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花開同寂

王陽明!

這樣百家之祖的亞聖星將,傳說即使在中央星域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少能見到一面,沒有想到可以在這裡先見到了。

這不會又是心學的幻覺吧?

陳默被心學搞得有些糊塗了,先不管那麼多,小姨交代過這裡打開盒子,之後管他是王陽明還是王守仁,又或者陸九淵,朱熹之類的,總之先跑再說。陳默還是有點自知自明,對於這樣能將人心玩弄鼓掌的頂級星將,最好有多遠離多遠。

陳默拿出方盒,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

“如果本座要殺你,你以爲你還能活着走到我的面前嗎?”女人看穿了陳默的心思,玩味的笑了笑,“看見本座‘萬象更心’王陽明,你一點都不吃驚嗎?”

像這樣百家之祖級的星將,任何武者都會頂禮膜拜。

“是我失禮。”陳默作揖一個:“晚輩這是奉家長之令,前來幽冥洞窟深處打開這個盒子,如有冒犯還請原諒。”

“不三跪九叩怎讓本座相信你的誠意。”王陽明道。

“前輩既然是陽明心學,聖賢大儒孔孟朱王之人,晚輩有沒有誠意,如果還需要三跪九叩那就顯得太膚淺了。”陳默不卑不亢的說,要他向一個陌生人下跪那是不可能。

“說得好聽,那如果本座非你要這麼做呢?”王陽明淡淡的問道。

你妹。

“既然覺得前輩覺得只有這樣,那晚輩頓首又如何。能見到陽明前輩,也是晚輩的榮欣,理應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陳默說完便毫不猶豫和烏衣一樣行了跪拜禮。

幽暗的線條勾勒出女人嘴角的笑容。

不過就像陳默說的一樣,以王陽明這樣亞聖級身份,放眼星界,絕大多數人都要稱爲老師,跪拜禮並不爲過。

女人對陳默心態變化了若指掌,對他的乾脆利落心態也是頗爲讚賞。

此子果然對心學是有些造詣的。

“你若想打開盒子也可以,回答本座一個問題,你若回答的出來,本座就放你離開,若你失敗,這盒子也就不要打開,留下來吧。”王陽明臥在黑暗,聲音慵懶中帶着一點強硬。

“請前輩賜教。”知道前面幾次考驗就沒這麼簡單,該來的還是要來,陳默也只能硬着頭皮面對這位亞聖星將的問題。

“何謂心學。”

王陽明問。

陳默想了想,指着黑暗中那道:“不懂心學,天下無心外之物,如此花樹在黑暗中自開自落,於我心亦何關?”

“而心學就是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陳默此言一出,頓時驚得頭伏地上的烏衣也不由側目三分,露出驚豔之色。

他的這番比喻可謂恰到好處形容心學的心即理精髓。陳默說的這話淺顯易懂意思是當你看到或聽到這花的時候,你的心就明白起來,就是你對花的顏色明白了,你對的喜歡或者厭惡,明白了。不管是什麼感覺,它都在你的心中。而你沒對產生意識的時候是因爲你連花的存在都不知道。

“嗯!”王陽明眉頭一挑。

“好一個花開同寂!”

王陽明讚道,她手指一點,黑暗中,一朵透明雪亮便緩緩綻放。“既然如此,本座心學可以傳授給你,且看你日後造化了。”語罷,這朵蓮花化作一道白光刺進了陳默胸口。

陳默覺得渾身一涼,心中透徹如玄冰,原本腦海中有些萌動的種子立刻深根發芽。

一句真言在腦中涌現。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爲善去惡是格物。

這是陽明心學四訣,只有心學者才能得真傳。短短四句話包含了王陽明所追求的人生境界。

“怡神養性以遊於造物”。

“閒觀物態皆生意,靜悟天機入穴冥。道在險夷隨地樂,心意魚鳥自流形。”的“真樂”或“真吾”狀態。

這種境界是超凡脫俗,擺脫個人名利譭譽貧富窮達束縛的自由狀態。在這種“至樂”境界之中,人與“大化”流行,“逍遙”於“人生山水”之間。

這是?

陳默感覺到自己的神念已經蠢蠢欲動,化爲了有形狀態。

這個心學口訣不能但修養內心,還能修煉神念,一念通乾坤,萬物如本心。可謂是神念功法中頂級的修煉之術。

這份大禮之厚重,怕是前無古人。

一般武者要想得到萬象更心的心學之傳那是癡人說夢,但是王陽明就這麼給陳默本心中了種子。

“多謝前輩,晚輩陳默以後一定將心學發揚光大。”陳默感激的再次稽首。

“本座只是給你一點真傳,日後還要看你自己造化。”王陽明聲音風淡雲輕,“你現在可以走了。”說完,陳默手中的方盒也慢慢打開,露出了一顆璀璨如星空凝縮的寶石。

正是天樞。

果然小姨就把這顆天樞放在盒子裡,至於讓自己經歷這麼多,恐怕就爲這個心學而來。

不知道小姨和這個王陽明到底什麼關係?

陳默看了看烏衣,尋思着就告辭離去。

從兩人進了洞窟到陳默離開,烏衣一直保持着跪拜禮的姿勢,從頭到尾,恭敬的態度顯露無疑。

女人不說話,也不吭聲,彷彿能跪拜心學之祖就是最大的榮幸了。

王陽明笑道:“你也是好毅力,不愧深得心學,本座深感欣慰。”

“晚輩不敢。”

“你是如何知道本座再此?”王陽明問。

“烏衣修煉心學,入夢,本心所指,特地前來幽冥洞窟。”烏衣回答。

王陽明嗯了一聲:“本座看你的心學也是到了瓶頸纔有此心意,能得本座本心所指,你也天縱之才。你繼承什麼星名,叫什麼名字?”萬象更心已經看出烏衣的身份不是普通的武者。

“在下‘地責星’繼承星名‘人心可鑑’顧炎武,真名烏衣。”面對心學之家始祖,地責星顧烏衣也不敢隱瞞。

“顧炎武。”王陽明嗯了一聲,道:“陳默以後還有一劫,你且待在他的身邊助他。”

“弟子遵命。”烏衣叩首。

“既然來此見本座,本座也傳一點心學。”女子指尖一點,一道星力攝入了烏衣的心口。

烏衣再次拜謝,幾番慎重才離開洞窟。

黑暗重臨,王陽明的倩影隱沒。

……

陳默出了最後一層洞窟外,看到廷南苑正急着團團轉,見到他,舞陽郡主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烏衣呢。”暮沉聲問道。

“她在後面。”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廷南苑看了看那個入口。

在陳默進去後,秦少虛也想看看,可是他們進入就發現是一團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沒有任何出路,衆人沒有辦法只能退回到洞窟外。

王陽明的事,陳默也不好告訴他們,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

“你完成這次的目的了嗎?”秦少虛問。

“完成了。”

“那我們走吧。”廷南苑有些受不了這陰暗的環境。

“等一下烏衣吧,她應該馬上就出來了。”

找個地方坐下,陳默試下這‘心學四訣’神念修煉法。一般的神念修煉功法都是以修士的意念,但是心學多了一種是‘本心’,這樣的修煉會讓神念操縱更加自如,並且擁有非常強大的影響力。

才僅僅試着修煉一下,陳默立刻就感受到自己念頭就有了實質感。

過了一會,烏衣也出了洞窟,見到她沒事,暮也鬆了口氣。

“我們先離開這吧。”烏衣有意無意瞥了一眼陳默。

幾人啓程,接下來回去的路程就非常順利,按照王陽明的說法,幽冥洞窟的所有妖獸蟲豸都被她的‘本心’控制,之前只是考驗陳默,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也就沒碰到什麼。

不過陳默還是抓了一些‘屍手’放進星界石裡,用來以後鍛鍊本心控制。陰冥地的妖蟲都帶着強烈的陰氣,這些陰氣具有腐蝕性,用來修煉神念穿透力最好不過了。

很快,衆人出了幽冥洞窟。

洞窟外依舊陰暗,寒風陰森。但是比洞窟裡卻是舒服多了,廷南苑覺得自己好像活過來一樣,大口喘息了幾次。

“那就此一別了。”陳默對烏衣抱拳。

烏衣對暮說了幾聲,墓點點頭。

“既然難得來尾火星域,我想看看,祖師也有吩咐讓我在你身旁歷練。”烏衣對陳默說。

既然王陽明都這麼說了,陳默也沒理由反對,再說烏衣三花聚頂圓滿,心學造詣頗深,有她相助也是求之不得。

倒是旁邊的秦少虛微微把眉頭一蹙,璇璣很快隱藏了下來。

烏衣瞥了一眼這個美男子,眼中閃過一瞬即逝的異彩。

暮作爲烏衣的保鏢也理所應當跟隨在身旁,說定後,陳默放出星雲車,烏衣也有自己一樣星寶,是一個飛星梭。

平時能用來做飛行工具,戰鬥時也能變成攻擊法寶。

看到她有星寶,陳默眉頭一挑,這烏衣的來頭也不簡單。

……

幾人離開後,陰冥地,洞窟山上。

一團幽暗緩緩凝縮散去,顯露出一具窈窕體態,如曼珠沙華一樣的幽暗女子,她的長髮如流水,身姿婀娜,眸子璀璨如夜空。

接着,一名白袍如雪,寒冰的少女也出現在她身旁。

“陳卿寒,你侄子的確有些天賦,能過本座考驗,本座已經將心學傳授給他,但你確定他可以擔當起重任嗎?”王陽明慢慢說道。

“你不會失望的。”陳卿寒斬釘截鐵。

“千軍萬馬避白袍的陳慶之居然把希望壓在一個侍星身上,說出去,中央星域會瘋掉的吧。”

“中央星域對星將掌控已經出神入化,要對付她們必須需要一個在她們意料之外的名字。”

王陽明頷首。“說的有道理,本座會很期待你所信任的這個名字究竟能讓中央星域有何意外的。”

“在下信任姐姐。”

王陽明淡淡一笑。

女人目視遠方,五指一握,虛空中有花綻放,接着被她抓住,化爲虛無。

“花開同寂,居然連本座的心思都能想到,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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