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簡單一劍,瞬間讓這條血紋蜈蚣變成了碎塊,陳默哪能猜不出她的身份,而那一絲若隱若現的紫微之氣也說明這個女人繼承的不是一般的星名,是帝王星名。
女人眸子是深藍色,她低垂着眼簾,由於沙漠夜晚昏暗,也看不清樣貌。不過陳默還是能從她那一瞥中感受出來自女人身上的凌厲。
那把紫色長劍很快收了起來,女人縱身一起,就消失在了西漠中,徒留道一道虛幻的香氣。
陳默看着血紋蜈蚣滿地的碎塊,在碎塊中找到了一塊紅黑色的妖丹。作爲百足蜈蚣的王,血紋蜈蚣這樣的妖蟲能凝結妖丹也不奇怪,這顆妖丹血腥而飽滿,拿在手中有一種的反胃感。
其他武者這時都趕了過來,他們並沒有看到紫衣女人驚豔的一劍,當看到血紋蜈蚣被劈成了碎塊都有些大吃一驚。
“你殺的?”龐三很愕然。
“沒有,其他人。”
他們一看也是,陳默只是精花初期,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做到瞬間把血紋蜈蚣砍碎。
“好傢伙,劍法厲害啊。”羅奎嘖嘖一聲。
“如果不是劍宗的那些人,那就是星將了?”李修念說。
“看來這個天樓今個來了不少人。”
經過血紋蜈蚣的事後,衆人變得更加小心,營地也都紮在了距離不遠的地方,彼此好有一個照應,就這樣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衆人期盼下雨還是沒有到來,一干人在沙漠上等着很不耐煩,情緒也開始失控。
“這雨到底什麼時候才下?”陳默看着那邊武者都快打起來了。
李修念擡頭望天,萬里無雲,沒有絲毫下雨的跡象。“按照規律,下雨就應該是這幾天。”
“會不會提早下了?”陳默又問。
“不會,之前有隊伍來過,一直沒有下雨。”羅奎搖搖頭。
“一定要等到下雨後纔可能出現天樓嗎?”鍾離眛問。
“是的,以前有人看到過天樓都是在雨後。”這一點,幾個人都非常肯定。
“看來這雨有什麼玄機。”鍾離三昧若有所思。
羅奎他們其實也有這麼想過,這裡或許有什麼陣法,只有每兩年一次的雨水才能觸發,這樣纔會現出天樓。可是無論有什麼玄機,他們還沒強到可以呼風喚雨的地步,所以也就懶得再去想了。
等到傍晚,忽然人羣一陣攢動。
只見一輛煙雲滾滾的輪車在廢墟上轉了一圈。
“那是飛行星器?”
“哎,有這樣的寶貝就是好。”
羅奎一干人都羨慕的要死。
陳默擡頭,看見了星雲飛車上的女人瑪瑙。果然不出所料,她也是爲了天樓來的。在廢墟上轉了一圈,飛車就朝廢墟中心落下。
在廢墟的第三天,雨依舊未下。
武者越來越不耐煩,開始大肆挖掘三尺,希望在廢墟上挖出東西。陳默也在廢墟周圍遊走,他對地上那些紋路有些興趣。
“我看這次我們就是浪費時間,這個傳說根本不可靠。”鍾離三昧走到他的面前,已經對西漠表現出了乏味。
陳默嗯了一聲,注意力還是專注在地面上的凹槽紋路。
“你在看什麼?”鍾離三昧自己看了半天,也沒瞧出這花紋有什麼好看的。
陳默環視了廢墟一圈,“你等我,我想到了什麼。”
“你難道想到找出天樓了?”鍾離三昧撇了撇嘴,不相信。
“嗯,不過我先要確認一下,你幫我去吩咐羅奎,去做點事。”陳默交代了一番。
“你呢?”
“我去找人借一樣東西。”
“借東西?”
陳默一笑,目光望去了廢墟的中心。
瑪瑙正坐在一個破敗的屋頂上,風華的沙牆讓這個小屋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崩塌瓦解,但是女人顯得漫不經心,如同一座雕像。
在她周圍,有好幾個武者的目光都在她和她身旁的星雲飛車蠢蠢欲動。不過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進入瑪瑙的危險區域。
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能有飛行星器的星者修士來歷肯定不會很簡單。
就在衆人都在觀望時,一名少年毫不猶豫走進了這個圈子。
瑪瑙睜開眼,邪氣凜然的眼眸彷彿能把人吞噬。
陳默朝她作揖。
瑪瑙點頭,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陳默飄然上了屋頂,盤腿坐下。
“沒有想到你還活着。”瑪瑙淡淡的說。
“說明你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陳默笑着回答。
判斷失誤?瑪瑙對這個詞充滿了嘲弄之色,“只要你還沒有上天樓,你就知道我的判斷從不會失誤。”
“是嗎?”陳默不置可否:“不過如果這樣下去,我看就是一年半載都上不了天樓了。”
“嗯?你想說什麼?”瑪瑙聽出他的話裡弦外之音。
“按照規律,這幾天沒有下雨,說明今天的雨不可能出現,恐怕也不會有天樓了。”陳默道。
“你只是想和我說這個嗎?”瑪瑙語氣平淡。
“我對天樓出現有些其他想法,想借你的飛車一用。”陳默直言。
他的話終於勾起了這個西域女人的一絲興趣,瑪瑙有些玩味的道:“你難道可以破解這個傳說的西漠天樓?”
“我只是有其他想法,不代表是破解。你如果願意借我飛車一用,我可以去試試,總比坐在這裡浪費時間要好。”
瑪瑙想了想,如果真的能破解西漠天樓,借個飛車完全不算什麼。“上車吧。”瑪瑙站在飛車上。
陳默走了上去,瑪瑙抓住車欄,星雲飛車立刻衝入雲霄,驚得周圍武者譁然一片。
整個廢墟很快盡收陳默眼簾,從高空來看,整個廢墟更加龐大也更加破敗的壯觀。
“你要看什麼?如果你戲弄我,我就把你扔下去。”瑪瑙冷冷道,從來沒有男人可以和她同坐一車的資格。
陳默沒有理她,目光在沙漠上搜尋,很快發現了羅奎他們。
在他的要求下,羅奎幾個人正在清掃地面的花紋。
“再升高一點。”陳默看得還不是很清楚。
瑪瑙不太喜歡有人命令她,但這時爲了西漠天樓也只能不在乎了。星雲飛車飛的更高,陳默看得更加仔細。
接着在陳默的指揮下,星雲飛車又降低了高度,沿着這個偌大的廢墟繞了一圈。
“你到底在找什麼?”瑪瑙不耐的問。
“你看見地面上那圖案了嗎?”陳默說。
順着陳默的指引,瑪瑙注意到那些近乎被風沙掩埋掉的花紋圖案,不過這些圖案並不完整,看上去像是這個廢墟的裝飾,並不起眼。
“我覺得這裡肯定隱藏了天樓的線索。”
“什麼意思?”瑪瑙不解。
身爲鑄造師對陣法這些也要求很高的造詣,因爲有些兵器必須刻下重重符陣來加強神兵的效果。地面上的花紋,陳默在鑄經上注靈篇有見過,是來自番外星域的古老陣法。
不過鑄經上對這個陣法沒有詳說,只是粗略有過記載。但是陳默越看越覺得這個陣法可能就是天樓出現的關鍵。
瑪瑙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這個陣法匿藏了天樓,只要觸發就可以出現嗎?但是和下雨有什麼關聯?”
“有可能是雨水將這個陣法的凹槽填滿將其觸發。”陳默猜測,任何陣法都有啓動的媒介,聯想到過去下雨的規律,或許不是因爲下雨天樓纔出現,而是因爲雨水沖刷掉了沙塵,又灌滿了陣法的紋路,重而出現了天樓。
瑪瑙眼前一亮,覺得陳默的猜測很有道理。
陳默的想法很快就在廢墟里武者中傳遞開來。
“那小子說破解了天樓?只要把水灌滿地上的紋路?”龐三愕然。
“嗯,是的,他還登上那個星雲飛車,不簡單啊。”
“反正白等也浪費時間,我們就試試。”龐三看了一眼高空的星雲飛車,咬咬牙下定決心。
一個廢墟角落,那紫衣女子也聽到了陳默的猜測,看見高空上飛行星器,女人虛空握緊,藍色的眼眸露出了一絲殺機。
所有武者開始沿着地面上的花紋奮力清掃起來,經過數個時辰,掩埋在風沙下的圖案漸漸清晰。果然就和陳默說的一樣,這些看起來不太起眼的裝飾環繞了廢墟一圈,很有規律的分佈。
接着衆人又把帶來的水全部倒入了紋路的凹槽裡。
看着僅剩不多的水源全部倒入,大家都有點心痛。
“小子,要是你說的沒用,浪費了我們這麼多水,我們可不會輕饒你。”龐三大喝了一聲,趁機把所有矛頭都轉到了陳默頭上。看得出來,這些精疲力竭的武者只要稍有不滿就會將沙漠上積攢的怒氣發泄出來。
瑪瑙一笑:“你成爲衆矢之的了。”
陳默對這些怒氣衝衝的武者根本沒放在心上,他的視線全部集中在了地面上的變化。
清澈的水流沿着凹槽不斷的匯聚,所有人都緊盯着上面的變化。
當最後一道清水匯聚到廢墟中心的花蕾時,所有的凹槽頓時就被填滿了,沙漠上顯出了一個極其剽悍,複雜的水流圖案。
看到這個圖案時,瑪瑙的眼神就陷入了一種長遠的回憶中,女人輕喃着陳默聽不懂的古怪語言。
陳默看到她這樣,知道有戲。
果然。
過了一會,地面上的圖案大亮,所有清水突然升上空中,化爲了一團團水霧,乾旱的沙漠之地被一片溼潤的溼氣所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
“喂,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陷阱?!”
武者們在溼氣中大叫起來。
但是這些喧譁的聲音馬上消失了,在溼氣之中,一座巨大的懸浮在空中的樓閣緩緩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
“天樓!”
陳默驚聲一嘆。