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沙蒙絡才控制住悲傷的情緒,不好意思地擡起頭來,揉了揉有些紅暈的臉蛋,“絡兒失態了,皇兄莫怪!”
“皇兄的肩膀永遠有絡兒的位置,只要絡兒需要。UC小 說 網:”沙蒙軒深情的目光讓沙蒙絡不敢對視,乾咳一聲,轉過身去,神色愧然。
低嘆一聲,看來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不過,今天的收穫還是蠻大的,沙蒙軒對兩人現在的相處關係很滿意。
“絡兒休息去吧,這些奏摺都不急於一時,保重身體纔是最重要的。”沙蒙軒拉起這個情傷中的少年,滿臉憐惜。
“皇兄也去休息吧,這幾天都累壞了。”沙蒙絡說完,逃也似的匆匆回了寢殿。
…………
夜幕悄悄降臨在繁華依舊的京城,有名的花街在夜幕中一點點喧鬧起來,鶯燕凝啼,處處充滿了粉色的情調。
挽青苑的客房內,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毫無顧忌的傳出,令外面站着的兩名大漢臉紅不已。
正在這時,樓梯口處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兩個年紀相仿的英俊青年就到了客房門前,其中一人有些氣惱地看了兩名大漢一眼,就要往裡闖,另外一名白衫青年倒是平靜許多,只是冷眼看着好友的舉動,不急不躁。
“公子,您不能進去!”兩大漢硬着頭皮上前一步,攔住要推門的青年。
“難道連我也不讓進嗎?”青年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王爺吩咐過,誰都不讓進,您還是別難爲我們兄弟了。”兩名大漢儘管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卻毫不退讓。
“好好好,今天讓我看看誰敢攔我。”說完,青年拉了個架勢,就要動手,話雖說得圓滿,動作卻沒有絲毫大意。
這時,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沉吟一會兒,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讓他們進來。”
兩名大漢明顯鬆了口氣,答應一聲,重新站在兩側,青年哼了一聲,推門進了屋。
屋內紅燭高燃,幔帳輕撩,一旁的精巧的銅獅口中散發出嫋嫋的輕煙,片刻飛散與空氣中,消失不見,留下的是淡淡的清香,爽而不膩。
牙牀上,兩具交疊的裸影,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見人進來,才輕拉起薄被,半遮半掩,露出大片肌膚,臉上似笑非笑,一派慵懶逍遙。
“寒,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根本不是你,對不對,對不對?”開始進來的青年看到這樣的畫面,儘管吃驚,面紅耳熱,但還是不敢相信地低吼。
肩膀被拉住,身後的雲夕顏衝他搖了搖頭。
“夕顏,你拉我幹嘛,你看看他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不就是遭受一點挫折嗎?我們齊心合力,把困難打倒就是了,可他現在墮落的樣子,我接受不了。”之前的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被救回來的百里英。
牙牀上的人皺緊了眉頭,不悅道:“你們找來此地,就是爲了不讓本王墮落?”那冷冷的笑容看在兩人眼中是如此的陌生,以至於屋中瞬間沉寂了下來。
百里英低下頭,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英俊的面容有些變形,這種情緒不得宣泄的痛苦幾乎快壓制不下去了。
雲夕顏終於說話了,冷靜的聲音,自己都吃驚:“可不可以讓煙雲先出去。”
“不用了,煙雲不是外人,有事就在這裡說吧,我們還有未做完的事要做呢。”說着在名爲煙雲的男子身上捏了一把,引得懷中之人一陣輕喘,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哼!他不是外人,我們就是外人了?沒想到王爺也有這樣的一天,夕顏真是不敢相信呢!”雲夕顏再沉着,此時也有些不悅。
“本王變成什麼模樣,自己心中有數,你們來此難道也是爲了找樂子?煙雲,安排人,伺候本王的好兄弟,一定要拿出最好的哦!不然,本王待會兒要狠狠地懲罰你。”在‘懲罰’二字上下了重重的音,即使百里英也聽出了苗頭,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王爺放心,煙雲這就吩咐人去辦。”一個清爽甜蜜的聲音從沙蒙寒懷中傳出,其中的幸福滋味讓柱樑後的影子一陣搖晃,片刻之後,消失不見。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傳來,帳中走出一個高挑的身影,白皙的玉臉上還散發着激情後的餘韻,那慵懶的動作看起來就是一種享受。
沙蒙寒的眼神始終圍繞着此人,臉上看不出表情。
關門聲響起,屋中的曖昧氣氛終於消散了幾分。
“走了?”
“走了!”雲夕顏有些無奈地皺了皺眉,“你這樣對他,實在有些不公平,你心中也明白,他也是不願這樣的,怎麼就不能說清楚,兩人一起想辦法呢,我想,以他對你的感情,即使讓他讓出皇位,他也是願意的吧,何苦這樣傷害他。”
沙蒙寒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自己的這個表弟:“出門一趟,他把你的心也收買走了?”
“沙蒙寒,你這話什麼意思?說清楚”雲夕顏臉色陰沉得可怕,本就不屑於他的這種手段,現在心底的煩躁徹底被激發了出來,一副一言不合,就大大出手的樣子,讓一旁的百里英愣住了,這個兄弟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衝動了?以前那個泰山崩於前,也不曾眨眼的冷靜人呢?
沙蒙寒也是一愣:“你真被他收買了?看來絡兒的魅力還是如此的驚人啊!”沙蒙寒對於雲夕顏的態度變化根本沒放進眼裡,剛纔柱子後那顫動的身影,讓他的心疼痛中帶着得意,這說明絡兒還是如以前般在意他,但是他不能要別人施捨的皇位,他要自己爭取,特別是在絡兒面前。
但這樣做真的對嗎?爲了達到目的,選擇傷害他,沙蒙寒一時間有些迷茫了。
“哼!不管怎麼說,反正我不允許有人傷害他,即使那個人是你也不行。”語氣中的堅定讓旁邊的兩人都沉默了下來,看雲夕顏的眼神也散發着怪異。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我們之間清白的很,若不是他心中只有你,我是不介意收下他的,那麼死心眼的人,看着就頭痛。”雲夕顏由開始的氣急敗壞,變成的抱怨,眼神幽幽地盯着沙蒙寒,一眨不眨。
沙蒙寒心底一寒,對於這個表弟,他至今都有點摸不透,有時爽朗,有時冷靜,有時又有些孩子氣。
“放心吧,等我登上皇位,會好好對待絡兒的,把這段時間對他的傷害都彌補回來,畢竟他是我的親弟弟。”說這話時,一股強大的自信散發而出,一旁的兩人也受到了感染,收起了莫名的兒女情長,神色嚴肅起來,三人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
京城某府
沙蒙軒坐於正中,下面是許久不曾出現的沙蒙平,陰沉着臉的英武殿大學士韓江,戶部侍郎崔英譚等等……
都是以前太子的鐵桿支持者,現在的聚集很是值得人深思呀!
一拍桌子,韓江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作風,“殿下,您真的就準備這樣輔佐四皇子?放棄自己應得的皇位?”
“早就說過,對於皇位,本王並不熱衷,現在絡兒做了皇帝,正好用到本王,和絡兒修好的機會,本王自然不會錯過,諸位大人還是各謀出路吧!”沙蒙軒沒有一絲猶豫,神色間滿是灑脫。
“我看殿下是被那個小妖精迷昏了頭,連皇位都能讓,本官真是錯看你了。”韓江一怒之下,甚至連基本的禮儀都忘了,甩袖而去。
話不投機半句多,衆人看連韓大人都被氣走了,知道再勸也是無用,以前只是道聽途說,太子迷戀四皇子,還以爲是謠傳,有心人爲了污衊太子的名聲,造的謠,現在看來,無風不起浪啊。
搖搖頭,衆人也都陸續散去。最後,廳中只剩下沙蒙軒和沙蒙平兩人。
“三弟還有什麼事嗎?”對於沙蒙平,沙蒙軒有些意外,這個兄弟即使平時跟着自己,也事事小心謹慎,輕易不表態,不說話,今日留下來不知是什麼意思。
“皇兄的話,我聽了十幾年,現在皇兄的選擇依然是我的選擇!”沙蒙平說完,起身毫不猶豫地走了。
沙蒙軒意外地看着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愣怔,想起虎視眈眈的沙蒙寒,終嘆息一聲,收回了伸出去阻攔的手。
這一夜,各地暗潮洶涌,宮中卻還是那麼平靜,後宮的女人基本都送了出去,留下來的也就是育有皇子公主的幾位妃子,比起以往熱鬧的皇宮,明顯冷清了許多。
一個蕭索的身影蜷縮在寬大的龍牀上,顯得更加單薄,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下巴放在手背上,大大的眼睛中是冷漠的幽光,在黑夜中格外詭異。
就這樣結束了,當看到牙牀上那糾纏在一起的熟悉身影,沒有意料之中的憤恨,更沒有走出去撕碎一切的瘋狂,心中升起的居然是解脫,原來自己一直在等這個結果,現在終於來了,躁動不安的心也靜了下來,腦袋前所未有的清醒,分析着現在的形式,還有所有人有可能的下一步動作,沙蒙絡笑了,笑得不含一絲煙火氣,就讓我臨別再看一場戲吧!作爲局外人的戲。
轉眼,新皇登基一個月了,昭德帝駕崩的消息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各項事物正在朝預定的軌道發展,京城中的百姓可不管誰做皇帝,在他們心目中,只要能讓他們安居樂業就是好皇帝,所以生活依舊在繼續,京城的街道依舊繁華熱鬧。
朝堂之上,沙蒙絡已經適應了這種高高在上的位置,以及俯視蒼生的優越感,心中自嘲,對於有野心的人,這種感覺就像鴉片一樣,果然是會上癮的,清冷的目光在殿內衆人頭上掃過,沒有一點停留,連平時越過東籬王時的苦笑和哀求,都消失了,整個人呈現一種過激的冷靜。
殿內的氣氛一陣緊張,沙蒙寒似是有感應般擡起了頭,掃了上面之人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癡迷,轉瞬被理智埋沒,爲了將來,現在的犧牲和痛苦是值得的,這種失控的感覺,一次就夠了,那人的將來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