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祭典?唐皇爲什麼會四大劍宗參加祭典?”東華真人皺起眉。
封侯祭典是封賜爵位的,江湖上的宗派壓根上扯不上關係,一般劍宗也不會去參加,但是如果唐皇親邀那就不同了。
“聽說長安府那個白衣探花殿下被桓溫殺了,唐皇大概是想在天下人面前拿下長安君吧。”弟子猜測。
“有道理,長安君貴爲人皇,但威望卻比不上自己兒子了。”東華真人捻了捻長鬚。
弟子在外人面前欲言又止。
“是不是打算讓四大劍宗圍剿長安府呢。”陳默面無表情補充了他想說的話。
東華真人道:“既然這樣,還是參加吧。”
“我勸真人最好不要趟這次渾水,長安府可沒那麼容易啃下。”陳默冷笑。
東華真人假意笑道:“自然,我們劍宗從不過問朝廷的事,不過請帖以發,不去是爲不敬,嗯……本教閉關無法前去,讓兩位老祖帶領弟子先去吧。”東華真人道。
“遵命。”
“我們趕快去吧。”
陳默怕事情有變,和東華真人趕到了潛龍潭。
潛龍潭在龍劍峰一處山谷,站在山崖下俯瞰,潛龍潭像一個普普通通的潭水,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不過在東華劍宗曾有一個傳說,曾有一位星將受過重傷在潛龍潭下修養,如真龍潛伏。之後,此潭就有名字。這位星將留下的星力和天賦還殘留在潭水裡,據說可以感應到這位星將的星名。
每一年的二月二日,潛龍出水,可以感受到異象,據說能看到該星名的誕生。
在東華劍宗每一年都會有一次掌教的潛龍祭典,不過幾十年來都沒什麼變化,但是已經成爲了東華劍宗的習慣,也代表着祈福。去年二月二日,和往常一樣,東華真人待在潛龍潭上打坐祈福,便從潭水裡看清了一副畫面。
一個月後會有星名誕生在尾火星域西域。
聽完他的說法,陳默覺得太玄乎了,星名竟然還有這種方式,不過秦微雨倒覺得理所當然,星將天賦包羅萬象,星界洞天福地神機莫測,只有你想不到的。
“那該怎麼得知念幽的星名?”陳默問。
“既然顯示在潛龍潭,說明念幽或許和那位古代的星將有些關聯,甚至可能繼承了她的星名。”秦微雨猜。
東華真人點頭附和:“是的,是的,如果要得知星名,可以將念幽的一滴鮮血滴入潭水中或許會顯示出來,本真人可以用‘念龍’法祈福。”
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有嘗試一下了。
東華真人飛身進了潛龍潭上一塊青石上盤坐,雙手掐印,唸唸有詞。
秦微雨將念幽的手指伸出來,指甲點在她柔嫩的指尖,優雅的鵲橋仙遲疑了下。“陳默,我有不好的預感,如果這滴血不是得知念幽的星名,而是驚動了那位星將留下的天賦將她引來怎麼辦?”
“總比坐以待斃的強。”陳默沉聲,只要有念幽的線索比什麼都不做好,不然這麼下去,念幽也堅持不住了。
秦微雨想了想,只能如此了,她點破念幽的指頭。
鮮血滴入潭水。
如同石子沉入水裡,毫無波瀾。
等待是漫長的,就在陳默不耐煩時,終於潭水出現了一絲變化,那滴紅色的鮮血擴散出一團漣漪,接着淺淺的血液緩緩的變化。
陳默盯着潭水的變化。
只是這變化極其緩慢,血液在潭水裡時而融合時而散去。
“陳默。”
“什麼事?”陳默看着秦微雨。
鵲橋仙顯然知道這個外表平靜如水內心裡的着急波瀾:“四大劍宗都被邀請,你還是先去封侯祭典吧,我留在這裡等待結果。”
“這怎麼行。”陳默搖頭。
“你是想爲念幽一個人放棄你的家族嗎?”秦微雨平靜的問。
陳默沉默。
“如果你想做一個冷血的人就留在這。”秦微雨若無其事的說。
封侯祭典上,長安府命運攸關陳默自然不能無動於衷。“那你留在這裡?”
“難道微雨就如此讓你沒有信任感嗎?”鵲橋仙假意露出失望的一笑。
陳默道:“那麻煩你了。”
頓了頓,陳默對東華真人使出諸天神瞳,威嚴赫赫的傳音過去:“真人,我要解決一個麻煩,如果我的朋友少一根頭髮,我會讓東華劍宗從此消亡於四大劍宗!”
面對化神巔峰修士的威脅,東華真人氣的鬍子都差點翹起來,可是陳默的話如雷霆,錚錚刺骨,竟讓他有一種無力之感。
這小子很危險。
“快走吧,微雨還不需要一個男人的保護。”秦微雨催促。
陳默應了聲,駕上飛車。
“陳默!”女人突然喊道。
“嗯?”陳默轉身看着她。
秦微雨欲言又止,那流水般的優雅有點惴惴不安。“念幽睜開眼想看的人是你!!”
聽出她話裡別樣的關心,陳默心中涌起無限的暖流。
“你放心吧,我可不捨不得讓你們做孤兒寡母,哈哈。”陳默爽朗一笑。
秦微雨微微一笑,也不計較他的話。
飛車離去龍劍峰,秦微雨目光望到東華真人身上:“真人,現在請你全力相助吧。”
“是……”
鐘鼓旌旗引六飛,玉皇初著畫龍衣。泰壇煙盡星河曉,萬國心隨彩仗歸。
長安南郊,圜丘。
浩浩蕩蕩的禮儀隊伍已經將圜丘圍滿,以雙君三公九候爲品級,依次列坐,除此之外,來自四大劍宗,十大門派等江湖地位崇高的修士也在其列。
封侯祭典是大重王朝每五年一次的盛世,除了當今聖上告慰太祖皇帝的在天之靈,祭典上會對諸侯貴族世家進行爵位的賜封,繼承和剝奪。
大重王朝崇武,即使如日中天的‘君’也不例外,要維持一個頭銜,就必須要擁有強大的武力,否則後代也無法繼承。
江南君江儒秀徑直來到自己坐席前,雙君的坐席在皇座兩旁,與皇室同席。儒雅翩翩的江南君攜着夫人款款落座,隨後是江煙雨等子女。
煙雨郡主看了一眼皇座另一面長安君的席位,那裡是大重王朝第二君‘長安君’的席位,此時長安君陳掌天等人沒有絲毫悲傷的跡象,飲酒談天,瀟灑自在,不過衆人之中,大家最關注的不是陳掌天,也不是陳鸞而是白衣探花殿下。
陳默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長安君席位上也引起了整個祭典會場的關注,豪門望族,世家宗門囊或大重王朝上至廟堂,下至江湖的各大勢力都在竊竊私語。
“你和桓溫殿下去了北蠻?陳默是真的身死了嗎?”江儒秀輕聲問着有點心不在焉的女兒。
“女兒沒有親眼看到過,但是桓溫姐姐是這麼說的。”江煙雨皺起眉。
“那把兵器被桓溫所奪,看來是如此了。”江儒秀理所當然的說,白衣探花雖然名動天下,驚才絕豔,可要和星將比起來無意是以卵擊石。
陳默是沒可能有絲毫僥倖的。
江煙雨嘆了口氣,自從得知這個消息後,她的心裡鬱結出了一塊莫名的心結,少了一個讓她眼前一亮的男人實在太遺憾了。
能修煉星力,又有原始真靈,如果能進入內星域的話說不定能大放異彩呢。可惜他執意要和桓溫爲敵,實在是愚蠢。
“父親,不過長安府的表現有些奇怪啊。”江煙雨說。
“嗯?”
“北斗被桓溫所奪,世人都知道陳默被桓溫殺了,長安府是絕不可能無動於衷的,以前陳默是廢物,但現在他是長安府超越長安君的存在,他的身死,長安府沒有絲毫動靜,實在是匪夷所思。”江煙雨分析。
畢竟是一個震驚過大重王朝的殿下,神武舉的探花。
長安君如果對自己子女的死都不做表示那就太寒心了。
這也是桓溫殿下的目的,逼長安君造反。
“如果能以陳默的死保全長安府的安全,長安府當然不會有動靜。”江儒秀微微一笑:“畢竟桓溫殿下已經進入了黃庭境,陳掌天也難以是對手。”
江煙雨點了點頭,似乎只有這種可能了。
那可真是悲哀呢。
江儒秀的說法此時也是在場所有人內心的想法。
‘無常公’崔家,‘一歲公’方家和‘威國公’李家也隨後入席,衆人都在爲他們道賀,長安君的‘君’銜不保,這第二君的榮耀極有可能落入三公之中。
“那個陳默居然會如此妖孽,哼哼,不過還好他沒有自知自明和星將去鬥,終是落了個屍骨無存的慘地。”‘威國公’李家的李俠溪看着那個的長安君坐席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還記得第一次在青龍鎮相見時,陳默不過是個氣血九轉都沒有的平庸武者,誰能料到短短一年的功夫麻雀變鳳凰,鯉魚化真龍了。
打敗江煙雨奪下神武舉有史以來最強的第一,進入菩提涯,成爲南疆大將軍成功將太祖皇帝都拿不下的南疆臣服。
種種功績簡直叫人嫉妒,還好他死了,李俠溪覺得世界是公平的。
李俠溪還想找兩公家其他血脈一同慶賀,崔家的崔無夢心情不好,不耐煩罵了一個‘滾’字,這讓李俠溪很沒面子,心底惱火。不過礙於黃泉郡主的名聲,李俠溪只能忍氣吞聲。
方家的方夕也十分的沉默,漠不關心,無悲無喜。
“聖上駕到!!”
隨着尹總管一聲高亢的聲音,祭典會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變得莊重肅穆,就見唐皇等人乘着六輛華蓋馬車緩緩駛入了圜丘。
與此同時,所有人不約而同齊齊行施跪禮。
“陛下萬壽無疆!!!”
和唐皇一起來的還有萬壽寺的僧人禪師們,不過這並不是最引人關注的,一輛七星點綴,銀白色的馬車進入了衆人的視線,馬車在隊列中心,竟是比唐皇地位顯得還要崇高,在大重王朝能讓唐皇驅車行駛在前的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地伐星‘七星子’桓溫!
在場所有人心照不宣,彼此露出可惜的神態望去長安府那邊。
自封侯祭典以來,桓溫第一次出席,顯然這次有備而來。
好戲上演了啊。
江煙雨喃喃自語。
“陳掌天,你這次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