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將沙漠變成折磨人的刑場,就連呼吸這麼細小的動作都會牽引着身體朝着崩潰的邊緣跨進一步。風,熱的好像被燒燙的刀子,一下一下穿透斗篷,將身體裡的水份一寸寸的蒸發乾淨。
熱,不是一個形容,是一種深切的感受,一直坐在顛簸的馬背上狂奔在沙漠中,麻木的身軀在每個起伏間,已經沒有知覺,只剩下混沌的大腦還能分辨出日出日落。
忍着劇烈的昏脹,艾希雅迫使自己努力睜開眼睛,有些渙散的眼神慢慢凝聚起一點光,轉動僵硬的脖子四下環顧,前方一個綠色的小點,隨着上下顛簸的動作出現在眼前。
海市蜃樓,這是她腦中的第一個想法,處在過於疲勞和這樣熾熱的溫度中,人都會出現幻覺,一種真實到無法分辨的夢……
“去前面休息!”身後傳來一路上沉默的辛莫藍伽的聲音,越過頭頂向她們周圍飄散,帶着命令的口吻。
“是。”四周的人應道,一聲接一聲的呵馬聲響起,逼的艾希雅昏沉的大腦一瞬間清醒了不少。
直到馬匹悠閒地啃食着青草,直到一片陰涼遮住了刺目的陽光,艾希雅猶豫的注視着眼前綠意盎然,才明白剛纔並非是自己的幻覺,而是真實的綠洲,沙漠中珍貴的生命之洲。
“下來吧,休息一會兒。”辛莫藍伽利落的翻身下馬,動作敏捷,看不出一點長途跋涉的不適,這讓艾希雅無奈的皺皺眉。
忍着腿麻,她試了幾次還是無法移動身體,稍稍一動,下半身就傳來針刺一樣的劇痛,剛剛被風吹乾的汗瞬時又爬滿額頭。
“腿麻了,下不來。”挫敗的開口,已經被疲憊折磨的脆弱神經,不允許她想保留一點尊嚴的想法,艾希雅不好意思的輕聲說道。
拉下斗篷的帽子,潮發貼在額上,依舊隱約擋住了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讓人分辨不出她此刻的想法。即便如此,艾希雅仍然從辛莫藍伽臉上一閃而過的神情中,讀出了輕視和嘲笑……那種讓她非常討厭的輕蔑。
“把手給我。”她說,伸出手,微張的雙臂迎向艾希雅。
猶豫,一動不動的坐着,腦中還在因爲她剛纔一閃而過的輕蔑而懊惱,就這樣愣愣看着她。
“快點,你想一直坐在馬上,快把手給我。”笑,迎着陽光微眯的眼,泛着青灰色的光芒瑩瑩閃閃注視着紋絲不動的艾希雅。
嘆息,輕的只有自己能聽的見,伸出雙手剛碰到她的手時,辛莫藍伽反手握住她的手,一拉,艾希雅只覺得自己一頭栽下馬,還是那種臉肯定先着地的姿勢。
幸好,辛莫藍伽並沒有讓這種事情發生,她雙臂環上她的腰,輕輕將她放在地上,笑意盎然地注視着臉色難看的艾希雅。
愣,隨即皺眉,琉璃般清透的眼,含着薄怒,不經意間散發出一種與衆不同的媚來。
鬆開手,越過艾希雅的肩膀拍拍了馬背,馬兒會意的向綠地走去,享受難得的美味去了。
向後退了半步,用下巴點了點那片茂密的樹陰,“去那邊坐會兒吧,很快就不會麻了。”目光移到艾希雅長長裙襬時,微愣,隨即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識相的沒有掙扎,仍由她攙扶着走向那片誘人的林陰,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幾步,低聲說道:“謝謝。”
眼神輕閃,側目看了她一眼,辛莫藍伽笑笑,低低的笑聲很悅耳,卻聽在艾希雅的耳朵裡,引來她再一次皺眉。
“庫侖塔,傳令下去,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做好防衛。”路過庫侖塔身邊時,她說,沒有理會庫侖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大家五人一組,輪流休息,馬匹全部系在那邊,其餘人在樹林這邊休息。”庫侖塔起身指揮着,眼角偷瞄到辛莫藍伽扶着艾希雅緩慢地移到一棵樹下,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那動作輕柔仔細,真難爲堂堂亞述的金獅將軍也幹起這種僕人的活,看那架式還挺專業的。
搖頭笑了,跟在辛莫藍伽身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如此服侍人,就算在亞述王薩米都面前,她都是一貫的桀驁狂妄,目空一切的氣勢有時真讓人惱火。
偏偏在遇到這位埃及大神官後,辛莫藍伽顯露出來的忍氣吞聲和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他噓唏不已,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看樣埃及上下對這位大神官的崇拜是有原因的,看着現在辛莫藍伽將水袋遞到她的手裡,就能明白了。
從小身在窮兵黷武的一羣男人中,除了打打殺殺就是軍國大事,辛莫藍伽的個性早就被這種不適合女孩子成長的生活給改變了,再加上經歷了大小無數的戰爭,她的眼前只有敵人的鮮血染就的征服,哪裡還能找到一點屬於女孩子的天真爛漫。
映象中最深的一次,是辛莫藍伽十四歲那年大破了赫梯人的進攻,那是她第一次獨自領軍打仗,面對強大的赫梯人幾十萬潮水般洶涌的大軍。小小年紀的她,臨危不亂的指揮部下將抵禦變成猛烈的反攻襲擊,那戰火紛飛銀茫滿天的一幕,他仍然能記得非常清楚。
那一役後,辛莫藍伽的名字隨着敗退的赫梯人傳遍整個小亞細亞,以及敘利亞和遠在西邊的龐大埃及帝國。
但是,最讓人忍俊不止的還是那次薩米都爲了她大敗赫梯人而在皇宮設的慶功宴上,她將侍女爲她準備參加宴會的裙子,像爛菜葉一樣丟在一邊,穿着戰袍出席了文武大臣全數當場的晚會,除了薩米都起初的微微一愣,其他官員一起瞪大眼交頭接耳,從他們閃爍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們對於辛莫藍伽不遵行宮廷禮儀的不滿。
幸好薩米都並沒有因此事而責怪她,反而破例同意辛莫藍伽可以不按宮廷禮儀對於女子的規定,想穿什麼樣的衣服都行,真是因福得福的一件事情,至此薩米都賦予她的特權就隨着她征戰四方而越來越多了,小到賞賜府院,大到允許她佩劍進入皇宮。
在她的父親提列薩以及幾位兄長相繼戰死沙場後,辛莫藍伽真正成爲了亞述人民的英雄,她繼承了家族的血脈,雖然身爲女子,卻揮灑着自己的鮮血和汗水,將勝利一次又一次奉於亞述衆神的面前,她的實力在得到亞述以及其他國家公認的同時,她也漸漸失去了本應屬於一個年輕女孩子的單純生活,失去了帶着朦朧眼光憧憬愛情的時光。
無垠的戰場上,她一騎單劍率先衝入敵軍的身影和大帳內運籌帷幄的神情,抹殺了一個少女的天真無邪,卻爲亞述厲練出了一個屢戰屢勝的將軍……這大概就是有失有得的規律。
只是,這規律對於辛莫藍伽來講,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誰又能說的清楚。
“發什麼呆啊?”肩膀被人重重的一拍,庫侖塔猛的回過神,看見那坎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沒事,人都佈置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放心吧。按理說埃及的追兵已經快到了,幹嘛還要在這裡休息一晚,太浪費時間了,應該儘快離開這裡,進入西奈就會安全多了。”那坎走近,在庫侖塔耳邊小聲說,眼角不時瞄向樹下休息的辛莫藍伽和她身邊的那個總是冷冰冰的大神官。
挑眉,眼神裡含着明顯的笑,壓低聲音,“你怎麼還是那麼沒眼力。唉,自己去想吧。”轉身向綠洲邊走去,打算察看一下巡邏的士兵。
“喂,你什麼意思啊?喂,你別走啊,說清楚點,誰沒眼力啊!”那坎氣急敗壞的望着庫侖塔的背影喊道,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過大,眼角偷瞄樹下,發現沒有驚動辛莫藍伽,她正閉目養神,那坎提着劍小心翼翼的追着庫侖塔而去。
樹下,一道亮光從微睜的眼底劃過,瞥了一眼庫侖塔和那坎的背影,一絲淺灰色的水波消失在緩緩閉上的眼中。
爲了不讓人發現他們的行蹤,三十幾人只生了三個火堆,夜晚裡沙漠溫度降的非常快,太陽才消失在那捧黃沙的邊緣,陣陣寒風就卷着沙子不斷的吹進綠洲,幸好白天用來遮陽的大樹,吸取了太陽的溫度,此刻正將積聚在高大身軀裡的熱量緩緩的釋放出來,才讓綠洲保證了一些溫度。
即便是這樣,艾希雅還是不自覺地拉了拉身上的斗篷,驅趕一些寒意,伸出手藉由抖動的火苗帶來一些暖意,口邊呼出的白霧,瞬間擴大,緩緩消散。
斜睨一眼,辛莫藍伽正和幾個人圍坐在另一邊,她拿着一根樹枝在沙地上畫着什麼,邊畫邊指指點點的說着,庫侖塔不時的指着地上說一二句,一旁的幾個人不時的點頭,他們似乎在部署什麼,艾希雅沒興趣知道,轉過頭,又對着桔紅色的火堆發呆。
“東西吃了嗎?”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驚的艾希雅丟下手裡的樹樹,她回頭瞪了辛莫藍伽一眼。
“吃了。”沒好氣的說,將樹枝拿起丟進火堆,噼啪一聲輕響,火苗亂竄了幾下,繼而又恢復了平靜。
坐下,側目,蹙眉打量着艾希雅,片刻後,將視線調向火堆,雙手放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
沉默,除了火星不時碰出的噼啪聲,就只剩下風吹動樹葉時發出的沙沙聲。
“那是荷魯斯之眼嗎?”忽然出聲,就在艾希雅又要再一次發呆的時候。
“是。”低頭看了一眼胸前,荷魯斯之眼映着火光散發出幽幽瑩綠色的奇異光芒,彷彿沉在水中的金幣折射出的那種閃爍着幽靈般鬼魅的光線。
“鷹頭神荷魯斯的眼睛,辨別善惡、捍衛健康與幸福,代表着神明的庇佑與至高無上的君權。埃及人也相信荷魯斯之眼能在重生復活時發生作用,這是一種擁有非凡魔力的護身符,是來自埃及神界的護身符。”她的聲音,低低的混合着沙漠深處吹來的風,即遠又近的奇特感覺,在這樣的火光下,一種讓人心神爲之緩緩下沉,繼而又惘然若失的迷魅感。
望着火光中辛莫藍伽雕刻般線條清晰的側臉,忽然發現,她其實很漂亮,不同於埃及女子的妖嬈和神秘,她美的很簡單。甚至透着一絲男人身上的俊朗,若有似無的危險氣息,是她身上特有的氣質……這是艾希雅初見辛莫藍伽時,就已經確定的感覺。
亞述人與埃及人長相差異很大,不若埃及人明豔濃妝下的神秘,亞述人更加簡節明瞭,長年征戰的亞述人身材高大,挺撥的身軀裡蘊涵了像豹子一樣瞬間爆發的可怕力量,就算是身爲女子,也同樣能感受到辛草藍伽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侵略的氣息。
“看夠了沒?”她忽然笑了,眼底灰色的氣霧折射出火光,一簇火焰璀璨耀眼的烈烈燃燒在眼底,映射出一個呆愣窘迫的臉龐。
低頭的瞬間,引發了艾希雅很久以來沒出現過的這個久違的感覺……尷尬。
見狀,辛莫藍伽嘴邊勾出一絲淺笑,將手中的樹枝丟進火堆,拍拍手,站起身,“跟我來。”說完轉身向樹林裡走去,路過庫侖塔時,她眨了下眼,調皮的像個孩子,庫侖塔微笑的點頭。
看着她逐漸沒入黑暗中的身影,艾希雅咬着脣,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加快腳步跟上前面的人,艾希雅環顧四周,一片樹林將四周圈出一個陰涼的世界,彷彿外面的那個滿是黃沙的世界不是真實存在的,越向裡面走,這種感覺越明顯。
忽然,艾希雅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近似耳鳴,又彷彿極遠的奔雷,在前方轟鳴着,然後匯聚於某個角落,逐漸蔓延,擴張……繼而轉成細弱輕吟。
那是什麼聲音?
答案出現在眼前時,艾希雅幾乎是瞠着目,半張着嘴,驀然地停下了腳步。
一簾瀑布,從數米高的石崖上落下,其間錯落突兀出幾塊石頭,瀑布沖刷着石面形成幾個落差,激盪泛着白色的水光匯進一個不大的水潭。
說是水潭,有點過了,目光所及的大小,只比孟菲斯大神官府裡自己的浴池大不了多少。
但是,在水源便是生命的無垠沙漠裡,不要說這樣一方水波,就是大口大口喝水都是一種奢華。
“洗洗吧,後面會有很長的路都不能好好的洗澡了。”看見艾希雅臉上的表情,辛莫藍伽輕笑的開口。
還沉浸在眼前的驚訝中,艾希雅慢半拍的大腦,片刻後才過濾出辛莫藍伽的話。
“在這裡?”喉頭緊了緊,艾希雅猶豫的看着星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潺潺的水聲就像羽毛般颳着心尖,癢癢的。
身上已經幹掉的汗仍然粘膩着衣服,在風沙肆虐下的沙漠裡狂奔了一天,身體早就渴望這樣清涼的洗滌。但是她還從來沒在戶外洗過澡,雖然這清澈的水閃着誘人的星光正在向她招手,但她還是有些猶豫,矛盾掙扎在身體和大腦的拔河之中。
“去吧,我來幫你看着,不會讓人靠近的。”看出了她的掙扎,辛莫藍伽摸摸鼻子說,臉上的笑容隱在樹葉投射的斑駁陰影中,只剩下眼裡一抹似笑非笑的光亮伴着嘩嘩的水聲閃動。
“好,我會很快的。”終於,身體對眼前碧波的渴望壓倒了理智,艾希雅解開斗篷放在一邊的石頭上,轉身對辛莫藍伽說。
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辛莫藍伽轉身向林間走去,留下艾希雅獨自站在水邊。
水潭邊生長的低矮灌木正好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風,可以將浸在水裡的艾希雅擋住,伸手掬了一捧手從頭頂澆下,細細的水珠順着頭髮瞬間落下,激起無數個小水花,精巧可愛,泛着銀色的月光,如同點點繁星落進水裡。
洗去臉上的淡妝,都不知道它是否早就已經融化在陽光下,成爲一團團讓她看起來像個小丑一樣可笑的裝飾,幸好她從來都討厭把自己的臉畫的像個面具,只是按照規矩畫了皇室和官員們必須具備的拉昇至額角的細長眼影。
那一抹濃烈到如同黑夜般的暗綠色,是身份的象徵,除了法老王可以用暗沉如海般的藍色,次一等的人可以用深綠色,依次便是暗紅和黑色。
這個國家裡,塗着深綠色眼影的只有她一個人,僅次於法老的地位,無尚耀眼的大神官之職。
可是,現在這種顏色,卻成了她的累贅,失去了侍女不斷搖動的羽毛扇帶來的清涼,這脆弱的色彩隨時會融化在陽光下不斷升高的溫度中,成爲可笑的裝扮。
沾着水,輕輕抹了一把臉,將上面可能殘留的顏色洗乾淨,艾希雅擡頭透過交錯層疊的樹葉注視着天空,泡在清冽到有些刺骨的水中,全身的細胞彷彿一下子又活了過來,白天奔波在滾燙空氣中而變得遲鈍的大腦,也開始慢慢恢復思考的功能。
她已經離孟菲斯越來越遠了,這裡到底是哪裡,她不清楚,但是從昨夜離開那個破敗的小村莊後,她們一路走來,沒有再經過任何一個村莊,更沒有見到一個人。
艾希雅知道他們正逐漸深入沙漠,而目的地就是這片沙漠以東的兩河流域,那是另一個充滿生機的世界,是她只在紙莎草紙記錄的文書和地圖中讀到過的地方……生命在越過一片死寂的沙漠後,另一個文明的發源地。
美索不達米亞,古語譯爲“兩河流域的土地”……而這兩河指的就是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以軍事力量雄踞在底格里斯河畔的就是亞述,而與之相臨的則是生養着古老文明的巴比倫。
沒人知道這兩條比鄰的河流是從何時起,奔涌着將羣山中的源頭送進波斯灣中,但是文明的出現使得兩河成爲除埃及以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商旅的交流帶來的財富,文化的碰撞涌現的文明,使這片土地蘊涵的財富和資源成爲強大勢力覬覦的目標,就算是遠在一整個沙漠以外的埃及,都因爲垂涎這塊珍寶而讓多少個法老在臨死時,都不能安然的閉上眼睛,她的父親就是這些夢想雄霸兩河的征討者之一。
低頭,望着手邊泛着星光的水面,耳邊清晰動聽的水聲,祥和寧靜,卻只是一層假象,被重重沙漠包圍的這片樂土如同王者心中僅存的理智,隨時會被外面的沙漠吞噬,淹沒在慾望和權利的河流中,無所蹤影。
風驟起,帶着一絲乾燥的沙土氣味,盤旋着擦肩而過,單手拂上微冷的肩頭,突然一聲哨響打斷了手裡的動作,在這寂靜到連蟲鳴都聽不見的地方,這聲刺耳的哨音讓艾希雅心裡一緊。
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見灌木叢後發出悉悉嗦嗦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慌亂的望了眼放在水邊石頭上的衣服,艾希雅悄悄向那邊移去,匆匆的腳步聲就在她離岸邊不到半步時,忽然停住,緊接而來是辛莫藍伽壓抑着的聲音,“艾希雅,你----”
四目相對,驚訝的灰色眸子透着一絲尷尬和驚豔望向銀色月光輕舔的半**體,而水中的艾希雅則微張着脣,瞬間蒼白的臉色轉由噴着火光的紅色,即使是這樣漆黑的夜色也無法掩飾的羞憤。
時間伴着一股奇妙的氣息停在此刻,靜止的呼吸聲更加襯托出心臟發出的跳動聲,慌亂,急切,莫名……
風,驟然而起,吹動樹梢,撥動水面,撩亂髮絲下有些迷亂的眼……
命運總在它認爲對的時候,做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決定;而人往往是在一知半解的時候,迷失了自己,從而墜入另一個網中……經由命運之手編織的網。
嘿嘿。。。。有點香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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