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沿着青龍徑風馳電掣,不知不覺就走了幾盞茶時間,看着身後這條明顯的青翠大道,他知道十有八九青宛那羣人會跟過來。他必須儘快到盡頭,看看這青龍徑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天寒地凍,饕風虐雪。青龍徑也終於到了盡頭,盡頭是一塊巨大的花崗石。陳默那叫一個鬱悶,這算什麼回事,青龍徑最後就這個樣子?
陳默看着這塊花崗岩也沒特別的,上面堆着厚厚的積雪,他用手擦拭,手中的翠綠寶玉突然一道綠光射進石中,整塊的花崗岩碧綠叢生,藤蔓糾結,手中的寶玉龍吟陣陣,不停的顫動,想要擺脫陳默的控制,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吸入了石頭裡。
景象瞬間一變,漫天風雪眨眼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個偌大好似山谷一樣的地方,裡面非常粗糙,山石都沒有磨平,就像是進入一個陰暗潮溼的大洞窟。
陳默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這裡難道是小星界?”小星界就是隱藏在空間裡的小型洞天,大多以陣法奇異的藏匿,也有些是上古星域碎裂留下的痕跡,小星界有一個明顯的特點就是‘外似砂礫,內裝青天’
陳默看了看周圍甬道的裝飾,有着明顯的人工痕跡,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修建很簡陋。
不像普通的洞窟,像是一個古代的宮殿。
手中那塊寶玉越發的震動,似乎深處有什麼東西再召喚它。幽深的甬道讓陳默猶豫了下,如果真是青龍徑的話,裡面恐怕有些問題,只是已經走到了這,再想退出就太可惜了。這條青龍徑隱藏了千年沒被人發現,說不定就是因爲這塊寶玉和百年才一見的冰刀子天氣有關。
咬了咬牙,陳默覺得機會就在眼前,無論如何都不能就這樣熟視無睹。運轉氣血七轉,力量都淬進了骨頭,陳默一手小心拿着暴雨梨花針,慢慢的往前前行。
洞窟外。
烈馬嘶鳴。
舞陽郡主廷南苑和李俠溪策馬到了青龍徑的盡頭,少年少女看見那塊奇異的花崗岩彼此看了一眼,身後,青宇也策馬揚鞭趕了過來。
“這就是盡頭了?”青宇道。
看到青宛沒有跟來,李俠溪嘴角掛起一絲玩味的笑。
“那個男人進入了裡面,我們趕快進去。”舞陽郡主道,她欲策馬進入,但是胯下的火神駒卻是感受到了某種恐懼的因素,死死不肯前進,馬蹄慌亂的踩着積雪,任憑廷南苑如何驅使也不動分毫。
“看來裡面不簡單。”
連火神駒這等近乎和星麟獸媲美的靈獸都爲之畏懼,衆人覺得這裡面或許真的和傳說中那條青龍有關。幾人下了馬,縱身入了翠綠石中。
陳默沿着甬道摸索往前,這條甬道很寬,能並駕兩輛四輪馬車,地上的地板被灌了泥漿鐵水澆鑄,很硬,不像普通的那種洞窟。
一路上寂靜無聲。
“這洞窟格局不太對。”陳默一邊走一邊在腦海裡勾勒着身處環境的地形概貌,發現有些問題。
突然,一陣歌聲自幽暗中升起,仔細一聽,這歌聲有宮商角徵羽的古代特徵,音節簡單,但是綿延快速,變化不停。
“力拔山兮氣蓋世……”
“大風起兮雲飛揚……”
細細品賞下,陳默竟然從這歌聲裡感受到了項羽《垓下歌》的壯麗悲壯,又有劉邦《大風歌》的豪邁寫意,妙不可言。
“楚歌。”陳默停住了腳步,循着聲音來源找去,但那歌聲十分清晰越來越快,這歌聲也不知道來自何處,竟然上下左右,無處不在。
這楚歌初聽美妙,仿若來自上古,帶着悲壯和豪情兩種情緒,讓人不禁沉浸在楚歌中。餘音不絕,繞耳在旁,最初這楚歌還叫人有些回味,可時間一長,陳默頓覺意識衰弱,體內那股沸騰的氣血也在這個楚歌中慢慢的減弱,只叫人心煩意亂。這歌聲宛若幽靈一般,近在咫尺,就算是陳默也從未遇見這等奇異的怪事,流下了一層了冷汗。
也不知多久,這歌聲立刻就像蜜蜂蚊蠅在旁,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陳默心煩意亂,埋頭只顧前進,深知不能被這歌聲迷惑了。可是無論陳默捂着耳朵,鎖住五感,歌聲都如魔音穿透腦海,最後實在忍不住無處不在的楚歌,陳默怒喝一聲,揮出一計鐵拳,便朝聲音來源最近的牆壁轟了過去。
厚重的鐵拳帶出了幾千斤的力量一拳轟在了牆上,整條甬道一震,碎石飛濺,鐵水澆鑄的牆壁霎時分崩離析,被砸出了一個黑黑的大窟窿。
歌聲忽然頓了一頓,只見那個大窟窿中爬出了一隻黑漆漆的大甲蟲,這大甲蟲越有拳頭大小,揹着軟殼,長着幾十條絨毛細腿,行走時,和地面唰唰直響,陳默一聽竟然和楚歌異曲同工。
這時,越來越多黑漆的甲蟲從地板裡窟窿裡爬出來,這些黑色甲蟲一看到陳默咬了過來。
陳默風拳碾壓,腿如鐵柱。
地板踩下一個凹陷,幾十只黑甲蟲被踩了個稀巴爛。但是更多的黑甲蟲就像潮水一樣源源不斷冒了出來,而那楚歌的聲音變得更加刺耳。
這哪是什麼幽靈在唱歌。
唱歌的分明來源這些甲蟲。
“難道是蠱陣?!”
陳默一驚,長安府有一個‘琅嬛閣’典藏十萬餘冊書籍,他初來星界對這個世界充滿興趣,在前世他就對歷史和武術十分癡迷,雖然那時因爲不能氣血週轉,武技沒學到什麼,但是對於星界很多秘聞,風情地理倒是知道一些。
所謂蠱陣就是陣中養蠱的一種防禦手段。
當陣法被剋制,攻破時,陣中的蠱就作爲了一種攻擊手段,讓敵人措不及防,在南疆那邊養蠱,用蠱非常盛行。
這些蠱陳默也不認識,他不敢大意,一拳如炮,空氣裡噼裡啪啦作響,強大氣血之下,力量就像火藥爆炸,大片的蠱蟲被拳風炸的四分五裂。
整條甬道轟隆大作。
黑甲蟲就像是噴泉一股腦的噴涌而出,殺之不絕,陳默一見甲蟲實在太多了,這樣殺下去氣血耗盡都不可能殺完,當下一踩,步如蜻蜓點水,立刻就飛奔去了甬道出口。
沿途的黑甲蠱蟲越來越多,從地面,牆壁,天花板滲出,像是黑色的潮水,數量之大,足以將洞窟籠罩。陳默乾脆拿出北斗大棒,北斗悍然千鈞之勢,輕易一掃,碾壓了大片甲蟲,索性這些黑甲蠱蟲都很脆弱,要是在強悍一些怕是麻煩了。
殺了許久,前方突然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聲和潮水一樣唰唰響動的楚歌。
顯然也有人誤入了黑甲蟲羣裡。
陳默放慢了速度,甬道盡頭豁然開朗,是一個寬敞的大殿,入眼之處讓陳默抽了口冷氣,只見這個百刃寬的大殿四周爬滿了黑甲蟲,這些甲蟲就像是油漆一樣將殿內所有東西都粘滿了。
在殿中心一個臺階,一名少女在蠱蟲包圍中特別奪目,一襲紅色獵裝長裙就像是火焰。正是舞陽郡主廷南苑,廷南苑正冷汗直冒,十指宛若通紅的烙印,在空氣亂點。
空氣裡立刻就綻放出了團團指影,就像是一片一片旋轉凋落的火焰花朵,殺的黑甲蠱蟲大敗。
不愧是舞陽郡主這等武技也是一流,如果練得再精純一些,日後步入超一流也只是時間問題。只是很顯然黑甲蠱蟲數量太多了,輪番衝擊,即使廷南苑再怎麼揮指如陽,點哪殺哪,也有些不支,陳默可以感覺到她的氣血在極快的消耗。
陳默在想要不要救她。
對舞陽郡主他倒沒什麼惡感,但是目前局面是兩路人都是奔着青龍徑的所謂箱子而來,那幾人人多勢衆,如果真的拼起來,陳默自認也佔不到什麼便宜。要不,就在這裡看着廷南苑被蠱蟲吞噬,死一個對手是一個不是麼。
舞陽郡主有些鬱悶。
她和李俠溪,青宇進了這洞窟,沒多久就碰到了四面楚歌,大家都知道這古代陣法,以爲擊破陣眼就能破了,可是沒想到裡面還藏着蠱蟲。最後被蠱蟲衝的分散。
廷南苑也有氣血八轉,只是面對鋪天蓋地的蠱蟲也很無力。
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這個時候,廷南苑碰到了那個不穿衣服的男人。
陳默的冷眼旁觀讓廷南苑心底發憷,暗道糟糕,這男人怕是知道青龍徑的傳說,將自己當做了敵人。廷南苑輕咬着嘴脣,一邊防備着陳默偷襲,一邊苦苦支撐。
這男人實在可惡,完全對她處境置身事外,眼見黑潮洶涌,廷南苑堅持不住了,只能開口求救。“這位道友,本郡主對你絕無惡意,妄道友相助,出去必重謝。”
陳默心想我等的就是你親自開口,這纔好漫天要價嗎。“呵呵,出去重謝,你那幾位同伴可是差點殺了在下,這裡是青龍徑,想必你也知道,我會信你嗎!”
“我沒有趁機殺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廷南苑臉色蒼白,玄陽指連連點動,花團錦簇又不士凌厲之風。“南苑正是知道道友好心,之前只是誤會,南苑還請道友相助,南苑願助道友。”
黑蟲不斷飛舞,殺之不絕。
陳默看她也終於快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