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言七律,漢賦詩文,樂府經典。
星界無盡,百家齊秀。陳默做的這首那一世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詩詞,但星界也沒有所謂古代那種侷限的格局,美好的東西永遠是能打動人心的,在任何一個時代都不過時。
那一世充分描繪出了對愛情的追求,所有人只是從文字裡就能想象出那麼一副虔誠卻悲離的場景。
魯迅說悲劇就是將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而往往這種悲劇是最能深入人心的,尤其是修行禪家的禪師們來說,陳默極具用心有關佛和禪的遣詞尤其具有感染力。
不知不覺,面如古井,老鬆入定的禪師都露出異樣。
對於‘菩提崖’陳默也是志在必得,不會再給唐皇任何打壓的機會,本少爺前世博覽羣書,禪詩多的是,如果這首還不震撼,他還考慮用另一個更加著名的《見或不見》來震震場子,當然了,這首膾炙人口的見或不見的原作者自然也和倉央嘉措無關。
“陳默殿下這詩寫的的確是別具一格,耳目一新,令人動容,但愛……”唐風打破了這種沉默,試圖在禪的境界上打壓他。
陳默怎麼會給他機會。
“哦,對了,剛纔煙雨妹妹的那首詩做的不錯,我又有靈感,想出了一首新的。”陳默平靜的說。
衆人張着嘴巴。
你又想首新的?
“哦?陳默殿下請道來。”慈虛法師慎重的請求。
陳默暗暗運轉心學,讓自己處於詩中的狀態,這樣看起來會更加穿透人心,感染人的情緒。
果然,陳默這稍微一變,衆人便不由一驚。
這小子怎麼突然像個得道高僧,竟然有大禪師的氣息了。
陳默緩緩說道:“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無限掌中置,剎那成永恆。”一沙一世界可謂絕對的經典了,本來陳默是想用虎溪三笑的典故,但是也不知道這裡的人有沒有聽過,就改用了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的這首。
意思相近,充滿禪味思考。
唐風就傻了,這小子是怪物嗎,怎麼能這麼快就想出這麼一首詩來,任何人都能聽出陳默做的第二首禪詩傲視羣雄。
陳默合十,恭敬的坐下。
萬壽寺四大禪師面面相覷,從極致的愛情到永恆的思考,這小子對禪意的轉換妖孽的可怕。
“好厲害。”
“陳默殿下真是千年鬼才啊,居然能這麼快做出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這輩子都不會相信。”
譁然,驚歎。
“做得不錯。”陳掌天微微笑道。
“煙雨是自愧不如了。”江煙雨大方的承認。
即使那些不喜歡陳默的人,這時也啞然失色,找不出一點能反駁的機會。陳默所做兩首禪詩在萬壽寺任何時代都是經典,他們再去吹毛求疵,那就真的要被貽笑大方了。
這時候,站在皇室一邊的世家就將期待的目光望去太子,希望這位太子殿下能做出一較高低的禪詩來壓制陳默的勢頭,只要能做出一首來,相信優勢還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太子殿下,不知還有沒有禪的傑作啊?”陳麟幸災樂禍的問。
唐風那個憋屈啊,他怎麼做啊,之前那首是請教了許多禪師學者才寫出來的,嚴格意義上也不是他的傑作,現在讓他當場去做一首還不入殺了他得了。
唐風就想不明白,‘禪’的理解需要大徹大悟的智慧,需要幾十年沉澱的心境才能達到,這個陳默怎麼能做出‘那一世’這種兩世之情的傑作,還能有‘一沙一世界’的感悟,難道廢物幾十年就突然成仙了?
“一切還是由慈虛法師評判吧。”唐風牙縫裡吐出幾個字等同於承認了失敗。
“陳默殿下對禪的造詣讓老衲也十分歎服,選陳默殿下第一,諸位覺得如何?”慈虛法師慈悲的問,他雖然事先得到唐皇的要求,但也沒辦法很不要臉承認唐風更優秀,不然萬壽寺就毀了。
四大禪師紛紛道:“理應如此。”
“殿試之前,陳默殿下可以隨時那我萬壽山萬壽寺,老衲會帶殿下去菩提崖。”慈虛法師道。
“在下承蒙貴寺厚愛了。”陳默也是謙虛。
慈虛法師笑了笑,眼中有着說不出的感慨。“陛下,時辰不早,衆僧還要回寺坐禪,就先告退了。”
“這次真是麻煩諸位聖僧了。”唐皇豪爽笑道。
慈虛法師合十,又慎重對陳默合十,一干僧人這才退下宴殿,少了嚴肅的萬壽寺禪師,再坐的武者,修士也是如釋重負,放開了自己。
唐皇喝着酒掩飾自己鐵青的表情,他沒想到事情會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來以爲靠着禪家的禪詩足以讓世人淡化陳默在禪家上的影響,但是始料未及的是這個陳默竟能語出驚人,讓萬壽寺的禪師們都心悅誠服。
此子莫非真得到禪祖衣鉢不可?
這次沒能壓制陳默,唐皇有些煩躁。
對了,還有那個心家的烏衣大師,等會會來宣揚心學,本來是想趁這個機會拉攏關係的,現在看來陳默深不可測,說不定又會助他一鳴驚人。
不行。
不能再讓此子技驚四座了。唐皇眯起眼睛,忽然低聲對身旁的尹總管交待了一番,尹總管聽完就悄然離開了宴會廳。
唐皇暗暗冷笑,從來沒有一個少年能讓他如此動怒了。
陳默?
很好,太好了。
雖然壓制陳默禪家的名聲弄拙成巧反而助陳默在禪家如虎添翼,但唐皇並未放棄,下一步就該打壓陳默在武藝上的修爲了,讓他嚐嚐落敗的滋味。
陳默用心良苦總算是得到了萬壽寺的首肯得到進入菩提崖的機會,姐姐朝他恭喜,臉上洋溢開心的笑容,比自己進入菩提崖還要高興。
“小弟,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超過姐姐了,以後可不許拋棄姐姐。”陳鸞捏了一把。
“三姐,你擔心也太怪了,我怎麼可能拋棄你。”陳默失笑。
陳鸞滿意的點頭,這還差不多。
江南府那邊。
書生溫玉一般的江儒秀淡淡呡了口酒香,對女兒說:“煙雨,這陳默有些意思啊。”
江煙雨呡然一笑:“是啊,女兒真想挖開他的腦袋看他在想什麼呢。接連兩首禪詩風格迥異,一個人怎麼能這麼快有這樣截然相反的看透呢。”
“再怎麼樣,煙雨妹妹要殺他不過易如反掌。”江南府一個兄長不屑道。
江煙雨對自己兄長的自大不屑迴應。
江儒秀道:“父親現在有些看不清這陳默,他若進了菩提崖領悟出什麼東西,那也是麻煩。”
“父親多慮了吧,他再怎麼厲害,短短几天也不可能超過慈虛法師吧?”江煙雨認真想了想,萬壽首座在菩提崖坐禪幾十年纔有所突破,陳默再怎麼逆天能有這麼厲害?
“不過父親不要擔心,煙雨劍已經大成,就算陳默是侍星,女兒也有把握。”
“你自己心裡明白就好。”
……
宴會氣氛越來越熱鬧,歌姬起舞,幼薇彈琴,陳默四處張望,暗暗皺眉。“小弟,你在看哪個美女?”
“不是,我在想烏衣怎麼還沒到。”陳默搖頭。
說到這個,陳鸞也想起這件事來。顧烏衣因爲陳默的原因被邀請入宮,在長安也算是一件茶閒飯後的笑談,顧烏衣出現在宴會上無疑能爲陳默再添一筆神秘的色彩。
按照時間,顧烏衣此時應該要被唐皇介紹纔是。
但是看着唐皇和雙君閒聊,絲毫沒有這個意思。
“大概是不會介紹了吧。”陳鸞一想就想通了。“小弟你剛在禪家上大放異彩,現在長安誰都知道顧烏衣因你緣故入宮,皇帝再想推她出來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是啊,換做是誰也不能容忍對手一而再鶴立雞羣,這天下可是姓唐,而不是姓陳。
“不過對一個星將失約,這皇帝怕也是不好做呢。”陳鸞冷笑一聲。
陳默若有所思,突然俯身湊近陳鸞耳旁,男人氣息從耳裡灌入全身。
陳鸞面頰露出女兒姿態的微紅,但還是一副強硬的表情。
“怎麼?”
“我先出去一下,你幫我應付。”
“出去?”
“嗯,我想上個茅廁。”陳默嘿嘿一笑,捂着肚子。
陳鸞臉更紅了,要不是宴會上真想一腳踹過去,你去茅廁就去吧,湊這麼近還以爲你想幹嘛呢。“快去吧,等會還有更精彩的呢。”
“嗯。”
夜色深沉,星空燦爛。
顧烏衣和暮行走在皇宮中,尹總管和四名朱雀禁衛正在向前領路,漸漸的,走的地方越發偏僻,根本感受不到宴會絲毫喧騰。
“總管,你是不是走錯了?”暮開口。
“馬上就到了。”尹總管微微一笑。
走過幾重大門,就到了一個開場的空地,周圍栽種一排排楊柳,在夜風中唰唰而動。
一名銀鎧少女站在黑暗中,手中一把欺雪壓霜的長槍十分耀眼。
“本朝有一位殿下想見烏衣大師。”尹總管低頭。“殿下,烏衣大師到了。”
少女轉身,容顏動魄,皮膚白皙如雪,面有七顆星辰銀痣。
顧烏衣黛眉微微一蹙。
“你們滾吧。”少女冷冰冰道,朱雀禁衛和尹總管立刻退離了此地。
就在這時,少女身影一動,銀光如線劃出一條驚心動魄的線條撕開黑暗,直襲顧烏衣。
暮揮起大劍去擋,被這條銀光瞬間擊破,遠遠飛出,痛的無法動彈。
銀光不是其他,正是少女手中那杆銀色長槍。
寒夜鎖月!
“地伐星‘七星子’桓溫今晚想要領教閣下的心家!!”
少女張狂大笑。
“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