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麟站在山峰上舉目四望,山嶺周圍的羣山,被白雲濃霧吞沒,或留有幾座山頭露出雲端,猶如廣闊無垠的海洋。微風吹去,雲海浮波,宛若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齊麟,我們怎麼辦?”商央君走了過來,憂心忡忡。
自從被太子長琴邀請在這山嶺上已經過了一晚,女人彈着瑤琴,優雅,寫意,絲絲琴聲悅耳動聽,整個山林都沐浴在她的音律中變得美好起來。要是以前,商央君願意聽這天籟三月都沒關係,但是身上有任務在身,時間每過去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災難。可偏偏她沒有辦法,‘樂神’太子長琴用迷霧所困,除非她願意否則兩個人根本逃不開。
纔剛剛逃過檮杌一劫,沒想到就掉入虎口落到太子長琴的手上,商央君心想,她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怎麼會這麼倒黴。以前這些四凶,神名幾乎都只在父輩的故事裡聽過,可這纔出去沒幾天功夫就碰到兩個了。
封神榜出世果然是洪荒大亂的預兆嗎?
想到這個,商央君更加心煩。
齊麟在山峰坐了一晚,用他的話來講就是尋找靈感。
要說幫她作曲,齊麟還是有些自信的,古代樂曲他也知道不少,失傳的,留下來的,高山流水,下里巴人都信手拈來。只是隨意拿出一首曲子給太子長琴自然是不可行的。
太子長琴彈了一晚,齊麟就坐于山頂聽了一晚。
“央君,你能聽出什麼來嗎?”齊麟問。
“這音律很美啊。”商央君是粗人,蠻荒部落都是古老的祭歌,沒有太大的名堂,女孩覺得這音律極美,可要她說出個一二也說不出來。
“太子長琴啊。”齊麟喃喃。在中國神話傳說裡太子長琴是上古時代火神祝融的兒子,傳說他出生的時候懷中抱着一把小琴,天地都因爲他的出生而歡唱。
“怎麼,齊麟,你認識她嗎?”商央君問,老實說太子長琴的神名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沒,我有靈感了,我們去幫她。”齊麟笑了笑。
“啊,你有靈感了?”商央君一臉狐疑,這種上古音樂他能給神名帶來靈感,她可不信呢。
“嗯。”
兩人重回瀑布上,悠揚的琴律婉轉,動聽,每一個音符都像有生命一樣充滿了歡快的氣息,彈琴的女子長髮如水,十指優雅,指尖跳動於琴絃,美麗的音符躍然跳出。
可是如此動聽的音樂卻還是打動不了停在樹上的鳳鳥。
五彩鳳鳥棲息於巢上,就像岩石一樣沉默。商央君真是恨死這隻神鳥了,這樣的琴聲足以感動神名吧,可是這隻鳥也太無動於衷了。
“長琴姐。”齊麟熟練的抱拳。
琴聲戛然而止。
太子長琴擡起修長鳳眉:“你覺得妾身的樂曲如何呢?”
“天籟之音,不過如此。”齊麟道。
“可是爲什麼卻無法讓鳳鳥聞琴起舞。”太子長琴眼中有點迷茫,她也覺得自己幾乎彈奏出最完美的音律了,但是卻無法讓這隻神鳥能爲她起舞。
“我可以斗膽爲姐姐伴奏嗎?”齊麟問。
“伴奏?”太子長琴黛眉一蹙。
“我有一首樂曲,長琴姐可想聽聽?”齊麟道。
“哦,你且試試。”太子長琴雙手合在腿上,笑了笑。
齊麟拿出了昨晚用竹子製作的蕭。
當第一聲蕭聲發出的時候,鳳鳥並沒有動,可是隨着齊麟吹動長蕭,更加深切,豪氣的笛聲飄了出來,這笛聲初聽一般,可是隨着深入,慢慢地變得不可思議起來,笛聲如刀光劍影,大刀闊斧,猶如空谷幽蘭,獨自綻香。
商央君驚呆了,她有點陌生的看着這個青梅竹馬——這蕭音簡直可以驚爲天人。
一曲蕭音,商央君迫不及待去看鳳鳥,可是那鳳鳥除了把目光看去這邊,絲毫沒有興奮的樣子。女孩很是失望,太子長琴卻是從這蕭聲聽出了不同,女人眉頭緊皺,眸子看着陳默。
“姐姐剛纔聽了我的蕭聲,用瑤琴彈奏出來,我再配合蕭,我們再試試。”齊麟說。
太子長琴沉吟了許久,這首樂曲她居然會感覺到一股肅穆之心,竟然有盡善盡美的境界。
“好。”
太子長琴雙手撫琴。
咚咚咚。
當瑤琴的第一道悠揚音律彈出時候,商央君的心就徹底醉了,瑤琴的琴聲比齊麟的蕭聲更美,就像是春雲乍展,鶴唳九天,又像是百鳥在園林裡婉轉歌唱,這音律能喚醒了沉睡的時空,能讓萬物甦醒,能讓天下太平。
鳳鳥都伸起了脖子,被琴聲吸引了目光。
隨着齊麟吹起蕭聲,那大刀闊斧的蕭音和琴瑟配合,頓時那風花雪月裡就多了一分鐵血丹心。
女子的琴似等待情人的信,每一道音都是無盡的相思。
少年的蕭就如歸家的兵器,斬破千萬敵軍只爲那相思的琴音。
兩人琴蕭結合,完美的天地俱靜。
一聲鳳鳴,鳳鳥展翅,盤旋,翩然舞動。
“它起舞了……”商央君捂住嘴脣,不敢喊出聲音怕破壞這完美的音律。
太子長琴和齊麟似乎早就忘記了鳳鳥的存在,沉浸在琴音中。
當最後一個曲調結束,鳳鳴久久不息。
“這樂曲……”太子長琴睜開眼,發出一聲嘆息,她彈琴這麼久卻也沒有領悟出這樣的音律,當然,裡面多了一個蕭聲,也是從未有過的。
“齊麟,這是你創造的嗎?”太子長琴平靜的問。
“我如果說我創造的,長琴姐也不會信吧。”齊麟笑了笑。
對於能讓鳳鳥起舞,齊麟在意料之中。事實上,他給太子長琴做的一首樂曲名爲‘韶樂’,這可是相當有名的一首古老樂曲,傳聞是‘舜’的作品,他在位演奏這支樂曲的時候,連天上的鳳凰也被逗引下來成雙成對爲他起舞,所以說別說鳳鳥了。
齊麟在這首韶樂中用了蕭,配合太子長琴的柔和他的剛,陰陽融合,說是洪荒初開的曲子也不爲過。
“雀飛天果然適合尋找靈感。”太子長琴道:“當然也要多謝閣下。”
“也算是機緣。”齊麟謙虛的說。
“妾身也送你們一點禮物吧。”太子長琴閉目彈奏,音律沸騰,就像日月從海中而出,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在了齊麟和商央君的身上。
體內的洪荒真氣竟然在她的音律下不由自主的沸騰起來。
什麼?
真氣在太子長琴音符的牽引下運轉,經脈在律聲中鋪平,齊麟赫然感覺到自己的洪荒真氣運轉九九八十一個大周天,朝着天罡脈衝擊而去。
幾乎沒有停滯,真氣就進入了天罡脈,於是體內的經脈真氣全部被打通。
天地貫通。
洪荒真氣頓時混爲一體,無窮無盡。
練氣九重最艱難的天罡境界竟然在太子長琴的琴聲中一步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