷,雨虹憤然離去。
烈風?安寧心頭一震,心道:他們怎麼會提到烈風?看師傅那緊張的樣子,果然她與烈風之間有着脫不了的干係。
“走吧,愣什麼神!”雨晴怒斥安寧,“覺得很好看是不是?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