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終於想起我了。”劉婷破涕爲笑,隨後又哭哭啼啼起來。
安寧道:“姐姐,你莫哭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什麼都不能再改變了。”她向青鸞拜了拜道:“青鸞,謝謝你,幫我找到了姐姐,了我一樁心事。”
青鸞道:“烈風,你都想起來了。”
安寧道:“沒錯,我回來了,我是安寧,也是烈風。”
劉婷道:“弟弟,你想起我就好了,我們姐弟好好說說話。”
安寧眼圈紅道:“姐姐,我一直非常想念你!還有母親大人,不知她後來結局如何?”
劉婷道:“你走之後,她便瘋瘋傻傻,終日啼哭,但她活得很長,比父王還長。弟弟,你怨恨她嗎?”
安寧道:“當然怨恨過她,還有父王,王妃娘娘,三位兄長。可一轉眼500年,物是人非,愛也成空,恨也成空,一切都被歲月抹平了痕跡。姐姐,你若是修成鬼仙也好,若是不修,終日在這裡悲傷,也非長久之計,終有一天會魂飛魄散,不如早日投胎去吧。”
劉婷道:“我留在這裡,只是想見你一面。弟弟,謝謝你幫我報了仇,可是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一直覺得愧疚於你。”
安寧道:“姐姐,你莫愧疚,與你無關,都是我自己身上的戾氣太重了,不知該如何抉擇。如果時光倒流,我不會殺死大王兄,他終究是我們的兄長,父王的兒子,我會用其它的辦法爲你討回公道。姐姐,怪就怪我們生長在這殘忍無情、沒有溫暖、彼此傾軋的帝王之家。”
劉婷道:“弟弟,說得好。看你一眼,見你一面,我就放心了。我已決定去投胎了,來生我要生在平頭百姓之家,過普普通通的簡單生活。弟弟,我相信我們還會有緣份,來生再見,但願今生的這些痛苦來世都煙消雲散。”
說完,劉婷的魂魄,一點點消散。
安寧送走劉婷後,回屋坐下道:“青鸞,我要靜坐七天,將安寧肉身提升,恢復我原有的功力。”
青鸞道:“好,我來保護你。”
七天之後,安寧睜眼道:“青鸞,辛苦你了,我已經好了。請你帶我回玉華門。”
青鸞驚道:“你說什麼?你真要回玉華門?”
安寧道:“正是。”
青鸞道:“我冒死將你救出來,你卻要回去?你真的要向玉華門復仇嗎?”
安寧道:“不是。青鸞,我不能揹着偷玉華珠的罵名出來,我要回去,找到玉華珠,還自己清白。”
青鸞道:“我跟孩子們,都相信不是你偷的。”
安寧道:“但玉華珠一天下落不明,我就一天難以洗脫嫌疑。我與窮奇,恩怨已了。昔日,它救了我的性命,爲了報恩我替它殺了許多人,峭壁一戰,爲了保護它我又身負重傷,從此墮入地獄,投胎蛇身。前世,恩情我已經還它了;今生,我不會再幫它做壞事,只會勸它改邪歸正,迴歸正道。”
青鸞道:“烈風哥哥,你終於想明白了。”
安寧道:“至於玉華門,找到玉華珠,還我清白,就此了斷!”
青鸞道:“可到了玉華門,如何找玉華珠?”
安寧道:“我倒是懷疑一個人。”
青鸞奇道:“誰?”
安寧道:“能知曉玉華珠密咒,撼動蓮花八卦陣的人,一定是師祖身邊的人。雨虹雖爲人刻薄,但頭腦簡單,嫉惡如仇,不太可能是她;雨晴性格淡漠,不貪功利,也不太可能是她;只有一個人了,我們直接去問她!如果不是她,我們再考慮其他人。”
青鸞道:“開了元神,果然不一樣了。”
青鸞化身爲鳥,馱着安寧,向玉華門空中結界飛去。
兩人飛入玉華門,不禁大吃一驚,只見玉華門內硝煙瀰漫,牆倒屋塌,橫屍遍地,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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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落地,觸目驚心,不由喊道:“雨晴!師傅!雨晴!你在哪裡?”
一個弱弱的聲音從一個角落裡傳來:“安寧,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怕死啊?”一個灰頭土臉、蓬頭垢面的人從一處裂縫中狼狽鑽出來,竟是安如。
安寧一把抓住安如手臂道:“出了什麼事?”
安如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突然間天就暗了,滿天都是滾滾的烏雲,然後天空出現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漩渦,漩渦裡一個很恐怖的老男人的聲音說,他要殺光玉華門的人。哎呀安寧,你別這麼用力抓我,痛死了!”
青鸞道:“估計是窮奇出來了。”
安寧鬆開手,問安如道:“其他人呢?雨晴呢?”
安如道:“我不知道啊,我躲起來了,到處是電光雷劈很可怕,房屋都倒了砸下來,大家拼命逃命,到處東躲西藏。他們可能去後山了吧,活命的都往後山跑去了。”
安寧道:“走,我們去後山。”
安如道:“我不去,那個惡魔說他隨時會回來,我要繼續躲在這裡,這裡最安全。要不,神鳥神仙,你也帶我飛走吧?”
安寧道:“那你留在這裡吧,青鸞,我們走!”
安如道:“真扔下我啊,等等我啊,安寧你好狠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你快抓着我啊。”
安寧來到後山,掐指一算,徑自來到一處深洞之中。洞中大概藏有數百名玉華門避難的弟子,個個垂頭喪氣,滿臉哀傷,渾身是傷。
安寧看到了雨晴、雨虹、安芬、安忠、安能、安晨、安慧等人,還有二師兄雨山與四師叔雨露。他們圍成一圈,圈內正坐着師祖貞芝道長,正爲雨丹發功療傷。
雨晴看向安寧,向安寧點了點頭,安寧走了過去。
看到安寧,安芬很是吃驚,道:“阿翁,你怎麼又回來了?”
安寧道:“這也算是我半個家,我當然要回來。”
雨虹訕訕道:“安寧,對不住了,我誤會你了,玉華珠真不是你偷的。你也捅我一劍解解恨吧。”
安寧一怔道:“玉華珠找到了?”
雨虹嘆了口氣道:“找到了,玉華珠是你五師叔拿的。但她承受不了玉華珠的威力,反被玉華珠反噬,你師祖正爲她療傷。安寧,你的傷好些了嗎?”
安寧道:“我的傷沒事了,全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安芬道:“五師叔趁師祖在蓮花池運功時偷襲了師祖,致師祖受了內傷。窮奇趁機出世,大開殺戒。”
安忠又道:“師祖受了內傷,迎戰窮奇,自然不敵。大師伯、二師伯、師傅、四師叔都受了內傷。玉華門已死傷大半。”
安寧皺眉道:“五師叔爲何偷玉華珠?”
雨虹道:“她是不服我,想繼承掌門之位。”
青鸞道:“她不知道窮奇出來將禍亂天下嗎?這麼大的因果,她背得起嗎?”
雨虹道:“她以爲自己服了玉華珠,就會戰勝窮奇,神不知,鬼不覺,立下救世之功。誰知只吸收了不到玉華珠兩三成的神力,被窮奇幾個回合一掌打了下來,唉,慘啊。”
雨露道:“都怪我平時竟跟她說些烏七八糟的話,大師姐你千萬不要怪我。”
雨虹道:“哪有,我確實對你們嚴厲了些,惹得你們個個不高興,以爲我將來會轟你們走。”
雨丹忽然啊了一聲,雙目緊閉,胸脯一起一伏,一大口鮮血猛的噴出。
貞芝道長收功道:“爲師盡力了。雨丹,你功力尚淺,降不住玉華珠。你若吐出,便會精盡而亡;你若留着,又如烈火焚身。雨丹,你自己慢慢調息,看能不能一點點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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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丹顫聲道:“師尊,對不起,您打我一掌,將我打死吧。”
貞芝道長道:“雨丹,你不要放棄。師傅相信你是一時糊塗。我看你長大,如你母親,天下哪有母親會怪罪自己的孩子?”
雨丹流淚道:“師尊,是我迷了心性,居然爲當掌門放走窮奇,我罪孽深重。”
雨丹睜眼,看到安寧道:“安寧,對不起。那日,我看到你往後山去,便好奇跟在後面。你和安忠的對話,我都聽到了。然後我看你去了蓮花池。你走之後,我看伏魔陣有了破損,於是起了貪心,拿走了玉華珠,嫁禍於你。安寧,我不該在你受刑的時候不說出來,其實我心裡也很不忍,也很害怕。”
安寧道:“都過去了,不提了,好好養傷要緊。”
雨丹道:“不,我要說,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自從二師兄、四師姐被囚禁後,我心裡起了很大變化。六師弟、七師妹、八師妹死了之後,二師兄與四師姐是與我最親近的人。我受不了大師姐的霸道,三師姐的冷漠,我開始琢磨,不如自己當這個掌門。可怎樣才能當上掌門呢?當然是玉華門亂了,越亂越好,沒想到我太高估自己了,自不量力,呵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忽然洞外一陣狂風颳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貞芝,你快出來啊,與我決一死戰,否則我滅了你所有的徒子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