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hansey說:昭和二十年九月一日那一天,我死了。然後變成一隻螢火蟲,飛到永無島,飛到彼得晶亮的眸子裡。
突然想起微微的經典話語,她說,吃火鍋的時候,沒有人會看到誰的眼淚滴進油碟裡,你想哭,就可以隨便哭。
微微是個很特別的人,有時候在人羣裡比誰都瘋比誰都快樂,可是有時候在人羣裡突然地就沉默。我遠遠地看到她木着一張臉我就知道她不開心。
“十一”的時候我發消息給她,她沒回。我發消息給她班上的一個也是我的朋友,才知道她已經很久沒用手機了。她朋友說,微微現在每天幾乎獨來獨往,我也不怎麼看得見她。
我想着微微一個人穿行在西南政法大學裡的身影,她的頭髮是不是還是像以前那樣倔強地飛揚在風裡面。然後我收到小蓓的短消息,她問我,微微人呢?微微人呢?
我記得曾經有次她考試失敗,我陪她坐在湖邊上。她的老師走過來,說了她很久,我在旁邊沒有說話。當微微的老師轉身離開的時候,微微突然把臉埋在膝蓋裡就哭了。她一直以來就是這麼倔強的孩子,比我都倔強。所以她最難過,也最容易受傷。她經常問我一些讓我難過的話,她說,是不是我真的註定沒有幸福?如果是,那麼我就不再爭取了。
名古屋的雪飛揚開來,不知道落在了永無鄉,還是北海道。那些兩個人獨自鏗鏘的日子,那些在畫紙上用手抹出銀灰色陰影的日子,那些騎着單車追逐在學校的香樟樹下的日子,那些念着明月夜短松岡的日子,那些在深夜起來衝咖啡的日子,那些徘徊在唱片店一排一排長長的唱片架前的日子,那些奔跑在記憶裡卻消失在現實裡的日子。
你們在哪兒,你們回來,好不好?
玄武落落說:他和她在不知情地穿行四季,這一切令那兩人表情變化,分道揚鑣,等來年又來年的一個殊途同歸,而四季的枝依然斷一根,兩根,遮蓋了消亡的容顏。
我曾經設想過和我每一個失散多年的朋友重逢,也許是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在陌生的機場,我和他提着行李匆匆地擦肩而過,然後彼此都站下來,一瞬間忘記了說話。機場的咖啡廳,往日的時光比咖啡的氣味香濃。也許我和她相逢在學校的操場,當多年後我回到我的故鄉,去我曾經唸書的學校,看那些小孩子同我們當年一樣奔跑,嬉笑,男生羞澀地問女孩子可不可以用單車送她回家,女孩子坐在樹下爲自己喜歡的男孩子疊複雜的紙鶴,我觀望着這一切覺得往日如流水散開來,一擡頭,看到一個已經面目模糊可是感覺清晰的人,或者微微,或者小蓓,她如同十幾年前一樣站在香樟樹下,落葉一片一片一片。
可是,當華麗的想象在每個黑夜被壓抑得哭出聲響,我的心,能不能一直麻木。就如同剛剛說起的,日復一日地對自己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