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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辮妹子聽自己老媽說牀上的男人是她的姘頭,定睛一看,卻根本不認識,頓時大驚:“你是誰?”
若是換個妹子,李巖立即就會掀開人皮面具,表露身份了,但來的是麻花辮妹子,他卻不急,這妹子老是和他沒上沒下,沒天沒地胡鬧,李巖現在換了一張臉,調皮之心起來,也想和她胡鬧一下。
他先對着韋春花眨了眨眼,做了個古怪的表情,然後纔對着麻花辮妹子道:“啊,你來了……對不起,我本來想瞞着韋姨咱們兩人的關係,但是韋姨一眼就看出來了我是你的姘頭,我瞞也瞞不住了。”
說完他對着韋春花又做了個抱歉的動作:“韋姨,對不起,我姘上了您的女兒卻沒經過您的同意,也沒有明媒正娶就和她做了那種……唉,都是晚生的錯,晚生一定會負責任的。”
麻花辮妹子頓時大急,怒道:“老媽,別聽他胡扯,快離他遠些,這個人我壓根就不認識。”說完又對着李巖怒道:“你是什麼人?來我媽這裡做什麼?是想騙她去練邪功麼?快滾開,惹怒了老孃,一聲令下,驍騎營的高手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李巖眼中露出委屈的眼光:“親愛的,不要演啦,韋姨都看出來了……”
麻花辮妹子還想說什麼,韋春花卻伸手一把拎住了麻花辮妹子的耳朵,笑吟吟地哭道:“小兔崽子,有了姘頭居然想瞞着老孃。老孃又不是那種老古板,不會怪你還沒成親就先上牀的,咱們是啥出身?上牀就跟吃飯一樣平常,光明正大承認嘛。”
麻花辮妹子大急:“不是的,我不認識這個人。”
韋春花拿出一萬兩銀票,晃了一下,笑道:“不認識的人會拿一萬兩銀票給老孃花?你這小兔崽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種事也想瞞着老孃……你是怎麼姘上這位公子爺的?是在汴京做了花魁嗎?我記得你最討厭色色的事情,以前還拼死抗拒陪客呢,沒想到離家半年,連姘頭都帶回來了。”
麻花辮妹子急道:“不是!老媽別信這個人,不就是區區一萬兩麼?我身上多是錢。”她伸手入懷一陣掏摸,拿出厚厚一疊銀票來,總共有五萬兩,都是她一路上收刮的賄賂。把這些銀票統統塞進韋春花手裡,急道:“快把他的一萬兩還給他,這人不安好心……”
韋春花手握五萬兩“鉅款”,還沒來得及高興,李巖突然道:“那五萬兩是我的錢。”
麻花辮妹子大怒:“放屁,這是老孃才賺來的錢,怎麼又成了你的?你還敢說是我的姘頭,你以爲自己是誰啊?”
李巖將人皮面具掀開,露出本來面目,笑道:“你再看看我是誰,然後告訴我,那五萬兩是不是我的。”
麻花辮妹子沒想到陌生的公子爺居然變成了李巖,定睛一看:“乖乖隆個咚,原來是你。”隨即她馬上想起來,自己託李巖來贖老媽,出現在這裡贖老媽的當然是李巖了,剛纔怎麼就沒想到他會化裝呢?
她還欠李巖兩百萬兩銀子呢,這妹子雖然有許多缺點,但唯有賭品是一流的,只好乖乖地道:“既然是你,這五萬兩就算你的吧。”
韋春花聽了這話,臉上笑意更甚,她當然不認爲自己的女兒有本事賺到五萬兩,心想:女兒從姘頭那裡弄來幾萬兩銀子揣在身上,結果硬要裝成不認識人家,這不,把人家給惹惱了,要收回銀子了。
韋春花趕緊陪笑道:“哎呀,小兔崽子,得罪了公子爺怎麼行?人家幹嘛大把大把銀子拿給你花,養着你錦衣玉食過日子,你就得聽人家的話纔是,若是不聽話,人家把銀子收走,你不是傻了麼?”
麻花辮妹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自己老媽,被韋春花拎着耳朵一通數落,居然半點反抗不得。
韋春花對着李巖嘿嘿笑了兩聲道:“公子爺,我這女兒自小缺管教,沒上沒下的。不過你放心,今天開始我拎着她耳朵教,定要叫她把公子服侍得舒舒服服纔是。”
她又轉頭對麻花辮妹子道:“服侍過公子爺十八般模樣沒?”
麻花辮妹子大汗:“沒有!”
“二十四橋明月夜呢?”
“也沒有!”
“洞玄子三十六式?”
“沒有!”
“大江戶四十八散手呢?”
“都沒有!”
韋春花大急:“哎呀,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在做人家姘頭?這些花頭都不上,人家憑什麼寵愛你?白花花的幾萬兩銀子砸在你身上,連點水花都濺不起來,你這怎麼栓得住有錢公子爺的心?老孃好好教教你……”接下來全是市井俚語,粗俗不堪入耳。
若是對像換個男人,麻花辮妹子早就極力否認姘頭關係,並且和老媽大罵開來了,但知道對像是李巖之後,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沒還嘴,小嘴閉得緊緊的,任由老媽誤會,也不解釋。倒是那些什麼個十八般模樣、二十四橋明月夜一類的,聽得她小臉通紅。
李巖有心要讓韋春花降伏一下麻花辮妹子,居然也不插嘴。至於被誣爲姘頭什麼的,他也不在意,反正從這母女嘴裡不聽不到好話,解釋就是掩飾,還不如不解釋。
過了許久,韋春花數落完了,麻花辮妹子才又活泛起來,她眨了眨眼,看了看倒在牀上呼呼大睡的另一個公子爺,笑道:“我來看看這位又是誰……哦,果然,這不就是你的姘頭喬峰麼?你居然把她也帶到了我老孃屋子裡來。”韋小寶知道李巖是陪着馬尾辮妹子“行俠”,所以馬尾辮妹子雖然化了男裝,她卻一眼就認出來。
韋春花人老成精,聽了這一句立即想道:原來另外一個公子爺是女扮男裝的,這公子爺除了我女兒之外,還有別的姘頭,不過這也很正常,身上能拿出幾萬兩銀子的公子哥兒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她立即陪笑道:“你這小兔崽子,女人莫管男人的事管得太寬,善妒是七出之一,要被掃地出門的,像公子爺這樣的人才,有幾個姘頭也是人之常情。誰叫你不上十八般模樣?你若服侍得他舒舒服服,他又怎麼再去找別的女人?”
麻花辮妹子:“……”
李巖:“……”
李巖總算是知道了麻花辮妹子那天馬行空,善於腦補的性格是哪裡來的,原來是從韋春花那裡遺傳下來的。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道:“好了,別玩了,你們快去把韋姨的贖身手續辦了吧,我們該離開這裡了。”
韋春花眉花眼笑地道:“有了銀子,這事好辦,我自己去給自己贖身,十兩銀子就能搞定,你們慢慢聊,我這房間少有人來,你們要在這裡玩些什麼都不妨事。”
韋春花笑嘻嘻地走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三個年輕人,麻花辮妹子就把自己來揚州督建忠烈祠的事情說了,解釋了自己爲何出現在這裡。李巖聽完之後道:“我本來打算贖了你媽之後,帶着她一起上路,陪同喬峰同學去嘉興,然後利用接喬峰同學的傳送牆回黑木崖,既然你來了,我就不接她走了,你自己接着她走吧。”
麻花辮妹子點了點頭道:“我帶老媽回宮,就可以過傳送牆回到黑木崖去,但是……我媽到了黑木崖之後如何安置,倒也是個問題。”
李巖笑道:“黑木崖不是有個商業一條街麼?給你媽租個店面,開個酒樓什麼的,就在黑木崖裡過活吧,總比外面兵荒馬亂的過得舒心。”
麻花辮妹子臉色微紅:“我……剛弄來的五萬兩銀子又都給了你,沒錢給老媽做生意了。”
李巖笑着拿出那五萬兩,放回麻花辮妹子的手中:“這些錢先欠着我吧,韋姨的生意做大了,你再慢慢還我也不遲。”
麻花辮妹子深深地看了李巖幾眼,聲音突然從來沒有過的溫柔:“你對我真好,我老是壞你的好事,你還肯這樣對我……”她溫柔起來,居然沒有自稱老孃,倒是有點稀奇。
“壞我的好事?”李巖想了想,自己好像沒被壞過什麼事啊?
麻花辮妹子道:“你每次要推妹子時,我都跳出來搗亂,害你有好幾只到嘴邊的鴨子飛走了,你肯定很討厭我吧。”
“我暈。”李巖大汗道:“我纔沒有要推妹子什麼的呢,每次都是你自己誤會。”
麻花辮妹子道:“少來啦,這種時候還不承認。”她頓了頓道:“這次你來贖我媽,我心中十分感激,這樣吧,我就縱容你推一次妹子,不來打你的岔,事後也不罵你是色狼淫賊,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爲例啦。”
說完之後,她的眼光掃向了牀上的馬尾辮妹子,低聲道:“你把她點了睡穴扔在我媽牀上,就是打算玩玩夜襲什麼的吧?我這次乖乖躲遠些,不來打攪你了,你們慢慢玩……這裡是麗春院,她就算叫得很大聲,旁人也不會來理會,還道是哪個姑娘在和客人玩什麼遊戲呢,你們儘可放開了玩,許多在黑木崖的寢室裡不方便的遊戲,這裡都可以做。”
李巖大汗。
麻花辮妹子說完就閃身出屋,找韋春花去了。有她們母女兩人一起出馬,李巖相信贖身這種小事肯定做得妥妥當當,他也沒必要在這裡久留,便背起熟睡中的馬尾辮妹子,離了麗春院,徑直回到客棧之中。
這時客棧裡的侍劍還在沉睡,李巖將沉睡中的馬尾辮妹子放在侍劍身邊,自己則走到屋角盤膝坐下,修煉全真內功,一宿無話,轉眼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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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狼日記:
我叫喬峰,身上紋着一頭青狼,我是契丹人。
在過去的十幾年中,我總是被人歧視、孤立、辱罵、毆打……所有的人在知曉我是一名契丹人之後,都會對我投以憎恨的目光,恨不得殺我而後快。
我也曾試圖交朋友,但昨天才對我投以溫和眼光的朋友,今天得知了我是契丹人,溫和的目光就變成了嗜人的兇光。
我一次又一次地被這樣的眼光刺傷,一次又一次地被這樣的轉變弄得絕望。
自卑是一根毒刺,它深藏在我的心中,在每一次血管的博動中,將毒液輸送到我的全身每一個毛孔,我知道,它會毀掉我,當我的心靈再也不堪承受這份沉重時,此生將無可眷戀,我將崩潰,將自棄,將會從某個懸崖絕壁跳下去,了結自己短暫的人生。
然而,有一個人救了我,他在我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向我伸出了溫暖的手,在得知我是契丹人之後,他仍然願意與我做朋友,他救贖了我的靈魂,一點一點地將毒刺從我的心中拔除。有了他在,世間不再一片黑暗,也有了屬於我的陽光。
我要爲了他活下去,哪怕這個世界拋棄我,只要他還在,我便會活着。
對了,他的名字叫李巖……
喬峰
記於行俠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