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跟隨妙鈴到她家,一路上,八納苗寨的村民都紛紛對她施以敬意,看來妙鈴在村子裡身份不低。
過了一個清河流淌的灰石橋墩,遠遠就看到一座參天大樹,樹葉如華蓋巨傘,樹杆繞着一圈圈的藤蔓,一排排木梯如同蜘蛛網密佈,十分的壯觀。
“那叫吶參。古苗語的意思是‘天神之樹’,是一個寨子象徵,樹頂能通天,可與神靈對話。”
妙鈴的解釋讓陳默對古苗文化也有了一點好奇。
女孩的住所就在天神之樹裡,兩人走上搖搖晃晃的木梯,古苗的能工巧匠也是鬼斧神工將這棵大樹簡直修成了一個住宅小區。念幽虛弱無力被陳默抱着上了階梯。
“你在這等我一下。”妙鈴躡手躡腳湊近小屋,見到沒人,才招了招手讓陳默帶念幽進屋。
屋內十分樸素,種植了很多花草,爭奇鬥豔,另一個屋子有一個培植箱,蜘蛛,蠍子,蜈蚣,蛤蟆,其他各類怪蟲應有盡有。
陳默剛想碰其中一株很像含羞草的靈草。
妙鈴立刻叫道:“不要亂碰,那是殺生草。”
殺生草?
名字有些霸氣。
“這是南疆很惡毒的一種毒草,有毒液,能融化人和動物的皮膚然後消化掉。”
“這裡都是老師研究的東西,有些暗藏了蠱,你別亂碰,要是中了蠱人家可救不了你。”妙鈴警告。
“你老師好厲害啊。”陳默看着幾屋子琳琅滿目的草花蟲豸,讓他想到了一個詞——專業,好像是大學物理試驗室那樣。在他腦海立刻就浮現出一個一絲不苟,專注嚴肅的女人形象。
妙鈴得意的說:“當然了,老師可是我們南疆最厲害的幾個‘大蠱師’呢。”
和修士有着明顯的境界區分不同,南疆的所有古苗族都是以煉蠱擅長,沒有明顯的等級,唯一判斷強弱的也是看蠱的強弱,不過有些蠱師如果出類拔萃,非常厲害在苗寨有了名氣,就會被恭敬的冠上一個封號。
像大蠱師的封號說明妙鈴老師在整個南疆都是最厲害的一類人。
聽到她的話,陳默也是知趣的離這些花花草草,蟲蟲罐罐保持距離,要是莫名其妙中了蠱那就鬱悶了。
妙鈴進到一間房間裡翻箱倒櫃,在一個櫃子裡終於找到了一個密封的罐子。罐子很像陳默熟悉的藥酒,裡面浸着各類藥草和蛇蜥。
陳默被一個書架吸引了視線。
這個書架上陳列了很多書籍,有南疆風俗介紹,蠱術介紹,奇蟲異草的介紹,不過陳默也只是看着,不敢去亂動,免得中招。
“老師的東西幸好你沒亂翻。”妙鈴出來看着陳默盯着書架眼饞嘻嘻一笑。
“裡面有蠱?”陳默暗暗慶幸。
“當然啊,這些書人家都碰不得。”妙鈴還記得第一次偷摸這些書,中了‘穿心蜈蚣蠱’疼的撕心裂肺的。“如果這些書人家都看了好多遍了,你想知道什麼的話,可以問我。”
“好啊。”陳默點頭。
妙鈴走了過來,拿出一個玻璃酒瓶,裡面是黃?色的酒水,浮着一些藥草。“喏,這叫殺生丹黃酒,是用殺生草和其他藥材煉的,人家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老師說過服下後,在十天內,一般的蠱蟲只要在體內就會被殺死。”
“一般的蠱蟲?”陳默不太喜歡這種描述。
“當然,老師可是大蠱師,她的蠱蟲你們中原的雷劫修士都要死,這種酒怎麼解得了。不過放心啦,老師培養的蠱有幾十年了,都精心養着,一般是不會用的。”
越厲害的蠱就需要培養越厲害的蠱蟲,動則十多年的時間,使用一次就會浪費一隻,這幾乎是蠱師的心血,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隨便用的。
像妙鈴說的一般蠱蟲都是南疆盛行一些蠱術,例如‘降頭蠱’、‘同伴蠱’、‘虛蠱’等等也算非常實用了,有些蠱術修士也是防不住。
陳默沒有去接,看着這渾濁的黃水有些懷疑。
要是女孩心思不純,裡面下了蠱自己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你們中原人就是小心,人家纔不屑做這種事。”妙鈴嘟嚷了一句,自己打開蓋子喝了一口。
見到她氣色紅潤,沒有異常,陳默才放下心來。
“你也知道,你們南疆對我們大重王朝有些敵意,有些事情不得不小心。”
“是,是,是,反正你們總有道理。”妙鈴撇了撇嘴。
陳默拿過酒,自己喝了一口。
看到這個細節,妙鈴心中微微一動,她原以爲陳默這麼小心的話,肯定會先讓那個小女孩喝一口,如果她沒事的話才能放心,沒有想到自己倒是先喝了。
丹黃酒咽喉流下,一股熱流漫過全身,身體有些發燙。陳默已經將修煉到了頂上三花,對身體器官的控制已經達到了化境,這酒有沒有毒害一點都能感受出來。
過了一會,這些熱流凝在丹田化爲一顆金丹似的,讓全身暖洋洋的。
陳默這纔給念幽喝了一口。
“你丹田那股熱流消失了,效果就沒了,如果熱流變弱了,效果也會變弱。”妙鈴提醒道。
“知道了。”陳默嗯了聲。
“我們先出去吧,等會師父回來了。”妙鈴急急忙忙說。
從樹梯下來,陳默和她談起要做的事,這時,前方出現了一羣穿着銀色甲冑,套着銀色腳環的武者朝他們跑來。
“啊,我們快走。”
妙鈴一見表情立刻變得嚴肅。
那羣額很快就將兩人包圍。
這些武者和古苗不同,體魄強健,顯然修煉過氣血,都有了氣血九轉的實力,他們訓練有素,一看就是士兵。
“妙鈴聖女,今天總算是碰到你了。”一名體型削瘦,白白淨淨的男子冷不丁的笑道。
“哼,想請人家,你們還嫩了點。”銀鈴晃動,妙鈴一個輕盈翻身,幾條白線立刻從手中射出。
幾個士兵中了招,立刻表情變得痛苦,跪倒在了地上。
“又何必非讓屬下動粗不可。”男子手指一動,射來的幾條白線被無聲無息斬斷,幾個物體掉落在地上抽搐,陳默睜大眼一看,纔看見是一隻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蜘蛛,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看到自己培養的蠱蜘蛛被殺,妙鈴有點心疼。“你混蛋。”她一個翻空,踩到一棵樹上。
銀鈴聲如風鈴一動。
又有十多個士兵中招倒下。
“拿下她。”男人下令。
古苗士兵得到命令,拿出銀色角刀,這是古苗特色兵器,整體有些短,似彎月。
士兵運轉氣血,衝了上來。
那男子冷冷盯着妙鈴,從兜裡翻出一個黑色小簫,對着妙鈴一吹,登時幾張黑色蛛網在她周圍展開,封死了妙鈴的去路。
其他士兵馬上圍來要把她擒下。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出現在妙鈴身旁,一拳轟出,只見拳意盎然,輕描淡寫朝四面八方散去。
啪啪啪。
啪啪啪。
幾個氣血九轉的苗族武者就被轟飛。
“拳意?武聖?”
白淨男子眉頭一皺,緊盯着來人。
“哇,你好厲害啊。”妙鈴驚歎的看着陳默,這麼多氣血九轉的武者居然被一拳就給打飛了,可比她的蠱術方便多了。
“這是怎麼回事?”陳默一手抱着睡着的念幽,一邊輕聲問她免得驚擾了小蘿莉。
“哎呀,誰讓人家是聖女。”妙鈴做出無奈的樣子。
“閣下是中原武者吧,爲何要阻攔八納苗寨大王的事。”男人走出來,示意手下都住手。
“嗯,就是看不慣你們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女孩。”陳默搖頭。
“中原武者,這是我們大王的命令,你這是想和我們大王抗衡嗎?”男人平靜的問,似乎也不怎麼懼怕。
陳默倒也不是很想惹麻煩,畢竟他是幫秦少虛忙的,要是反而惹了一身騷也對不起他,不過既然剛剛承受了女孩的恩惠,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不如大家有話說清楚,何必動刀動槍呢。”
“婆婆,看你了。”男子示意,一名枯弱老嫗手持木杖,邁步走出,她的身形佝僂,穿着黑袍,身上掛滿白銀飾物,彷彿背上那串白銀將她的背都給壓彎,如果不注意的話,這位老婦人根本難以引起重視。
“是蜂婆婆。”妙鈴啊了一聲。
看來這老婦人也是小有名氣。
話語一落。
就見這蠱師把木杖一抖,木杖上幾個蜂巢似的掛物,就看見一羣馬蜂從蜂巢裡飛出。
黑蜂如雲,滾滾襲來。
“這是蜂心蠱。”妙鈴提醒一聲。
任何蠱術都需要蠱蟲,而要讓武者中蠱也必須讓蠱蟲依附,但是厲害的蠱師下蠱時往往都會出其不意,讓中者毫無知覺。
面對那羣黑壓壓的馬蜂襲來,陳默提起一口真氣,一拳揮出。
這一拳就是八卦中的離中虛,只不過陳默省去了虛懷若谷的一讓,直接將離火打出。
一團火炮在空氣裡炸響將那羣馬蜂給衝的七零八落。
那蜂婆婆一見,反而露出陰險笑容。“小子,看老婦的蜂心蠱!!”木杖一敲,陳默只覺得耳朵裡嗡嗡嗡作響,突然全身一痛,一麻,接着也沒什麼事了。
“老婦的蜂心蠱怎麼沒用?”蜂婆婆失聲叫道。
陳默看了一眼妙鈴。
女孩偷笑,得意的說:“沒騙你吧,老師的殺生丹黃酒可是獨此一家哦,他們都不知道。”
“……”陳默卻是覺得心底發寒。
這麼說,要不是幸好有丹黃酒在體內,他剛纔就中招了?
這蠱術。
也太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