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麟回到洞穴見到了那塊諸子玉,念動一動,神念打入了玉中。
這名諸子的課程任務很快就浮現在識海。
意識進入了一個虛無世界,頭頂是湛藍蒼穹,遠方是無垠荒野,在一個高高的山崗上,一名女子正騎着一匹白馬遙望遠方。
她的面容模糊在時空亂流下,充滿了說不清楚的神秘。
這應該就是在懲戒崖留下課題的諸子了。
“你看見前面那朵雲了嗎?”諸子輕聲說。
齊麟走到山崗上,前面是一片荒野,荒野的盡頭有一座凸起的山丘,山丘上漂浮着一朵白雲,這白雲形若馬匹在蒼穹疾跑。
“你騎着馬過去,這課程就算你完成了。”諸子提出了要求。
齊麟心想,騎馬過山崗,不是挺簡單,爲什麼宛甸秋,支慶雲都說很古怪,他看不出有什麼古怪,不過這個空間倒是挺古怪的,這是諸子的意識虛空,也就是說這名諸子用自己的天命在社稷玉里留下了一道沒有完成的課程。
意識虛空是比混沌還要神秘的地方,這裡包含了諸子的心血。
女人從白馬上消失。
齊麟就依照吩咐騎上馬背,“駕!”得一聲,齊麟一抖繮繩,同時運足中氣,舌綻春雷,大喝一聲。
白馬四蹄一縱,就跳下山丘,在荒野上放肆狂奔起來。
呼呼,呼呼!
劇烈的勁風吹得頭髮筆直朝後,口鼻都無法呼吸,眼睛也難以睜開。這匹白馬速度比法寶遁法還要快,一瞬即使之下,彷彿穿過虛空,周圍時空都如水一樣模糊了。
白馬奔馳如電,穿過空間,當真印證了那句話“白駒過隙”
“題目就這麼簡單嗎?”齊麟已經提起全部心神駕馭白馬,一路上也是暢通無阻,除了坐騎速度快如過隙,一切都沒有任何反常的。
離山丘越來越近,齊麟卻漸漸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
太順利了。
又是一陣,白雲近在眼前,忽然就在此時,齊麟眼前一花,愕然發現山丘拉開了千里之遠,就好像有一個人強行將他和山丘分開,齊麟立刻將馬匹停住,才發現居然又回到原點。
“嗯??”
齊麟看了看周圍。
怎麼回事?
這又是什麼循環陷阱?
齊麟皺起眉,以爲自己出現錯覺,再次駕了一聲。
策馬狂奔,風馳電掣。
時空如水再度模糊,可是即將到達目的地時,齊麟還是硬生被拉回到了原地。“靠,什麼意思。”齊麟運轉兩儀,也看不出真假虛實。
一次,兩次,三次。
試了無數次,歷史就像在輪迴,齊麟始終到達不了終點。
終於,齊麟有點受不了下了馬。
女子的身影又漸漸浮現在馬上,發出一聲遠在天涯的長嘆。
齊麟躬身,收回了念頭。
“夫君,完成了嗎?”
常羲問道。
在意識空間中,常羲和齊琪也感覺不到他到底在幹什麼。
“真的很古怪。”齊麟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
“這不是捉弄人嗎?”齊琪嗤之以鼻,難怪這個任務無人問津,根本就是戲弄人的。
“夫君,你想想這和百家有什麼關聯,百家之中各有境界,一定是和某種境界有關。”常羲不愧爲月母,溫柔如水的她很快就想到了這個課程的關鍵。
這些月齊麟修煉百家,無論哪一家總有一種獨立的思想在裡面。
儒家的微言大義,風行草偃,格物致知,道家的循道而作,法天地而爲,兵家的三十六計兵法等等,百家之所以爭鳴源於它們境界的碰撞。
可是齊麟一時想不出來騎着一匹馬周而復始在起點和終點是修煉哪門子境界,如果非要說的話,齊麟也只能想到道家的文子,他有過‘周而復始’的觀點,但是道家的修煉是一種更玄乎的境界,不可能騎馬這麼無聊。
“算了,先去刻字吧。”
齊麟先放下,反正還有時間去想。
他來到山洞外石碑前,看着商鞅留下滿篇商君書。
其實這本商君書放在人界也是一篇頂級的練功心法了,諸子所留,每一字都是價值千金,包含了一生的修爲,能參透必然有所收貨。
懲戒崖罰學子刻商君書,一來是想懲罰他們目無法紀,二也是希望在刻一遍諸子的手稿時候能感受諸子的浩大,有所領悟。
稷下學宮,每一寸土壤都包含洪荒諸子的思想,能在此學習的確是洪荒修士最高的福運了。
齊麟拿起筆在旁邊開始鐫刻。
運筆如有神,下筆分乾坤,齊麟動用了兩儀印,石碑刻字還算輕鬆,不過即使如此,他發現刻完商君書第一篇《更法》時就耗費了幾個時辰,額頭竟然是涔出細汗。
“原來如此,諸子就是諸子啊,就算不是神名,但也讓一些神名爲之敬畏。”齊麟發出一聲感嘆。
“夫君,這是什麼意思呢?”常羲問。
“刻字看上去簡單,可是這商君書包含了商子的智慧,你只是照其鐫刻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結合在一起就好像混爲一體,刻到最後就能感受到諸子宏大的意志,後面根本無從下筆。這第一篇怕是一天都刻不完。”齊麟嘖嘖稱讚。
商君書一共有26篇,換做普通人,最少也得兩三個月。
“會不會耽誤夫君參加內宮考覈?”常羲擔心。
如果一篇需要一天,那也要26天的功夫。
“不用,我用兩儀印刻字就行了,大概一天可以刻個五六篇吧。”齊麟樂觀的道,這麼一算的話,最多五天就能完成商君書的鐫刻,還能趕上考覈。
當然,前提是自己必須湊齊五萬學分達到天階學位。
想到這,齊麟又想起諸子的題目,再度犯愁。
不過先不管那麼多,先完成商君書再說。
時間轉眼三天過去。
商君書二十六篇完成了近二十篇,進度比他想的還要快,期間他又試了幾次騎馬狂奔,但都是一無所獲,在諸子留下的意識空間裡,法寶,神通都不能使用,他唯一能做就是用念頭,可是和諸子的念頭比起來,齊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法家,道家,儒家,兵家,陰陽家乃至縱橫家,齊麟一次次試過都沒有結果。
與此同時。
外宮中。
衆人都在期待齊麟從懲戒崖出來,吳丹青也得到了懲戒崖原來有一個諸子任務的消息。
這個消息讓外宮更爲震動。
“這小子心機如此之深,居然是爲了懲戒崖的課程。”吳丹青一聲冷笑。
“我們是不是中了他的計了?”
“不會,懲戒崖的諸子課程完成也就5000分,最後他還是會少5000分。”何守缺沉吟,“這反而表明那小子現在是窮途末路,無計可施才寧願去懲戒崖完成那個任務。”
“他能不能完成還不一定。”
“哦?如何說?”
“據去過懲戒崖的同門說,那個諸子是幾百年前突然出現在稷下學宮的,她置身一人,來到學宮卻不是教授學子,而是和百家諸子進行交流,當時孔穿的導師,深得儒家精厚,找她交流卻是啞口無言,無言以對,最後落荒而逃,從此不再學宮出現。”
“這麼厲害?”吳丹青一愣,能讓近乎諸子的星名都束手無策,這個課程顯然不是一般學子能完成的,他也放心不少,那林奇總不可能境界會超過諸子星名吧?
“無所謂了,吳某已經下了任務,就等他從懲戒崖出來了。”
吳丹青自信滿滿。
……
白馬如龍,飛騰在荒野上。
齊麟運轉念頭,就見虛空變化,他的念頭摻雜了道家的‘貞下起元’,試圖用‘天道循環往復’來打破諸子的意志,但隨着山丘瞬間拉上千裡之外,他再一次失敗了。
“哎連貞下起元都沒有用,這課程到底要怎麼完成?”齊麟也體會到了一種無奈之處。
商君書此時已經鐫刻到了第二十五篇《慎法》,眼看商君書都要完成了,諸子任務卻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這會是哪位諸子呢?”常羲也在溫柔幫齊麟思索答案。
“爲什麼非要騎馬呢,哥哥直接飛過去不就好了。”齊琪搞不懂。
“諸子的課程要求是騎馬至終,當然不可以用其他辦法呀。”常羲笑了笑。
齊麟點點頭,修煉到課程都是有要求的,就好比他在和支慶雲五射交流中,雙方都不能使用其他手段,不然就是失敗,諸子留下的要求就是騎馬到終點,所以這是前提。
齊麟似懂非懂點了下頭,那就沒有辦法了。
“要是哥哥有白龍馬說不定就能完成了。”
白龍馬。
白馬。
突然,齊麟猛地想到了什麼,“我靠,我真是太傻了,我居然會忘記那個諸子。”
“夫君有想到什麼嗎?”常羲笑着問,這個夫君總是帶給她出其不意的驚喜。
“我想到了,我下意識被‘騎馬而過’的要求固定了思維,卻沒有想過一定要騎馬才行。”齊麟哈哈一笑。
常羲和齊琪都聽不懂。
必須騎馬又未必是馬?
“白馬非馬啊。”
齊麟笑着,再次回到洞穴中,念頭打入了諸子意識空間。
一樣的場景,高高的山崗,孤單的女子騎着一匹白馬在遙望。
“你與本家無份,不用再來了。”
“請給學生一次機會,學生一定完成公孫子師長的課程。”
“嗯?你知道本家的名字?”女人疑惑。
豈能不知?
名家詭辯第一人‘白馬非馬’公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