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蘇簡的一次照顧便就是三日的時光。
這三日王妃的房門一直是緊閉的,就連茶弭都沒有資格進入,因爲蘇簡在中間醒來的時候叫她不要給別人看到他的這副模樣以免產生什麼別的禍事。
程玥姬也曉得蘇簡此次受傷絕對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所以很認真的答應了下來,之後便就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他三日。
第三日傍晚,晚霞的紅光從窗戶縫隙中透進來時牀上的人總算是有了絲的動靜,似骨扇般的睫毛閃了閃,隨後迷茫的眸子望向牀邊趴着休息的人。
背上的箭傷似乎是好了許多,只是掙扎着想要坐起的時候難免會碰到背上的傷口從而帶來一層嶄新的疼痛,他從來不會畏懼這樣的傷,更不會畏懼傷他的人,只是沒想到那些人居然在箭上下了那樣中的毒,若不是極力跑回來了,這次怕是不止受傷這般簡單了。
不過,這個人倒是很聽話,叫她不要叫人還真就不叫人照顧了他三天。
微微紅光映着她的臉頰也發着淡淡的紅色,蝶翼般的睫毛安靜的伏在原地,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她,此前的所有照面無不是相看兩相厭,除了他和她一同在外的那十幾日時光。
他想着又重新看上她的臉面。
雖然有些憔悴,但還是遮不住她原本的清雅容顏,她確實不是極美的人,卻是個極容易令人心動的人。
蘇簡擡手微彎着手指在她臉上小心的颳了刮,“呵。”嘴角驀地拉扯出一個好看的形狀,連笑聲都止不住的傳了出來。
見她蝶睫輕閃他立即又收回手藏到被子底下。
程玥姬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蘇簡有些慌亂的模樣,被子下的手好像還動了動,她揉着迷濛的雙眼坐直了身體,她就怕他突然要爬起來。
只是那個人好像沒有這樣的意思,到此時還是趴在牀上。
“你這是怎麼了?”想了許久程玥姬還是想要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反正現在他醒了,她也睡不着了,那便就仔細的瞭解一下他之前遇到的事,瞭解了她就會覺得自己這三天的照顧很是值得。
不然,她這不是找罪受嘛?
蘇簡在她的心目中是高手中的高手,如今這高手中的高手卻被人打成這個模樣她自然是很懷疑的,同時也想知道那樣的一個人會是誰,竟然能讓蘇簡躺上三天的時間。
蘇簡半扶着肩膀看她,笑道:“你很想知道?”
身上穿的衣物似乎和他之前穿的並不是一樣的,他好奇的往自己的身上看去,純白色的裡衣,卻分明短了好幾公分,這瞧起來倒是比較像是女兒家的。
“這是我的。”程玥姬也是實在,見蘇簡在細細的看着身上穿的白色裡衣就老實的交代了出來。
蘇簡原本穿的那件早就被她撕扯的不成樣子了,而她又不可能讓蘇簡就這樣光着身子的躺在她的牀上所以就只好把自己的裡衣借與他穿了,雖說短是短了點,但好歹也能遮掩一下身上的肉不是?
一想到之前雙手碰到了蘇簡的肉,程玥姬白色的臉蛋瞬時就紅透了。
可此時蘇簡顯然沒心情去看她的模樣,因爲他臉上的神情要比程玥姬的好看多了,像是顏料盤被打翻後的結合。
頓了許久,蘇簡道:“幫我脫了。”
看着他的這副模樣,程玥姬也知道自己拒絕沒用,便隨意問:“你的傷?”
“無礙。”他說着就自己動手去解釦子,“不過是個箭傷而已,上次能睡着也只是因爲誤食了一些可以讓人昏睡的東西而已。”
雲淡風輕的話讓程玥姬的動作一窒,她就說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中招怎麼會睡這麼長的時間,原來是因爲有人先給他下了藥嗎?
腦海中彷彿已經形成了一副可怕的畫面,有人邀請他去吃飯或者喝酒,然後在酒裡下了藥,再然後派人刺殺快昏倒的他,若不是他的武功和忍耐力極好,怕是這會的他已經是躺在棺材裡了吧?
想到這裡,身上竟是出了一層層的汗漬。
不知是因爲他遭遇的可怕,還是那樣場景的恐怖,亦或是單純的害怕。
“我無事。”蘇簡把在自己身邊僵住的人移開,話音雖冷,卻能聽得出其中的安慰,“你不用擔心我。”
“是誰?”她望着他,見他艱難替自己脫衣忙得伸手去接了他手中的動作,把衣服脫下後,他又重新拆了自己包紮好的裙襬帶子。
“我自己會來。”蘇簡也不是不懂的享受之人,那人既是願意幫他他就沒必要自己還在那忙活着,所以他半曲着膝蓋,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隻手抓着自己的墨發:“你只需幫我尋套乾淨的衣服就成。”
尋衣服這樣的重擔自然是要交於那人幫忙的。
“不成。”這話答的利落,程玥姬看着他背後已然變了顏色的傷口道:“我還要幫你換藥。”
“你……”蘇簡張了張口,最後伸手在懷裡搜了搜,又問:“那藥你拿去了?”
程玥姬正下牀去拿藥,聽到他的話終於是得逞似的轉身對他笑道:“我上次見你用那個藥療效甚好,所以自作聰明的去搜了來,你該是不會生氣吧?”
眼前的人是他明媒正娶而來的妻子,除了成婚那晚她低聲的質問他之外,她再也沒有對他有什麼奇怪的話語,像是她都能好好地吃下那些所謂的委屈,瞧着她這明媚一笑的模樣,心中霍然一陣跳動。
擡手掩上胸口時仍覺得有些怪異,像是這樣的做法是最不妥的。腦海裡突然想到某個人來,蘇簡手上猛一收拳,斂着眉眼就走下了牀來。
“你要去哪兒?”剛剛拿好藥的程玥姬就看到下牀準備走的蘇簡,她連忙幾個步子跑到他的身前去望着他:“你這傷口都還未重新上藥,也並未包紮,再者你連衣服都沒有穿上一件你是想到哪裡去?”
“我——”
“給我回去!”他剛想說他已經好了可以自己回去好好地找人幫忙敷藥事宜,可這個女子忽然就變得疾言厲色起來,還一邊的推着他的身子往牀榻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